怀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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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受伤

就在怀幸察觉疾风迎面的瞬间,那人就已将她扑倒在地,路灯昏黄的光芒下,她匆忙得见是个扎着马尾的少女。

马尾女表情凶猛,将人扑倒就抽出大腿佩戴的刀朝着脑袋刺去。怀幸抓住她的手推到一边,刀深深地插进地面,抬腿踢在其腰间,趁人后退之际站起来。

怀幸甩了甩手,神色冷峻,主动朝马尾女而去,后者气势反而高涨,下手力道愈重,抓住机会将怀幸推撞在一扇铁栅格门上,而后骑压着她的身体,举起刀疯一般刺向她的小腹。

怀幸堪堪用力,移过身体让她几次只刺向侧腰,顿时血味扑鼻。她忍着痛使劲抬腿用膝盖击在马尾女的后背,趁人因这一击动作慢住时抓着其肩膀翻身将之压在地上,按着那把短刀去划其喉咙,却被推过手,只割破锁骨处。

小镇里的犬吠与兽嚎声忽然加大,声音越来越近。

马尾女明显慌了,拼尽全力将怀幸推开,毫不犹豫划开自己的掌心。

这时,一只半人高的大狗张嘴冲马尾女咬来,她身形极快遁入黑暗,而在这同时,她将手掌的血抹在怀幸肩膀上,顺手拿走那把弩。

怀幸捂着几乎被刺断的半边腰跪倒在地,反应慢上一秒,使那大狗硬生生咬住她的肩膀扯去一块肉吞入腹中。

她咬牙,一发狠,抽出小刀戳入大狗的喉咙,向旁一使力,狗血瞬间迸射在身上。

“呼——”

怀幸抬头,冷冷地环视周遭,黑暗中冒出无数双颜色各异的眼睛,野兽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好像火车鸣笛,带着无法忽略的膻腥味。

“真好玩……”

她扶着铁栅格门起身,踩在奄奄一息的大狗身上,抓住它的前腿用力一拧,将之折断拿在手中。

“嗷呜——”

大狗惨嚎一声,彻底没了气息。

这道声音像给其它野兽什么信号,顷刻间所有野兽朝她奔来。

*

小镇的夜晚在兽吼逐渐消失后恢复宁静,皎洁的月亮依然悬挂在高空,星星没有出现。

马尾女东张西望,神色匆匆地穿行在弯弯绕绕的巷子中,呼吸越来越乱,一不小心被地上的石头绊倒,背包甩在一边。她急忙跑过去收拾从背包里掉落的东西,身后乍然冒出橙色亮光,她骇然失色,转身去瞧。

远处火光冲天,黑烟弥漫,带着浓烈的燃烧皮毛所生的焦臭味。黑烟遮住月亮,淹没整个小镇。

她咬紧牙关,抱紧背包朝前跑去,当视线出现那座简易的篷屋时表情放松几许,回身四下观察没有动静,推门而入。

就在她推门的一瞬间,背后猛遭重击,使她直接摔进篷屋内。

马尾女摇摇头让自己清醒,抬眼欲起身,却见视线里多里一双血淋淋的靴子,连同上面的哭脸吊饰都被浸染,在房间微弱的光线里恐怖感弥散。

她缓缓抬头,瞳仁微微放大。眼前的女孩身体已经完全被血浸透,衣衫下摆一滴一滴落着血珠。

怀幸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嘴角微微上扬,将马尾女踢翻过来,手中的狗骨刺入其肩膀,一字一顿地质问:“你是谁?”

马尾女吃痛,使劲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声音,不屑道:“你的垃圾命还不如做点有用的事。”

“不说啊?真巧,我的耐心仅此而已。”怀幸的声音很轻,在血红的眸子下有着令人发怵的妖异感,她反手握着小刀,靠近马尾女的嘴巴。

正在此刻,篷屋里响起一道不同寻常的声音。

“哼哼……”

这道似睡梦里发出的呓语软软的,怀幸扭头审视,方才发现木板床上睡着的婴儿,余光视从背包里掉出的牛奶与豆腐,冷笑一声,朝婴儿走去。

“滚开!不要碰她!”

