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如何舍得

楚鸽换好了衣服，朝着门口冲去，他必须为了赖溪想办法。

在开门之前，楚鸽看到了玄关上放着的U盘。

他知道U盘是赖溪故意放在这里的，赖溪为了让他恢复理智，为了让他在出门前思考。

楚鸽颤抖地拿起U盘，回到客厅插入电脑，他最先点开了U盘里的视频。

这个视频，是赖溪用来告别的。

视频里的赖溪正坐在楚鸽坐着的沙发上，脸上是不太自然的笑容。她本来就不太擅长笑，她的眼睛里是无尽的释然与悲哀。

“楚鸽，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不要去改变结局，因为我们谁都改变不了。如果你看到这个视频，千万不要想着去救我。我们的光芒太微弱了，只有存在黑夜中才能被人发现。”赖溪在视频里揉了揉眼睛，她嘴角带着笑容，没有眼泪。

“楚鸽，你知道走上光明的前提是什么吗？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前提，如果将来有你不能控制的情况，记得用它置换光明。你不要难过，我掠夺了那么多条生命，这是注定的结局。无论我在何处结束生命，这都是不可避免的因果。”

“最后，记得多笑笑，你的眼睛很美，我好喜欢。”

至始至终，这是赖溪唯一一句像是告白的话了。

她告诉楚鸽，这是因果循环。既然她的手上沾染了那么多鲜血，那她就必须得偿还。侥幸活在这个世界上，却能感受到身边飘荡着的亡魂，不也是一种折磨吗？她生命里唯一一点喜欢与光亮，是楚鸽。

能帮到他，她很骄傲，并不后悔。

楚鸽像是变成了一块木头，他并没有因为悲伤的情绪而流泪，他轻轻地点开另一个文件夹，文件夹里是需要破密的文件。

楚鸽已经猜到了这些文件是什么了，毋庸置疑是青谷这么多年的犯罪记录，是青谷让赖溪当替死鬼的手段和细节。

赖溪替他留下了这些前往光明的钥匙。没有人知道未来会怎么样，可是在此之前，楚鸽想：必须得救她啊……

渔叔赶到了赖溪的公寓，按响了门铃。

楚鸽快速把U盘藏好。

他开门，看到表情憔悴的渔叔。

“渔叔，我们先去看看赖溪吧。”

渔叔犹豫着，最终点了点头。

这一面便是离别，赖溪被判了死刑，没有缓期，枪决将在这两天执行。

渔叔开着车，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因为谁也没有把握这次能见到赖溪。

突然，黎城飘起了大雪。

楚鸽沉默地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渔叔为了缓解这死一般的寂静打开了电台。

就那么巧，电台中恰好播着女杀手的消息。

“女杀手在牢房中通过特殊手段自杀了，按法律来说这是——”

渔叔突然按了刹车，两个人的身体都因突然停车而猛然前倾。

“她……自杀了吗？”楚鸽呆滞地问。

“嗯。她之前就和我说过，她不想在那种环境中见到你。”渔叔低着头说话，他们身后的车发出刺耳的喇叭声，渔叔又不得不重启车辆。

“为什么……”楚鸽根本就不知道原因。

“为了维持她的形象吧，她单恋你这么久。如果在死之前再见你一面，她怎么舍得在黄泉路上喝下孟婆汤？”渔叔说。

“单恋？”

“嗯。”

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他的搭档、他的朋友、他的生死之交突然就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楚鸽，你别辜负她，我现在就送你回柳城。”渔叔掉了头，加快了车速。

可楚鸽看不清外面的路，车窗外飘着的雪仿佛裹满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