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没有一个大火噱头确实不行
乔岁岁求生心切,御风顶着恐高,从谷底飞上崖,没出任何差错。
她都不敢想,若是沉烟去找手串却只找到碎一地的渣渣,那得气成什么样。
自由后,乔岁岁来到人间。
甘泉镇是个大镇,靠近京城。
街上的东西琳琅满目,叫卖声此起彼伏。
乔岁岁边走边瞧,瞧见前头围了许多人。
一家名叫珍霞阁的三层楼台很是精致耀眼,老板娘捏着一盒胭脂,正在向围观群众介绍的天花乱坠,话末一句只限今天限定一百盒,大家伙便都一窝蜂往里冲。
乔岁岁好奇地看了门内一眼,收回视线时恰好与老板娘四目相对。
老板娘年轻漂亮,身穿红色襦裙,外套宝石蓝大袖衫,明艳的色彩衬得肌肤雪白。
乔岁岁有些小尴尬,浑然无事转过了头,然后继续向前走。
在太阳下山之前,她得找个地方做工,若找不到,那就先睡在附近没人的大树下面。
老板娘突然唤道:“诶,这位姑娘,你别走。”
乔岁岁回过头,看见老板娘正笑眯眯过来,心中纳闷,但很快又意识到什么,温声说:“我没有钱买胭脂。”
老板娘笑容顿了顿,显然没料到她会这样说,可仍然笑,眼里盛满暖柔,“姑娘你误会了,我叫住你不是为了要你买胭脂。我是看姑娘风苍露宿,貌似需要些钱。我这刚好还缺一个帮手,工钱很高哦,你要不要来试试?”
有这么巧这么好的事?
一个要字呼之欲出,立刻被乔岁岁吞了下去,出门在外,还是警惕些好,可千万别被光鲜亮丽所迷惑,误进黑店可就完了。
她问道:“方才我听你说起你手里的胭脂,竟要价十两,今天满足一百名额便要再涨至二十两,未免也太吓人了些。即便如此,却仍贵客满盈,这样繁荣的店铺,怎会缺伙计呢?”
怕是想做工的人都挤破头了吧。
老板娘摇曳着手中团扇,耐心道:“姑娘你哪里知道。我家的胭脂水粉皆是用珍奇异树、奇花异草所制,样样乃美容养颜的上佳品,岂非凡物。自开张半年来,虽名声鹊起,但也只限在此镇。”
说着,她眼尾微扬,声音更轻柔了几分,“我是想借姑娘之名替我家的新货做下宣扬,也好让珍霞阁这个名字在将来风靡京城。”
这一年遇到的新鲜事可真多,乔岁岁感兴趣道:“如何借名?”
老板娘未曾像旁人那般嫌弃少女丑陋,而是从头到脚看了少女一眼,注意到左手被包扎,便执起少女右手,“随我来。”
礼貌温柔的力量让人放松,乔岁岁鬼使神差地跟着踏入珍霞阁后堂,任由自己被对方按坐在梳妆镜前。
老板娘的目光望向镜中少女,“别怕。我的新货能恢复容颜,还未正式卖呢。一盒价值千金,能享用它的人只有那些皇室贵胄的贵女们。可若无个招牌,自然没人信它的厉害。”
乔岁岁眼瞧着对方从台上锦匣内取出巴掌大的小玉瓷壶,顿时领悟其意。
这是拿她当验货目标,以此做招牌呢。
她建议道:“其实可以先给熟客里花钱最多的人试用啊,若用的好,名声自然好。”
老板娘笑了笑,好言相劝:“有你做例,前后效果反差大才显得东西好。我也是为了把名号做响亮,否则怎舍得给你用?众目睽睽之下,难道我会自砸招牌不成?”
少女被说服了。
对方明显想将铺子开到京城去,还想把货卖进宫里头,没有一个大火噱头确实不行。
几番交谈后,她得知老板娘名叫桃嫣,家里有兄弟在仙府门派修炼,所以才能得到一些格外罕见的材料,自己又爱做些胭脂水粉什么的,便想到开出这家店。
桃嫣大她两岁,便让她称其姐姐。
领她出来后,宾客及店里伙计和路上行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注目,只因少女面色如土,脸上还有道陈旧难看的疤,大家便都对桃嫣讲的新货好奇了,表示很有兴趣明天到场来看效果。
少女只待了小片刻就回屋了,反倒给那些没见过她的人留下了神秘色彩,议论声、问询声渐渐传开。
夕阳西下时,桃嫣才宣扬完,并折回屋里为少女准备好两套衣裳,一套寝衣一套明日登场的裙,接着又唤伙计准备好洗澡水,举动无一不显示诚心。
乔岁岁坐在床上,一只手被婢女涂金疮药,重新处理了伤口,脸上则被桃嫣一点点敷上神仙散,质地温润清凉,还有点淡淡梨花香扑入鼻尖。
“相信我吧,没有人比你更合适试用它。”
“是啊姑娘,且安心睡一夜,明早起来必定焕然一新。若在往常,老板不管有什么新货,可都不会随便给人用的哦,姑娘是第一个呢。”
桃嫣涂完,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婢女系好纱布,收起金疮药,直率一笑。
三人又有说有笑了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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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宫里,檀淮已接到一封又一封战书。
但他兴致好得很,置若未闻。
墨松站在殿中,语重心长道:“沉烟失责,尊上大可给予将功折罪的机会,实在不必将她处死。如今妖王连下三封战术,不过是想要回女儿,要不让臣派人去无底崖捞沉烟上来,也好免动干戈。”
少年穿一身神秘紫对襟窄袖长衫,墨发半扎半披,玉色发带随意的垂于肩前,侧脸可见睫毛纤长,低眸沉浸于手工制作,漫不经意道:“都好几日了。先不说你们如何上来,就算真找到她,莫非要将那凄厉模样的尸骨打包送于妖王看么?”
他正拿一根昨日杀死的灵兽兽骨做笛,研究好两天才想到拿法术在哪端挖个孔好看,此刻执笔,在半成品上缓缓刻画着他喜欢的图案。
墨松知晓多说无用,恭恭敬敬问道:“那,总不能按兵不动吧。”
檀淮不言反笑,描完一笔后抬起头,“他敢打吗?当初总想把女儿嫁给我,不惜让女儿在我这为奴为婢。如今人生死未卜就急了,当真慈父情怀,可早干嘛去了。”
指望利用结亲达到目的,就该料到有这一天。
墨松蓦然认同,“的确,若真有心开战,就不会接二连三递战书了。他对外造出攻打声势,也是想逼迫尊上交人。但如果,他得知沉烟已死,会不会……”
“不会。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又如何得知人是否已死。倘若真的要打,那便打好了。可我偏不信,他能为了女儿损兵折将、动摇根基,放弃野心。”
檀淮勾起唇角,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