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春曉

孟浩然

【題解】

這首詩寫春曉，題材很一般，但卻富有情趣，讓人讀後不能不再三回味，詩人所惋惜的究竟是甚麼？

【譯注】

春眠不覺曉，

處處聞啼鳥。

夜來風雨聲，

花落知多少。

春日裏不知不覺睡到快天光，

醒來時四處聽見鳥雀嘰嘰叫。

昨夜間風聲雨聲一陣又一陣，

不知道西園花木被打落多少。

【賞析】

這首詩題為“春曉”，寫春日早晨睡醒之時的某種感受。既十分敏銳，其下筆用字便十分體貼入微，十分精細。這也是詩人敏銳觀察力以及多愁多感情性的體現。

首二句說春眠，因為入春人慵，眠不覺曉，等到聽到鳥叫聲，方才知道已經天亮。二句所寫非常切題，真真正正是春曉景象。這是為鳥聲驚覺、尚在枕上時的情景。所謂“春曉”，僅此二句，便煞住筆，不再往下寫，而是忽然一轉，由“曉”說到曉之前的事，即昨夜的事。謂一夜風雨，不知道打落多少花木。這就是次二句所表達的意思。次二句由昨夜聯想到今朝，就又回到了“曉”上來。由此可見，全詩寫“曉”，用筆十分縝密。再說對於“曉”的感受，既突出聽覺的作用，又盡量發揮想像，以激起震撼人心的力量。例如：鳥聲與風雨聲，都作用於聽覺，為詩人所聽到的實際景象，屬於自然物景，與社會人事不一定相關，但經過聯想，啼鳥處處之爛漫春光卻與摧花折木的風雨形成強烈的對照，讓人不能不對於落花，或對於其他甚麼被摧折的事物產生惋惜心情。這就是詩人善於感受所產生的藝術效果。

全詩所寫似乎微不足道，很容易被人忽視，但其所寫感受，卻確實是值得回味的。這就是這首詩之所以傳唱不絕的一個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