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末异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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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一寸山河一寸血

铁衣远戍辛勤久,玉箸应啼别离后。

少妇城南欲断肠,征人蓟北空回首。

边庭飘飖那可度,绝域苍茫无所有!

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

相看白刃血纷纷,死节从来岂顾勋?

君不见沙场征战苦,至今犹忆李将军

---唐·高适

柳伯温随朱元璋归应天,以为谋士。

璋问:“先生,今天下群雄并起,吾当如何处之?谁为雄邪?”

柳伯温道:“平江士诚,甲富天下,迷恋花酒,胸无大志,乃一守财奴也,不足惧之;重庆明玉珍志在固守,兵少将寡,亦无争雄之心,主公可遣使与之结孙刘之好,西南无虑也;方国珍之流,见利忘义,贪图荣华之犬马,可以兵加之,莫敢不从;陈友谅劫杀主上,天人怨怒,地据我等上流,此人心性狡诈,豺狼之辈,对我等虎视眈眈,毒害匪浅,益早除之;夫天下英雄者,唯察汗帖木儿与主公也。”

璋曰:“察汗帖木儿,当与之何如?”

温曰:“权且交好,先除陈友谅,再徐徐图之。”

璋抚掌道:“先生之言,与璋相合,敢问先生,有何高论?”

基乃献《时务十八策》:“

策一: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惟有德者居之。今元政失修、海内鼎沸。诚能效汤、武吊民伐罪,以百里之地,率一旅之师,可取而代之。

策二:蒙元运穷,势如强弩之末。红巾军转战中原,元兵不堪疲扰,无暇旁及其余,此天赐良机。宜竭全力,略定东南,而后挥师北上,王业可成。

策三:陈涉先起而先亡,以其先自王,为秦兵“的”也。故曰:辞祸有道,辞其“的”而已矣。为今之计,仍宜暂假韩宋名号,免为元兵之“的”。元运既穷,亦毋须与韩宋合力北向。韩宋与元相抗,无力节制于我,锐进南方,可无后患,(按:辞“的”之说,实为王升“缓称王”之张本)天道后起者胜,即此理也。

策四:建康为六朝故都,西襟荆、楚,东系苏、皖,依山凭水,宜守宜攻,实建基之开府,定鼎之中枢。况龙蟠虎锯,帝王气象巍巍,居之可占天地人和之利。

策五:陈友谅弑主自立,名号不正。但地居上游,奄有荆、汉、襄、樊之地,窥伺江东已久。张士诚窃踞江、浙,称孤道寡,若东西夹击,势必腹背受敌,殆矣!然则,张不过一守虏,不足虑。陈则虎视狼顾,于我志在必得,亟宜全力击之。陈氏灭,张氏势孤,一举可定。余如陈友定,明玉珍,胸无大志,羽翼未丰,不足为患,徐徐图之可也。惟方国珍近在腋下,慓悍狡黠,不可不防。但方之志在于横行,未有远谋,其众系盐民啸聚。茶、盐为一代之私禁,民无所养而官不能恤,故铤而走险。私禁可原情而贷之,使有所养,则方氏之众自解,此不战而屈之之法也。

策六:得民心者得天下。得民之道在于修德省刑,轻徭薄赋。元政无道,应以为鉴。夏书云:“酣酒嗜音,峻宇雕墙,有一于此,未或不亡。”为国有民者,可不慎哉!

策七:尚贤者政之本也。桀纣暴虐,小人逞奸;晋灵无道,邪恶当权。忠不见用,贤路壅塞,焉得不亡!故君不自强,士众则强。汤、武得伊、吕而兴;桓、文相管、狐而霸。得人失人之关盛衰兴亡,明矣!

策八:三代之取士也,必学而后入官。必试其事而能,然后用之。不问其系族,惟其贤。无论农与工肆之人,不鄙其侧陋,则四方之贤,响慕来归矣!