那马尾女怒斥,想阻止但被狗骨钳制着,便愤然拔出狗骨,起身去看,怀幸的刀尖在婴儿的额头上晃悠。

“你敢碰她,我绝不放过你!”马尾女面容扭曲,目眦欲裂。

怀幸露出好笑的神情,刀尖向婴儿慢慢靠近:“不碰她,也没见你多手下留情啊。”刀尖已经抵在婴儿的额头上,她嘴角向下撇,“蠢货,你在吓唬谁呢?”

“啊啊啊——”

马尾女忽然发狂般冲过来,怀幸用拳头把人打到门边,活动着手腕:“过来,那些东西还不够我玩。”

话讫,天空突现红色云雾,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嬉笑声。马尾女大惊失色,愣神之间怀幸将她踢出篷屋,砰的声关紧屋门,周围彻底安静下来。

短短一分钟如同千年漫长,月光慢慢落入篷屋的简易小窗里,铺在酣睡的婴儿身上,宛如轻纱。

怀幸侧站门边,幽幽打开门,马尾女狰狞的面容立现。门又被打开了些,马尾女维持站在台阶举刀的姿势,身体干瘪如枯尸,轻轻一碰,马尾女就直挺挺地倒下去,以原姿势滚了两圈停下。

她抬头,月明星稀,空气中除了焦臭味、血腥味外,还有刺鼻腐朽味。

“砰!”

怀幸再度关紧门,趔趔趄趄向婴儿走去,腰间有肉块掉下,她视而不见,只死死盯着婴儿,伸手欲去触摸,脑袋一阵眩晕,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

“嘎——嘎——”

一大群乌鸦被驶过的兽车惊起,惨叫着飞出森林,冲向圆月。

蒂昭收起思绪目视前方,紧握缰绳。

阳蒙卷起地图,望着她的侧脸:“换我来吧?市长休息会儿。”

没有得到回应,他知道这代表拒绝,移开视线意有所指道:“这个世界怕与南境相仿,特殊能量只供特殊人群使用,我们若是去高塔,要怎么做?”

还是没有说话声,他忍不住回头看,过会儿又收回视线,正想这又是一段沉默的路途时,蒂昭开口说道:“你在外边等着,我去黑泉森林与高塔。”

“不行!”阳蒙想也不想就拒绝,“我要与市长共进退。”

“呵,”蒂昭嗤笑,“告诉我你找英雄团的理由?”

“我、我……”

“是因为我。”

她说出那段纠结出不了口的话,注视着他,眸色清明:“我知道,我长着眼睛,看得见。”

阳蒙笑容充满苦涩,低首道:“我不想给市长带来困扰。”

“你当然不会。”

他抿了抿唇,轻声说:“我是知道市长清楚这件事的,但总是忍不住想要亲口表达自己的感情,我知道这很过分,我只是、只是……”没办法放下罢了。

阳蒙眼神闪烁,端详着面前的人,在过去数不清的偷偷观察里,她的画像是永恒的冷漠。

蒂昭微微摇头,看着前方,平静地说:“我告诉过你不可能的。”安静几秒,“和身份没关系。”

“市长的确不是喜欢把感情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人,而我却是,”阳蒙抹了把脸,声音颤抖,“我不知道,可能是天生缺少一半灵魂的缘故。”

泥泞的大路尽头是间篱笆围起的木屋,兽车放慢速度,蒂昭拉紧缰绳使它停下。

“市长!”阳蒙跳下兽车忽地喊道,“假如没有这种关系,我们可以做普通的朋友吗?”两个人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谈过话,也许他能得到些幻想。

蒂昭脚步一顿,摇头道:“我不喜欢你,任何意义、任何可能、任何关系。”她向前走了几步,回头面色冷静,“下次遇见陌生人,说实话就好,我是你的小妈。”

*

怀幸听到一阵细碎的沙沙声,皱了皱眉,越来越强烈的痛感清晰传入体内。她吃力地抬起沉重的眼皮,入目是一双棕红色的眼眸,闭上眼睛缓了缓,再度睁眼,婴儿开心地笑起来。

小家伙不知什么时候醒来,枕着她的胳膊,嘴里含着她的手指,那只手独独食指干干净净。

“笨蛋,这是血。”

她嗓音嘶哑,把婴儿脑袋拽到一边,竭尽全力起身。天还没亮,或许是第二天,没这个可能;浑身的血液粘稠且腥味扑鼻,让人窒息。

怀幸检视腰上的伤,已经不流血了,比起来,露出骨头的肩膀更触目惊心些。

“好玩……”

