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满月到底有多大

你能想象满月时月亮的大小吗？

每个人给出的答案各不相同：和“盘子”差不多大、和“苹果”差不多大、和人脸差不多大，等等。然而，这些回答都太过笼统，只能证明回答者并没有真正弄清楚这个问题。

一般情况下，人们经常喜欢用“觉得”“看上去”诸如此类的词形容物体的直线尺寸。但是，唯有弄清上面这些词的内涵，方能对这个常见的问题做出正确的回答。鲜有人怀疑此处而言的大小只是从某个角度来说的，这个角度就是物体边沿众多点进入我们瞳孔的两条直线的夹角。该角在天文学上叫“视角”，或“物体的角度尺寸”（见图60）。在人们根据自己的直觉推测月亮的直线尺寸时，都是下意识地将其同盘子、苹果等物的直线尺寸联系在一起，如此回答其实并非没有价值，起码说明它被观测到的角度与盘子和苹果相同。但是这样的答案本来就不完全：我们在不同的角度能够看到盘子、苹果，起决定作用的是间距，间距小就说明视角大，间距大的话，就意味着视角小。为了将问题阐述得更清楚些，就需要指明眼睛到盘子和苹果的间距。

图60　视角

在不考虑间距的情况下把远距物体的直线尺寸同其他物体的直线尺寸互相比较，这甚至是一流的作家们惯用的基本创作技巧。它比较接近一般人的心理习惯，虽说能让人印象深刻，但鲜明形象的树立却不容易。现在我们以一个作家作品里的一个片段作为例子，其中描述的是主人公从海边峭壁上观察到的景物：

把眼睛一直望到这么低的地方，真是惊心炫目。在半空盘旋的乌鸦，瞧上去还没有甲壳虫那么大；山腰中间悬着一个采金花草的人，这可是一个可怕的工作，我看他的全身简直抵不上一个人头大。在海滩上走路的渔夫像小鼠一般，那艘停泊在岸边的帆船小得像它的划艇，它的划艇小得像一个浮标，几乎看不出来。

如果给以上这些比喻中的参照物（甲虫、人头、老鼠、小艇），附上它们的间距，这些比喻就能清晰地表明空间概念了。在拿月亮的直线尺寸和盘子、苹果进行对比时，就应该说明这些物体和观测者瞳孔的间距。

实际的间距要比人们直觉上的间距大出不少。你伸出自己拿有苹果的手臂后，会发现岂止是月亮，一部分星空都让苹果给遮住了。你找根细绳吊起苹果，之后逐渐远离，直到苹果刚好挡住月亮。对你而言，这个方位时月亮和苹果的“大小”是相同的。测测你的瞳孔和苹果的间距，你才知道，你的眼睛同苹果相距10m左右。你看，为了让苹果看起来同月亮一样大，就得让它距离你这么远！更不可思议的是盘子，如果想让盘子正好挡住月亮，需要将其放在30m处，即50步外。

第一次接触这种观念的人会觉得不可思议，可它却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因为我们看到月亮时的视角仅有0.5°。但是，在我们的实际生活里根本用不着去估计角度，因此，一般人几乎就没有小角度的概念比如1°、2°或者5°（需要经常测量角度的土地测量人员、绘图员和相关的专业人员不在此列）。我们习惯了估算大一些的角度，主要是擅长把那些较大的角度同我们钟表上的时针及分钟进行一些推断似的对比，比如我们对90°，60°、30°、120°、150°等角的大小概念就很清晰、明确。钟表上表示时间的角度也是一样的，我们甚至无须看具体的数字，仅凭时针和分钟的夹角的大小就可推测出具体的时间。但是，我们看微小物体时的视角都很小，因此，我们无法估算出看见它们时的视角（即便是近似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