策九:人非大圣,鲜有全材,适用为可。君欲任贤,当如用器,择可惟长。长则用其长,短则用其短,非中空而液身者无所不收,使人尽其才,材尽其用,此用人之道而治国之大要也。

策十:耕不忘战,战不忘耕,以耕备战,以战护耕。无耕则兵行不继,轻战则民不安居。民以食为天,兵以民为本。兵民一体,内坚外完,则谁能我敌!

策十一:征缮岁给,取之于民。若索取无度,知取而不知培,民用乃竭,此元运式微之因也。诚能遏其人盗,通之于天地之盗,则物阜民康,源长本固矣!

策十二:天地善生而盗之者无禁。春而种,秋而收,逐其时而利其生,则天地之生愈滋,庶民之用愈足。国不自富,民足则富。与民休养生息,乃能长治久安。

策十三:利不及众,则起天下之争;爵不求贤,则萃天下之怨。是以赏禁僭,罚禁滥,赏罚分明,则令行禁止,威权自立。

策十四:善战者省战、不善战者益敌。省敌者昌,益敌者亡。以我之敌,敌敌,敌不敌,乃胜。

策十五:制万变者在于专;察万微者在于定。四海之民听于一君则定;百万之师听于一将则胜。是以众志之多疑,不如一心之独决。

策十六:兵行过处,计丁给田,使民来归。而后编户定籍,保甲连环。如此则老有所终,幼有所养,不致背井流徙。致乱之因既除,祸胎从此可弭。

策十七:尊儒重孔,兴塾延师,令童蒙敬习诗、书、礼、易,春秋、六艺。知礼义,入规矩,以正纲纪,以敦风化,此治乱弭祸之大本也。

策十八:势有所梏,则小柔可以服大力;形有所格、则大猛不能破小坚。苟能审时度势,因势利导,决壅去蔽,兴利除害,则取舍在我,无往而不适,何患帝业之不成哉!”

璋读之,叹服:“此孔明在世也,可与出师表俦。”

此十八策概言之:

一,崇德修仁,以取民心。

二,兵戈所向,先南后北。

三,假宋实明,障人眼目

四,应天为本,王业可图。

五,灭陈乱方,筹谋有度。

六,减免税徭,百姓自归。

七,纳贤去奸,以史为鉴。

八,贵贱不分,唯才任用。

九,人无全才,取长用之。

十,兵民一体,耕战同行。

十一,取民知止,绝杀贼盗。

十二,与民休养,民富国强。

十三,赏罚分明,不偏不倚。

十四,伐兵当谋,以敌攻敌,避强凌弱。

十五,乾纲独断,独揽权柄。

十六,分田泽民,老幼可养。

十七,天下大化,在于诗书。

十八,因势导利,柔可克刚。

此十八策论,古今用之。

朱元璋纳伯温之言,厚筑城墙,广积粟粮,减免寨粮,禁酒。

后大将胡大海子私酿酒水获利,躬杀之。

时,陈友谅兵犯龙江(南京鼓楼区)。

璋深忧陈友谅与张士诚合力攻彼,乃与伯温议:“先生,陈贼势大,我当如何破之?”

温道:“主公勿忧,我有计破之。”

“先生快快到来。”

“可遣兵取信州(江西上饶)断其后路,陈贼势必救其党羽,此时陈贼兵力分散,力气挫也,我等可趁势破之。”

璋道:“先生好一招分兵之计,可遣何人取信州?”

温道:“胡大海。”

璋踯躅不定。道:“先生可知,我前些日子方杀其子,恐防有变。”

温道:“主公多虑了,大海为人忠厚,法纪严明,恪守正道,乃真正的武将,我等谋士得遇主公,实赖大海举荐之功,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望主公明断。”

璋道:“先生且退下,我招大海前来试之。”

伯温退居幕后,察之。

胡大海须臾便到,参拜了朱元璋。

“主公,唤末将何事?”

璋道:“吾弑杀汝子,有恨乎?”

