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自由

赖溪在脑海里想起渔叔说的那句话来:“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是谁吗？”

替死鬼。

青谷这么多年淌着黑水行走，哪有不湿鞋的？

每有警察来调查时，组织都会搪塞演戏。到了迫不得已的关键时刻，青谷上层就会放出一个替死鬼。

这次的案子社会十分关注，而犯罪者身手高明，手段暴力残忍，让赖溪去当替死鬼是最好的选择。

犯罪的人是青谷上层之一的女儿，青谷需要赖溪的配合和演戏。

他们最后一次谈了条件。

“必须放走编号7，不然我会招认所有。”她看着云层中破出的朝阳说。

“当然。”

赖溪给警察演了一出逃亡的戏码，她敏捷的身手让人惊叹，还趁机伤了两位警察，那杀伐果断的残暴手段，和她顶罪的人一模一样。

青谷组织安排了现场的DNA混入，安排好了所有的细节，亲手把赖溪送入了法网。

最后，赖溪说：“一直以来，我都把青谷当成自己的家。如今家人要抛弃我，我无话可说。但我希望我的家长，不要忘记和我的约定。”

青谷上层给赖溪观看了一个视频，视频里的基地工作人员已经把编号7的档案全部烧毁了。

在视频里，渔叔说：“我会去接楚鸽。当初是我送他进来，最后也该是我放他出去。”

赖溪看到渔叔，才安心地点点头。

该做的事情，她都做了。

赖溪心满意足地走入那被灰墙包围的牢笼，她很想一枪了断自己，但是畏罪自杀不符合条规。

赖溪被关进监狱，等待着最后的枪毙惩罚。

楚鸽醒来的时候，看到身旁放着的房产证、钥匙和银行卡，只认为赖溪已经去很远的地方执行任务了。

他走到厨房给自己做了一顿早餐，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顿早餐吃起来有点乏味。沾了果酱的吐司一点都不甜，牛奶也是淡淡的，是他的错觉吗？还是说，那是他不可抗拒的直觉？

楚鸽打开手机，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消息袭来。

全民声讨的那位暴力的女杀手已被捕获了。视频中那个带着白猫面具的女杀手在楼层之上敏捷穿梭着，用极其残忍的手段伤了两位警察，视频中打着让人看不见鲜血的马赛克。

可看到女杀手名字的时候，吐司从楚鸽的手里掉了下来。

是赖溪。

楚鸽给渔叔打去电话，这几年里他和赖溪都把渔叔当成比自己较年长的长辈、师父。

电话接通后，渔叔说：“楚鸽，我已经等你的电话很久了。”

“快联系组织，救救赖溪啊……”楚鸽用着发颤的声音说。

他脑海中的碎片突然涌出，赖溪在昨天还笑着对他说：“等我回来，继续陪我玩赛车游戏？”他望着客厅地面上的两个游戏遥控器，疼痛冲击了他的思绪。

“这次，组织也没有办法。”渔叔叹息，又说：“你在赖溪的公寓吧？你收拾一下，我这就来接你。”

“渔叔！我们不救她吗？”楚鸽提高了声音喊着。

“楚鸽，你听我说——从现在开始你自由了，组织已经烧毁了所有关于你的资料和档案，从此没有杀手7，只有楚鸽。”

“为什么……她怎么做到的？”楚鸽问。

“楚鸽，赖溪的希望一直都是你能好好的活下去。她曾经和我说了很多，但总结起来只有一句话——赖溪希望你好。楚鸽，你不能辜负她的希望。”渔叔说。

“所以……她是用死亡的代价换的吧？他和组织的协议根本就不是去很远的地方执行什么狗屁任务，是用她的生命换来了我的自由，是吧？”楚鸽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激动。

“你冷静一点，既然知道了，就好好活下去吧。”渔叔挂断了电话。

渔叔知道，楚鸽不会辜负她的这份心意的。这份心意太贵重了，楚鸽没有辜负的权利。

楚鸽把种种碎片联系到一起，他终于懂了。

他终于懂了为什么每次赖溪总会赶在他的前面抢先杀掉目标。根本不是她用屠杀来获得快感，而是她一直都想让楚鸽全身而退。

赖溪，我要拿什么才能还清你的这份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