她揉着眉心,打算找洗澡的地方,篷屋一览无遗,正对木板床的是灶台,也用木板搭起来,锅碗瓢盆烂得不成样子。

看来得去外边找水。怀幸起身要走,婴儿大哭起来,哭声尖锐,叫她头疼。

她啧了声回头看婴儿,后者立马笑,没办法爬,就朝她滚来。

怀幸不得不上前堵住要掉下来的小家伙,拿起一旁的旧衣服撕了根布条栓住她的腿,然后抱起剩余的布料离开。

婴儿又哭起来,她置若罔闻,关了门无视那具干尸,随便选了个方向一瘸一拐地走去。

两个小时后她终于看见一条小河,河水冷得冻骨,她垂着眼睑不动声色洗完,包扎好伤口天已经大亮,红日冉冉升起,河面泛起粼粼波光,如梦似幻。

怀幸穿着湿透冰冷的衣服坐在河边洗刀上的血,把树枝别在腰间,拿起一根棍子做拐杖,慢步朝前,十秒钟后就把棍子扔一边,漫无目的地前进。

白蜥蜴用一个晚上安慰快被吓破胆的自己,言语间不觉带上恭敬:“不去找那个婴儿了吗?”

“我找不到她。”

白蜥蜴觉得奇怪:“就在巷子里。”

怀幸抽出树枝盯着它:“你认得路?”昨晚凭直觉找那个女孩,又是在屋顶攀行,没多注意路,今早懒得在意,若去找婴儿谁知道路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没睡觉,记得。”白蜥蜴道,心中忐忑不安,她这么残暴,叫她回去婴儿要是被斩草除根怎么办?可那片地方没有居民,她不回,婴儿必死无疑。

怀幸扶着腰靠在一棵老树上,斜视升上半空的太阳,卒然直起身解开捆绑白蜥蜴的绳子:“带路。”

重获自由的白蜥蜴几乎瞬间就想逃,转念悻悻地在前带路,待回到篷屋时婴儿已哭着睡着,眼睛旁都是红通通的。

好像察觉到怀幸的去而复反,她慢慢睁开眼睛,露出高兴的笑容,冲人招手。

怀幸提起背包取出一包奶热了倒进奶瓶递过去,小家伙一手抓着奶瓶把,一手握着她的手指,迫不及待地吮吸。

“你开心什么?你的亲人可死在我手里!”怀幸蹙额说了句,这家伙嘴里没个牙影,连爬也不会,至多三个月大,得扔哪去?

小家伙眨着大眼睛看她,后者甩开手搜查房间:“我恨乌及屋,好好享受最后的——”她瞥了眼外边,“午餐。”

篷屋里除了些杂物再无有用的东西,怀幸翻找了会儿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同时肚子咕咕直响,回头看,那小家伙抱着奶瓶眼巴巴地瞧,她就怒道:“看我干什么?你妈死了,而你马上成为我的盘中餐。”

说着她走过去,白蜥蜴当她来真的,忙忙劝道:“她就是个孩子,别跟她计较。”

怀幸:“谁还不是个孩子?”

她一走过去小家伙就招起手来,咯咯直笑。

怀幸气上心头,亦觉得累,就躺在床板休息。没多久她就被破布下的东西硌得不行,顺手取出来打算扔,发现那是本日记。

小家伙看人躺下来就想滚过去,奈何脚上栓着布条,哼哼着硬是前进不了一厘米,怀幸无奈去给人家松开,看这家伙自然而然往怀里钻,哼了声说:“我这边有伤,你看着点,太笨手笨脚了。”

小家伙眨眨眼睛,安心地窝在她的怀里,仰头看着她的脸庞。

怀幸满腹不悦打开日记,嘲讽着说:“你也看看自己两个月的人生有多贫瘠,我给你刻墓志铭都凑不齐一百个字。你哪比得上我?我要是死了……我才不会死呢!”

小家伙又是咯咯笑,无奈打了个嗝,表情有些委屈巴巴。

“你笑去吧,我已经决定要把你爆炒,管你是不是真人,我吃你一定不会觉得苦。”怀幸撇撇嘴,“反正我不会原谅你的,怎么都不会,你给我等着。”

小家伙还是笑。

“你再笑我就清蒸……爱怎样怎样,我不管你,我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