大海道:“心中实有怨,但无恨。”

“何邪?”

“主公不念末将劳苦,狠心杀我爱子,大海心内悲伤难忍,故而有怨。”

“汝欲复仇不?”

“不也,大海所求者,百姓安泰,名垂竹帛,非私欲也,主公杀我爱子,亦非私欲也,皆为苍生耳!若为天下苍生,死一竖子,不足轻重。”

璋道:“将军当世岳武穆也,璋在此谢罪了。”

说完跪拜,胡大海急忙扶住。

“主公,万勿如此,但有吩咐,万死不悔。”

璋执手,叹曰:“将军深明春秋大义,犹我臂膀也,我今欲让汝攻取信州,故而相试,甚勿见怪。”

大海道:“但凭主公调遣,末将愿死而后已。”

璋道:“有将军此言,信州可破也。”

即交兵符与胡大海,领兵十万,兵发信州。

胡大海领了兵马,与次子胡关住,义子胡德济前往江西信州攻伐。

不日便到城下,命人驻扎了。

派人探听消息。

探得守城大将乃是王奉国。

王奉国,江西人氏,体硕如牛,刀眉熊眼,勇力过人。

曾与龙虎山学习道术,后不忘富贵功名,拜入陈友谅帐下,攻城掠地,好酒,好斗。

胡大海与二子诸将商议:“此人勇冠三军,若以力取之,恐难得逞,诸公有何妙计?”

义子胡德济道:“义父,怕他作甚,孩儿愿打前锋,将此恶贼,生擒之。”

胡大海呵斥:“夫为将者,伐谋为上,岂可逞匹夫之勇,白白让许多儿郎阵亡,使其父母妻儿魂断梦乡,汝当戒之。”

胡德济羞愧:“义父,孩儿受教了。”

其子胡关住征战多年,深谙兵法。

献祭道:“父亲,我闻王奉国曾于龙虎山学道,不如寻来天师道人,诱其出城,将兵将埋伏了,再杀之。”

胡大海道:“此计恐难成就,那天师道人,如何肯帮我等坑杀同门。”

胡关住笑曰:“天师道人,非比全真道人,多有妻儿老小,世间之人,惟利是图,若以黄白之物诱之,何愁无人邪?”

呼大海笑道:“我儿深识人心之贪,传令,秘密寻访天师道人。”

诸将领命。

经十日,寻得一天师道人。

名张富贵。

胡大海见之。

心内不喜。

此人生干瘦如材,睛黄眼翻,见人乱瞄,观之,便为奸诈之徒。

“草民张富贵见过将军。”

胡大海假意关怀。

“张道人多礼,快快看座。”

张富贵受宠若惊,与诸将坐下了。

张富贵问:“闻将军求贤,草民毛遂自荐,切莫见怪。”

大海微笑道:“张道人肯前来助我破敌,本将军求之不得,有何怪罪,上酒加肉。”

张道:“得与将军同坐,已是天赐,何敢同饮共食。”

大海恳切道:“道人勿要推辞,吾观道人骨骼奇异,出类拔萃,必有通天彻地的本领,本将还得依仗道人。”

张面露喜色,假意道:“哪里,哪里,将军谬赞,谬赞。”

酒肉上来,胡大海亲自把盏,张道人喝的醉了,吃的饱足。自去睡了。

一连几日,胡大海都好生招待。

张知其有事相求。

问:“观将军愁锁命宫,草民能为将军分忧否?”

大海叹道:“正有一事,劳烦道人。”

“请将军赐教。”

“此中守将王奉国为你同门否?”

张富贵冷笑:“他富贵了,如何肯认我这等草民为同门。“

“道人言语之间多有怨愤,是何缘由?”

张富贵恨骂道:“王奉国这狗东西,得了官位,草民前去投靠,不但不念同门之谊,还将我暴打一顿,赶了出来,可恨,可恨啊。”

大海怒道:“世间怎有这等无情之人。”

张道:“那厮眼高于顶,自是瞧不上我这等平凡之人。”

大海道:“某有桩富贵,想送与张道人这般有才能之人。”

张心里冷笑:“老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假意道:“是何富贵?”

