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肉眼可见的丰腴了
檀淮还真送她去练法术了。
还指派了一位族内元老当师傅，白头发白胡子是他智慧的象征，但却一点不具老人家的慈眉善目，每天只会板着脸、凶巴巴瞪她。
但凡学错一步、念错一句咒语，手心就得挨一记藤条，以至于她一看见藤条就心生阴影。
那藤条还是檀淮拿来的。
他说，是他用曾在雷泽里收服的藤妖所制，用来打人又疼又麻，多打几次，手就可以不要了。
果然，被打一下，就跟电击似得，似有一股力能穿透骨头一样火烧火燎，刺痛刺痛。
乔岁岁挺惊叹他的手艺，感叹他的变态。
如今她也恨不得削掉手心这层发肿的皮，被打以后，手就像一直浸在油锅里，痛得抓心挠肝。
第一个入门级难度的法术是飞行。
乔岁岁学习半月才只够飞至半空。
她学得并不熟练，加上距离太高就害怕，灵力不稳还会掉下来。
好在有师傅护法，落地有缓冲，不至于摔死。
这次，她摔在了树杈上。
本就受伤的手刮蹭到树皮纹路，划出一道血痕，眼泪顷刻间就飙出来了。
才过几天有吃有喝的不错日子，叫她当侍女，当就是，左不过打扫打扫再干些杂活，现在非要叫她来学什么法术，迟早要了她的命。
檀淮刚来，恰好看见少女趴在枝头痛哭。
他问起墨松，“让你教法术，你教她怎么上树？”
墨松汗颜，“回尊上，她是从天上掉到了树上，不是臣教的。臣只教了一些简单幻术和御风飞行。幻术已考及格，就是这飞行嘛，目前御风不佳，还得勤练。”
“可看出有何异常之处？”
“正如尊上所言，这孩子确确实实是个凡人，携带的仙力属她自身仙魂，可惜这个仙魂虽具天资，却也不算高。即便偶然间能使出仙力，对她而言难以驾驭，反倒是个麻烦。何况这孩子从小积劳成疾，不宜苦修，最多也只能修成下等仙体罢了。”
上等仙体可飞升天界，又可同魔一般天地同寿。中等则次之，寿命可达两千岁，灵兽便在这列，而下等仙体虽已脱凡俗，享岁百余年不等，但也更看重天份及后天努力，这类下等占各界多数。
檀淮瞥他一眼，墨松行了一礼，自觉退下。
少女从枝头跳下来，捧起掌心自顾自吹。
风一吹，纱裙飘飘，跟要飘走的飞絮似得。
有一侍女来报：“尊上，沉烟回来了。”
乔岁岁抬起头，才注意到他在这里。
突然就想起来，已经半个月没看到他了。
她呆呆站着没有动，只盼离他远点才好。
檀淮目光随意地看来，一张口尽是盛气凌人的凉薄，“过来，给我看看你的手。”
来这一月有余，少女肉眼可见的丰腴了。
原先尖削的下颌渐渐圆润，继而变成一张鹅蛋脸，连气色都红润不少，不像从前那般枯色。
她伸出手，上头赫然一片青紫，肿得像发面馒头。
少女两道眉毛拧成一股绳，微撅小嘴，显现不得不屈服的倔强，整张脸看起来就如同大写的“囧”字。
怪好笑的，檀淮却一副镇定，弯了弯嘴角道：“看来你真够笨的，也不晓得换只手。”
音色清凉，懒懒的，像深冬仍差几许温存。
乔岁岁将手背到身后，一脸严肃嘟囔道：“我又不是罪犯，用竹板打就好了呀。在我们人间学堂里，纵然学不来，夫子也定不会这么凶。若要把我两只手都打废了，我以后还怎么给您端茶倒水。”
端茶茶水这四个字，她有意咬字略重。
她宁愿翻山头采药去，也不想在这里坐牢了。
假以时日，一有机会就得跑。
檀淮沉声：“打废你也不亏。别哪天你一手抖，又放掉几只灵兽。”
彼时，沉烟被带来。
她一副负荆请罪的丧气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如蚊呐唤了声：“尊上。”
檀淮问得直接了当：“找到了？”
沉烟默了会，声音抖个不停：“没，没有。不，不是没有。是我已经找到它了，但是，但是我没有本事抓住它，所以眼睁睁……叫它跑了。”
说着，她怕檀淮不信，又急切补充道：“我有布置阵法，也有去追的，就只差一点点，运气不好罢了。再给我半月期限，我一定办到。”
檀淮勾起唇，讽意十足，“干脆给你一个月好不好？”
沉烟不说话了。
面前站着的是她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男人，从前她为他办成过许多事，凡是去哪儿都有资格跟在他身边，这次就因为意外，分明是个意外，他就狠心把她赶走。
曾经误以为她能当上王后的那些人，现如今都在背后笑话她恬不知耻。
沉烟眼中含泪，看见檀淮掌中竟真运出重阳之火。
她不怕死，只怕从未被他放在心上。
沉烟满怀不甘，“为什么？我好歹陪在你身边五十多年，你怎么能忍心杀我呢？檀淮，你到底有没有心？”
檀淮最讨厌被人威胁，“什么五十年，又不是五百年。就算有五百年那又如何，浮华一瞬，弹指而已。”
说完，他轻轻使出半成功力，给了沉烟教训。
乔岁岁吓得后退半步。
沉烟被打趴下，发髻震散，面容痛苦。
很快，一记重阳之火袭去。
却被来自沉烟袖下的力量反挡了回去。
惊慌失措之下，乔岁岁被檀淮及时拽开，都还未反应过来。
她只看见什么飞快的东西“咻”地一下过去了，紧跟“轰隆”一声，院中一座屋子就倒了，像纸糊的一样化为粉碎。
沉烟擦干嘴角鲜血，跌跌撞撞爬起来，一边哭一边笑，得意地给他看手腕间的串珠，“有它在，你无论怎样也杀不了我。”
檀淮认得出，那是他做的东西，相当于一道护身符，会在受致命袭击时生出念力。
除非珠碎，否则能一直庇护佩戴者。
他都快忘了这个串珠了。
不用猜，也知道是九尾狐逃走以后她偷的，“撑着一口气也要把它偷到手，看来你还挺了解我。”
沉烟听到偷字，脸上一阵红。
檀淮轻笑，“即便如此，你仍然逃不了。我不动你，但能送你去无底崖的裂缝谷底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