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计划：逐凤

他孤身一人，站在一片洁白之中。（GB1503.7.1）

这已经是他进入皇宫三周后的事情了。计划：逐凤，也已经正式启动。

而在半月前。

子航在良师的教导下，等级已突破70级大关，当前73级。对他来说，突破的天堑似乎是不存在一般。也因此，寻找广寒鸣凤的事情，也终于提上了日程——计划：逐凤。他必须去，为了打败查特拉，为了自己，和他们复仇。而此刻，他已整装待发，要前往穆大陆最北处的凌风之城，准备从那里，渡过葬神海域，去到这个世界的最北方。

“父王，母后，儿臣现在出发，去追寻那异兽了，二位请保重身体。”临行前，子航站在马车的台阶上，转过身，对着巫马刻和王后二人行礼。

“你自己也多保重。”巫马刻微微颔首，也不多言，“此前，寻找勇者的事情，已有了一定眉目。那勇者，当时正在我国边陲，下次满月之时，便是能够确定其具体位置。”

闻言，子航眉头微皱，但很快便是舒展开来。

或许，只是当初不只召唤了一位吧。

“那么，也是极好。”

“子航，一路小心。千万不要逞强，安全第一，不要把自己累到了……还有，注意别把自己冻到了……”王后开始絮叨，毕竟在她的心目中，子航是她的第二个巫马谦，更何况，子航还没有成年……

“好了好了，”巫马刻连忙打圆场道，“子航是什么品行，你还不清楚么？凡是他认定的，谁都拦不住。你啊，就好好的、安安心心的呆在这里，不要让子航在外头还要因为家里的事情操心。”

“……我都明白的。母后不必担心，儿臣不小了。”子航微微一笑，便是挥挥手，告别二人。

马车出发。

待二人终于消失在了天际，子航便是又叹了一口气。

自从他结识了巫马谦，他名义上的“哥哥”后，他已经变了很多。在他这个年纪，他品味到了自己此前从未感受到的痛苦。哪怕是父母的早逝，对于他来说，也只是父母摆脱了尘世的桎梏、去往更加美好的地方。原本也从不忧愁空虚，永远会向着一个目标埋头直奔的他，现在，也是时不时地会停下、发呆，和叹气。

为什么呢……明明根本就没有什么血缘上的关系，但是他们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依然会牵动他的心弦。长期的陪伴，和血肉的至亲，两者究竟孰轻孰重，抑或是同样重要呢？

他摇了摇头，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太久，他还给不出答案。

思绪回到当下。

北冥寒陆。

他已经命自己所有的随从在船上等待他归来。子航搓了搓手，哈出一口白雾。

白雪仍在漫天地下，将一切包裹成纯洁的银色。而四围，除却了那不夹杂任何杂质的白以外，便是只剩下了一片蔚蓝。

身上的干粮还够三天的。他必须在两天之内找到广寒鸣凤。

“极北之地，曰北冥寒陆，其上少生灵，寒风出处，冬则南下至穆大陆。有鸟焉，其状如鸡，白蓝而文，名曰‘广寒鸣凤’。首文曰霜，翼文曰霖，背文曰雪，膺文曰霰，腹文曰霁。是鸟也，饮食无律，自歌自舞，见则天下大变。”

他默念法典上对于“广寒鸣凤”的记载，而后抬起眼，目视前方，坚定地迈出步伐。

夏日。此处正是极昼，没有黑夜。

他自己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在这里，时间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意义。

饿了，便坐下，取出准备好的饼；渴了，则生火，煮一壶雪水；困了，也要强行压制自己，在这冰天雪地之中，要么清醒，要么长眠。

两天的口粮已经没了。

……要放弃了吗……不……再走一段距离吧……

只剩半天的口粮了。

……只能放弃了吗……

寒风刺骨，如同刀割一般掠过他通红的面颊。他不禁开始有些自暴自弃。

然而，正在此时，他又看见了那熟悉的光。

干裂的嘴唇动了动。“那边么……”

他艰难地拔起自己的那双，已经失去了知觉的脚，向前方迈去。

冰冷……麻木……饥饿……干渴……

他强忍着一切，向前走。

我不能在这里倒下……不管是为了谁……为了哥哥，为了父皇母后，为了自己……为了……在无论那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里自己真正在乎的一切……

“我……还要回去见他们一面啊……”

他闭上眼睛咬牙，向前走去。

……

他几乎要彻底失去意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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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

少年看着前方的另一个少年，沉默地，一步深一步浅地蹒跚前行。他上前询问，却是没有得到任何答复。

他皱眉。“真是没礼貌。”他叹了口气。他做不到看着一个人沉默着走向死亡。他重新喊了少年一句，却仍然没有得到回答。

他心中暗道不妙。“莫非，已经失心疯了？还是——精神已经沉沦但肉体仍在前行的苦行僧？还是说，有什么信念在支撑着他一路前行？”

他抿了抿嘴唇，追上一直低头前行的少年，站在他的前方。“喂，你说句话啊！你到底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少年直接撞上了他的胸膛，随后直勾勾地向后倒去。

“……”他有些慌了，连忙蹲下身，伸出手指，去探他是否还有鼻息。

他缩回手，双手撑在膝盖上。“呼，还好，还活着。看来只是太累昏过去了。”他喃喃自语，“怎么办呢……又不能把他直接丢在这里。看这细皮嫩肉的样子，也不像是缘觉的那帮怪人苦行僧。”

“真是的，这看起来好像和我差不多大，应该也不至于是有什么强烈的目的过来的。奇了怪了。莫非真的是失心疯？也不对。这一身穿着，显然是来自大富大贵的人家才是。”

“嗯……看着倒像是东南穆那边的人。查特拉人？还是柯斯兰人？”

“唉，也就是小爷我心善。”他叹了口气，拎起少年的一条腿，向着自己来时的方向拖行，“不然，看谁会救你。等你醒过来，可要好好感谢我。”

“嗯，才不是因为小爷一个人太无聊了呢……才不是！绝对不是！嗯！”

“呃，钱什么的，我真的不需要。Emmm，就是，多陪我一段时间，讲讲最近发生了什么就好。真的。等什么时候你想走了，我会安安全全地送你离开这里的。”

“唉，你可千万不要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