大海密语。

“这样,这样···”

张富贵听后,愁眉紧锁,半晌不言。

良久叹道:“此事难成,那厮对我无有半分好感,如何肯信。”

“汝能取得师门长辈笔记否?”

张富贵恍然大悟,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犹豫了下,递与大海。

大海打开一看,了然。

此为师门长辈将张富贵逐出派别的文书。

大海道:“可否将此文书借用?”

张富贵为难,吞吐道:“这,这难办了,张某面上无光。”

大海道:“某愿出一百金。”

张富贵心内大喜。

“这,十分难为情。”

“二百金。”

“既然将军如此喜爱,那便借阅将军几日。”

“多谢道人,请用酒,某去去就来。”

命人送来酬金。

张富贵得了金子,欲跑,但又惧文书落入师门手内,不安的等待。

一日后,大海将文书交还。

张富贵喜道:“将军真是言而有信之人。”

大海道:“本将一向守信,道人多虑了,请道人安歇数日。带本将好生招待。”

张惶恐道:“将军,贫道有急事,不可耽搁了。”

大海笑道:“道人勿怕,本将为确保万全,不得已为之,不会伤你性命。”

张富贵颓然。

王奉国在城内焦躁至极。

将求救信飞鸽出去。已有数日,迟迟不见回信。

心情抑郁之下,终日喝的烂醉。

这日,有探子来报:“将军,属下在城外救得道人一名。”

王奉国怒道:“与本将何干,这等小事,何必报我。该打。”

抄起鞭子就欲鞭打士卒。

探子忙地上信函。

“将军,道人临死前将这封信交与我,让我转交将军。”

“拿来。”

探子呈上信函。

王奉国打开,睹视。

“师门有大祸,奉国救命。”字不多,后面还有师门专有印章。

王奉国大惊失色,酒劲一下子醒了。

怒骂道:“该死的胡大海,使出一招围魏救赵的毒计,欲引我上当。该死,该死。”

部将劝道:“将军,恐防有诈,龙虎山,乃道门魁首,自古以来,谁敢动之?”

王奉国怒道:“你我是何等人,那朱元璋又是何等人,别说是龙虎山,蓬莱山都敢打上去,为了夺天下,什么事干不出来。”

“将军,龙虎山有高人坐镇,将军不必忧虑,这必是贼人的奸计。”

“呸,奸计,奸计,师门长老的笔墨,我怎认不得,高人,神仙尚且挡不住大军,何况他们都是肉体凡胎。”

说完又喝闷酒。

“将军,笔记可以伪造,印章也可以。”

“滚,滚。”

“唉,将军好自斟酌。”

王奉国心里愈发焦急。

“报,将军,敌军射来信件一封。”

王奉国开看:“王奉国,早早纳降,汝师门可免灭门之祸。”

“可恶,可恶。”

王奉国真假难辨。

跑到城楼上叫骂:“好个胡子,焉敢戏弄你王爷爷。”

胡子,强盗之切口。

胡德济瞠目,提枪上马,来到城下怒骂:“你个王麻子,有种下来与我一战。”

“他奶奶的,敢骂我麻子,备马,我要杀出去,宰了这厮。”

“不可,不可,将军,此乃激将计也。万不可中他计谋。”

王奉国怒道:“这也不许,那也不许,如此干等,实在是心烦。”

说完下了城楼,回府喝闷酒。

次日,又接到书信一封。

王奉国开视:“王麻子,我军已攻破龙虎山,屠尽贼道,尚存者,正押来此地,与尔同死。不日即见分晓。”

王奉国睚眦欲裂:“啊,我受不了了,随我杀出去,与这帮狗贼决一死战。”

偏将拉住他,苦劝:“将军,万不可中计,此乃疑兵之计,敌军故布疑阵,便是诱引将军出战啊。我等若出,便中计也。”

