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晓茹！”

李松踢开门的时候简直难以置信自己看到的画面，万晓茹被李富明压在地上，腹部还插着一把匕首，原本白皙的脸上全都是血迹和瘀伤。

“畜生！”

李松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冲上了脑子，他毫不犹豫地对着李富明拿刀的手开了一枪，子弹擦过手腕，男人惨叫着倒在一边，而萧厉冲上去将万晓茹抱了起来，把身上的衣服裹在她身上。

万晓茹满脸鲜血地在他怀里哆嗦不停，萧厉手忙脚乱地想要给她腹部的伤口止血，又被李松粗暴地一把扯了起来，李松动作麻利地用围巾按压住万晓茹腹部的伤口，对身后跟进来的夏鸥喊道：“赶紧叫医生！就你一个女警，你陪着她上医院！”

“是！”

夏鸥咬了咬牙跑出去打电话，李松低头，见万晓茹睁着眼，似乎毫无意识地在淌眼泪，他轻轻叫了她几声，过了许久万晓茹才像是回过神，颤抖着喊了一句“松哥”，在这一刻就像是最后一丝理智忽然断线一般，趴在他怀里痛哭起来。

萧厉看不得这种场面，本来要去铐李富明，这时却见一直蹲在万晓茹身边查看她状况的阎非突然沉默地站起来，萧厉借着门口照进来的光线扫到他的表情，心里便是一凉。

阎非这个人平时虽然也常常面无表情，但大多数时候都是相对平静的，甚至有时眼底还能看出一丝戏谑，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点情感都没有，整个人森然至极，仿佛突然剥离掉了所有情绪，像是个冰冷的机器一样。

他要失控了。

萧厉想起之前林楠同他说过阎非违纪的事，很显然对于阎非来说，万晓茹这样的状况根本就是当年白灵事件的翻版，暴力加上羞辱，阎非虽然从高冠杰的口供里听到了完整的过程，但是听到和亲眼所见毕竟是两个概念上的东西。

萧厉隐约觉得不妙，而这时阎非已经朝倒在一边的李富明走过去，萧厉冲上去拉住他的胳膊：“你冷静一点阎非，我们要带他回去，还有很多的事情要问……”

“松开！”

阎非直接甩开了他的胳膊，用的力气大到萧厉险些倒在地上，李富明似乎也意识到了危险，看着阎非颤抖道：“你别……”

他刚说出两个字，阎非已经一把扯住他的衣领，重重一拳在李富明的脸上砸了下去。他这一下也不知用了几成力气，碰到之前李富明断掉的鼻梁，男人几乎立刻就发出一声剧烈的惨叫，惹得仓库里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阎非你干什么！”

李松喊了一声，但阎非却像是充耳不闻，面无表情地继续重砸李富明的脸，很快便弄得满手是血，而一开始男人还能叫出声，后来就只能一边吐着血泡，一边发出含糊的呻吟，眼看就要不行了。

萧厉拉不住阎非，心里止不住地发慌，重查“七一四案”阎非没当场杀了高冠杰是他用理智克制的结果，之后这人便一直将情绪藏得很好，但想来如果再有他身边的人这样死于非命，一直以来罩住阎非情绪的那个玻璃罩子就会顷刻间碎得彻彻底底。

萧厉想到这儿也顾不上许多了，几乎是硬生生挤进阎非和李富明之间：“阎非！你还知不知道你自己是谁！你再打下去怎么和上头交代！”

“让开！”

阎非冷冷地扫他一眼，萧厉给这一眼看得汗毛倒竖，却还是硬着头皮道：“阎非你看清楚，白灵已经走了，晓茹还活着，你查完了‘七一四案’，不能在这个地方失去你的原则！”

“萧厉你给我松开！”

“你想想嫂子！想想你爸！想想我还有你救的那些人！你是个警察阎非！你清醒一点，你打死他也没有用，这也不是你的错。”

萧厉怎么都没想到这句话他还有还给阎非的那一天，他讲到最后，阎非猛地睁大眼，萧厉见他脸上血色尽失，趁热打铁道：“你还记得破‘七一四案’的时候你是怎么对我说的吗？你要完成你爸的遗愿，不会杀他，只会送他去坐牢……这是你作为一个警察的原则，更何况晓茹还在，她不是第二个白灵。”

“……”

阎非听到最后一句终于皱着眉倒退一步，手上的力气也松下来，萧厉见状赶紧去看李富明的情况，好在阎非收手收得及时，李富明虽说样子狰狞又淌了满脸鼻血，但气息还在，只是暂时失去意识，也不知道多久能醒过来。

萧厉松了口气，为保险起见还是将李富明铐了，他吃力地要把人从地上提起来，中途手上突然一轻，阎非将李富明直接拎了过去，冷冷道：“你马上去医院，其他的事情都暂时别管了。”

他说完，提着李富明便大步流星地往仓库外头走，李松脸色一僵：“你不去医院？你知不知道晓茹醒了之后肯定……”

她肯定第一时间想要见到阎非。

李松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内心也很清楚，不论有多少人爱慕万晓茹，她心里从头至尾也只装过阎非一个人。万晓茹那几段短暂的恋爱都结束得不明不白，无非就是因为她放不下那个年少时在公交车上搭救过她的青年。

李松咬牙：“李富明交给我，你先去医院陪她……”

他这几个字讲得极其勉强，然而阎非却也只是在门口短暂地停下脚步，最终他一言不发地将李富明塞上了车，紧跟着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