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那些消失的活力都去哪儿了?
被迫加班加点的人们,像强行军一样,到底是为了谁而生活?
现在的我们,深陷在“登山心理”之中,那就是必须坚持不停地往上爬,不得有片刻的休息。
我们所有人都很努力,也常常将“很累”挂在嘴边,可即使是这样,我们还是会继续加班加点。偶尔,我们也会短暂地停下手里繁忙的业务,问自己:这样下去会怎样?真的没关系吗?答案不言自明,这样硬着头皮坚持下去肯定不行。
所以我们必须寻求解决的办法。
韩国健康保险检察院也发出了关于慢性疲劳在持续增加的警告。2003年连续超过6个月有高达45000人因患有慢性疲劳而去医院就诊;2006年这个数字增长近两倍,达到83000人;到2008年的时候就已经突破了10万人,而且这个数字每年都在增加。考虑到还有因时间关系无法到医院就诊的人群,所以实际数字应该更高。
就算没有这些实际的数据,我们也很熟悉疲劳的韩国社会和韩国人的样子。每天清晨乘坐地铁就会看到,一半以上的人在睡觉,而那些没睡的人,大部分也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因入学考试压力过大的十几岁的孩子,因就业艰难而备受折磨的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因过重的业务而饱受煎熬的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因为晚年而非常不安的五六十岁的老年人……不分男女老少,都备受压力的折磨。
现在是一个全民疲劳的时代。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开始出现全身无力、头脑不清、注意力不能集中等现象。人们总是无精打采,时时感到不安和忧郁,心情像低气压下的乌云。到底是什么让我们变得如此疲惫?
反思一下我们的生活,答案就很明了了。急剧加速的机械文明和都市化是疲劳的温床。密密麻麻的灰色建筑群,汽车的噪音、尾气让人感到窒息,店铺里传出的音乐声充斥着街道的每一个角落,让人不得安宁。再看看路上的行人,每个人都行色匆匆,连和朋友打招呼的时间都没有。
人们习惯性地一直看手表,手机片刻不离手,好像在追赶什么似的。就连外国人来到我们国家,最先学会的话也是“快点!快点!”
对于这样的状况,现在的我们已经习以为常了。就算这样不停地强调速度,我们还是世界上工作时间比较长的国家。人们很少有休假,这是典型的发展中国家的生活方式。
这种生活方式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呢?根据统计局的数据显示,30至40岁人群的死亡率相对不算太高,但是进入40岁以后,死亡率会大大提高,是30岁至40岁人群的两倍;到了50岁以后,死亡率足足增长了四倍。
这并没有什么好惊讶的,被繁忙的业务压迫的上班族,他们连下班后都没有空闲时间。总是酒局不断,不醉不归。第二天,他们还要强打着精神去上班,常常是靠咖啡和香烟,支撑着完成一天的工作。
夜班,周末加班连轴转,没有休息日的“工作狂”们就这样日复一日地工作着。如果这种状况持续几周的话,谁也无法再继续坚持下去,结果自然就倒下了。
很多人都是这样,一定要等到浑身酸痛、感冒的时候才勉强给自己放个假,但是长久以来积累的疲劳,不是简单休息几天就能完全消除的。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大脑恢复正常,人生和生活才会恢复正常
对我们韩国人来说,休息和休闲就是奢侈品。
在战争留下的废墟上,从无到有的奇迹并不是轻易就能产生的。别的国家用了300年时间完成的产业社会,我们仅仅用了不到40年的时间就完成了。韩国的现代化被称为“世界四大革命”之一,这让我们感到非常骄傲,但那背后也浸透着我们的血和汗。
过去的半个世纪,真的可以说是我们的激情岁月。为了奔向现代化的高地,我们不分昼夜地工作。“呼……”长舒一口气,想要卸下沉重的包袱,环顾身边的风景,好好享受生活,但这是绝对不可以的。因为“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尽管我们的身体已经很累了,但更疲劳的却是大脑。这时候,只要好好休息,身体就可以得到恢复,但是,大脑的恢复却没有那么简单。我们一直引以为豪的大脑,一旦无法完成自己的机能,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呢?