“憋屈,憋屈,师门若是被屠,尔等皆当与之陪葬。”

偏将叹息不断。

若真龙虎山被攻破,他们的性命怕是难保。看敌军言之凿凿,十分自信,这事怕是不假。白莲教徒,本就极端,世间没有他们不敢做的。

三日后,又送来书信一封。

王奉国颤抖着打开:“王麻子,贼道已押送而至,午时三刻问斩,请上城楼观之。”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王奉国提起方天画戟,便要出战。

部下苦苦哀求:“将军勿急,今夜派人一探究竟,再救不迟。”

“还不快去。出了事,尔等即刻斩首。”

“是。”

是夜。

王奉国派出探子,摸进胡大海大营窥探。

见一群邋遢的道人关在囚笼里,浑身上下被泼满了血污,想来是黑狗血。

有道人眼尖,发现了一个探子。

探子大骇。

道人招手。

那士卒壮胆来至跟前。

士卒悄声问:“汝何人邪?”

道人凄然道:“吾乃龙虎山长老白鹤真人是,你是何人?”

“吾乃王奉国将军部下,特来探知各位的消息。”

白鹤真人急急道:“快走,快走,贼人势大,回去告知奉国,我等死不足惜,万不可出城搭救我等。”

“真人保重,小的这便回去禀告将军。前来搭救。”

“不可,不可啊。”

探子悄然摸回。

王奉国急问:“如何?”

探子报道:“有一位自称是白鹤真人的长老,被关押在囚笼里。”

“是何等模样。”

“满头银发,天太黑,看不真切。”

王奉国急道:“是了,是了,这帮恶贼,胆大包天,胆大包天啊,居然真的攻破了龙虎山,啊,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哇。”

王奉国怒急攻心,吐出一口黑血。晕死过去。

“将军。快传郎中。”

郎中被请来。

为王奉国把脉。

惊骇道:“将军中毒也。”

部将骇然道:“这不可能,将军饮食,皆是我等操办,外人并无下毒的机会。速查送粮买菜之人,恐有奸细混入。”

“大夫,将军之毒可解否?”

大夫不敢吐露真言,若是说不可解,他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待老夫开一副药房,稳住将军病情,再回去查查药典。”

“老东西,治不好将军,你去陪葬。”

郎中吓的老脸铁青。

“饶命,饶命,小老儿自当竭尽全力,救治将军。”

郎中开了药方。

便逃之夭夭。

王奉国醒来,已是次日午时。

“几时了。”

“将军,午时了。”

“什么,快发兵,发兵,救我师门前辈。”

“将军,来不及了。唉。”

王奉国不顾阻拦,登上城楼观看。

这一看,魂飞魄散。命归九泉。

胡大海亲自操刀,将跪在地上的一排道人挨个捅死。

“狗贼,我与尔等不共戴天,啊,出兵,出兵。”

王奉国大叫几声,吐血数升栽倒在城楼上。

部将一探鼻息。

面无人色:“将军,将军断气了。”

“什么。”

胡大海知时机已到。

“冲,攻取信州,便在今日。”

“杀。”

这边早准备好的大宋军抬出云梯,抛石机,炮火,开始攻城。

王奉国已死,兵无主将,军心涣散,一日间白乃被攻取了城池。

胡大海大胜。

有部将不解。

问:“将军,用和法咒,咒死了王奉国。”

胡大海哈哈大笑:“什么咒术,是毒药。”

“什么。毒药,将军是如何把毒药下到王奉国身内的?”