我们的社会过于亢奋和暴躁,流言四散,人们的焦躁像干柴烈火,一点即着。这是一个丢失了理性的社会,学校暴力和家庭暴力等犯罪与日俱增。我们的国家也有着因忧郁症而自杀的人口比例居于世界第一的不良记录。赌博、网瘾、酗酒、嗑药等患者,人数达800万人之多,仅仅列举这些事件都让人觉得心里不好受。
新闻报道中的犯罪手法令人瞠目结舌,人们心中充满不安,不知道何时何地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甚至还出现了“不要问为什么杀人”的犯罪事件,弄得人人自危。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在家里也无法感到安心,窸窸窣窣的声响不是小偷发出的,而是24小时得不到放松的大脑发出的信号。
这所有的一切都被称为脑疲劳综合征。大脑疲劳的话,大脑活动就会脱离正常轨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们必须使大脑恢复正常,人生和社会生活才会恢复正常。暂时停下脚步,看看我们的周围,并回望自己的过去,“需要休息”,是我们的大脑发出的呐喊声,我们要听到那个声音。这就是“脑力革命”的背景。
陀螺一样的领跑者:金社长家族
创造汉江奇迹[1]的主要人物,韩国现代化的象征——“金社长家族”[2],他们永不停止的竞争意识造就了今天的韩国。对于他们来说,几乎是没有时间休息的,他们总是不知疲倦地奔向成功的轨道。有压力吗?或许他们连感到压力的时间都没有,反而享受这巨大的压力。压力正是他们成为生力军并不断向高处行进的有力支撑。被统称为金氏家族的他们,没有压力就无法得到刺激,也就没有活力。即使偶尔有一点闲暇时间,他们也会去挑战马拉松比赛。他们已经不仅仅是对压力没有感觉了,而是对压力上瘾。
我提及“压力”的同时,这个词也成了引入“脑疲劳”概念的背景。金社长家族的健康到底能支撑多久?虽然我对他们的健康状况感到担心,但更让我胆战心惊的是,当事人对此一无所知。
金社长家族的问题就在于他们在工作上太优秀了。伴随着事业的蒸蒸日上,丰厚的报酬也随之而来。这所有的一切促使他们亢奋地向着更高处迈进。这就是多巴胺陶醉症[3]。我们来看看金社长家族一天的行程——起床之后匆忙地吃个早餐,然后去公司上班。到了公司,就确认行程表,指导工作,参加员工会议。中午吃个商务午餐,接着开始访问子公司,听取报告,视察工厂,和顾客商谈业务。这还没完,晚上还要宴请客户。一天下来,没有一丝空闲,甚至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要消化这一天紧巴巴的行程,就算在开会时也得想着下一件事。休息日和周末也是奢望。
工作中,有时候也会出现麻烦和不如意的事情,但是整体上看起来,他们的事业都是一路高歌的。
虽然很多人都会觉得压力让人很苦恼,但是对于事业成功的金社长家族来说,却没有这样的自觉症状[4]。他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依然拼命地工作,大脑自然就不得不陷入昏昏沉沉的状态中,我称之为“Groggy[5]状态”。
何谓脑疲劳?脑疲劳≠压力
所谓脑疲劳,就是大脑疲劳的状态。大脑和身体一样,都会因长时间的使用而感到疲劳。在激烈的运动后,会出现腿部酸痛等非常明显的身体疲劳的自觉症状,但脑疲劳的自觉症状却不明显。但如果放任不管的话,就会出现大问题。
虽然在脑科学者中使用脑疲劳这一词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在普通人中却一直称之为“压力”。但是事实上,这两者是截然不同的。
在难以适应压力的环境中,我们所感受到的状态叫“紧张”,意思是“背负担子”、“强制”、“压迫”等。简单地说,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时,身心出现的不安、紧张的状态就是压力。
因此,压力是非常主观的。在别人看来不值得一做或是很繁琐的事情,如果当事人做起来很享受,就不能叫作压力。
如果感到有压力,身体会用很多方法应对。首先交感神经立刻就会紧张起来,并使身体处于兴奋状态。为了防御压力,肾上腺皮层中会分泌出皮质醇,使整个身体进入攻击状态。这样的连锁反应是一种为了保障个体生存的动物本能反应。如果动物在危机状况中也毫无察觉,就无法做出适当的战斗或躲避的准备,从而威胁到生命。
虽然在不同状况下,压力的程度也会不同,但都会出现大体相似的反应,如心跳加剧、血压升高等身体不适症状。身体的症状是一方面,如果压力持续下去的话,甚至可能会影响到精神,从而产生压力性的疾病。
当然这样的压力也是造成脑疲劳的重要因素之一,但是除此之外,造成脑疲劳的原因还有很多。
压力的主观感受较明显,其反应强度大,因此人们即刻便能寻求到解决方案。但是脑疲劳不仅症状不明显,而且强度也很弱,因此不容易被察觉。尽管大脑已经很疲劳了,但我们却不易感受到疲劳,这是脑疲劳最具代表性的特征。同时,这也是脑疲劳最大的问题所在。因为不能及时感知到疲劳而继续强行工作,如此便形成了恶性循环。
像大脑这样精巧敏锐的器官,即使疲劳,也可以毫无异常地工作,这件事本身不是很奇怪吗?事实上,脑疲劳就算没有自觉症状,但大脑中已然有了很多种疲劳症状。只不过是因为程度比较微弱,脑疲劳就在你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慢慢地,悄无声息地发生。
在这样的状态下,大脑无法完全正常地运转。虽然当事人觉得自己已经百分之百地在思考了,但是从脑科学的角度来看,这是不可能的!而实际情况是,大脑的效率和创造性都确实下降了。
如果优秀的大脑无法正常地发挥作用,这是直接关系到国力的重大问题。所以,我们要正确地了解自己的大脑并且熟练掌握使用大脑的方法。
脑力革命便是从这里开始的。
[1] 狭义上汉江奇迹是指1953年至1996年间韩国首尔经济的迅速发展。因汉江贯穿了首尔的中心,故以汉江为名。
[2] “金社长家族”是一个统称,指的是创造汉江奇迹的那些拼命工作的人。
[3] 如果发生让人兴奋的事,我们的大脑会产生让人陶醉的荷尔蒙,即分泌多巴胺的时候,人们已经陶醉在兴奋的状态中了。
[4] 疾病引起患者的主观不适、异常感觉、功能变化或明显的病态改变。
[5] 不稳的,摇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