“你等不知,我于张富贵处,将天师道,王奉国的情况摸的一清二楚,知其好酒,乃将毒药涂抹在信件上,此药若不遇酒,毫无害处。若是呼入鼻内,遭遇酒水,便成剧毒之物,神仙难救,吾深恐毒之不死,故而多次传信,又将言语激怒,使其怒急攻心,毒气灌入心脉,再抓来强盗,假扮道人,当其目下斩首,其必血脉窜流,剧毒蔓延全身而死。”

诸将佩服。

“将军真神人也。”

胡大海笑道:“此乃兵不厌诈之理。”

却说陈友谅接到求救密信,派遣十万兵马赶来救援。

伯温知之。

语朱元璋道:“主公,陈友谅可破也。”

璋夸赞道:“先生神机妙算,陈友谅果真中计也。”

遂遣徐达,常遇春为先锋,领十万兵马前去破敌。

双方在龙江排开阵势.

击鼓宣战。

常遇春性急。

策马提枪。行至阵前。

横眉竖目,骂道:“禽兽陈,汝这反骨贼,还不爬过来,当你常爷爷尿壶。”

陈友谅七窍生烟。

在军中怒骂:“好你个黑脸怪,敢如此羞辱朕。谁与朕杀之。”

“皇上,末将愿往。”

张定边。湖北沔阳人。陈友谅结拜兄弟。

有美髯公(施耐庵应取其形象)之称,留五绺美髯,相貌卓著,威武雄猛,通拳术,善谋略,曾学道武当山,打死猛虎。

“有劳贤弟。”

张定边使一口偃月刀,乃关云长之信徒。

常遇春一见他,怒骂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条跟屁虫。”

张定边怒道:“黑脸怪,休得辱我,看刀。”

“怕你不成。”

常遇春拍马,二人战至一处。

长遇春渐渐不支,徐达见状,飞马而出,一矛刺出。

张定边与二人大战数个回合,不敌。

一员猛将提大铁棒策马奔出。

黄面猴腮,骨体精干,动作灵活。人称泼张张必先是。

陈友谅结拜三弟。

“休要伤我哥哥。”

常遇春大喝:“来的好。”

四员大将战在一处,柳伯温恐徐达二人不敌,挥兵而出。

陈友谅亦出兵。

双方战至天黑,各自折损许多兵马,不分胜负,鸣金收兵。

璋问诸将:“陈贼来势汹汹,诸公有何良策退敌?”

伯温献祭:“主公,有一人可破此贼?”

“何人。”

“淮翼元帅康寿卿。闻此人乃陈友谅旧识。愚有密计,可破称贼。”

璋道:“与我说来。”

伯温遂秘献良策。

璋闻后喜,招来康寿卿秘付了。

康寿卿,名茂才,湖北蕲州人。

陈友谅正烦恼。

闻使者报:“皇上,有使者前来求见。”

“宣。”

一个面貌普通,身着民服的使者走进来。

“参见汉皇万岁。”

亮曰:“汝乃何人,谁之使节?”

使者呈上信件。

“小人乃康寿卿大人密遣而来,送信汉皇。”

亮欲接信。

张定边阻止。

“皇上,小心又诈,待臣帮你拆看。”

陈友谅多疑,也怕人下毒害他。

点头道:“有劳贤弟了。”

张定边打开一看:

“陈公,久违,今荣登九五,可喜可贺,公兵精将良,甲士百万,拥赣皖,拦闽鄂,纵横天下,谁与争锋,江山神器,必入明公华堂,愚兄深慕之,奈今深陷囹圄,不得拜谒,深为憾事,愚兄欲脱渔网,暂据江东木桥边上,屯兵数千,明公可领兵前来,愚兄为内应,重八可灭也。康寿卿拜汉皇坐下张丞相府幕僚足下。”

陈友谅在旁边看了。

大喜:“此事成也,重八将死无葬身之地也。”

张定边道:“皇上,不可轻举妄动,恐敌人奸计也。”

陈友谅以己度人,道:“富贵功名,那个不喜欢,所谓: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这康寿卿见朕做了皇帝,心内羡慕,又无门路,便欲助朕灭了朱重八,递上投名状,好让朕念他功劳,封个大官。人之常情。贤弟多虑了。”

张定边道:“朱重八得了刘基,此人深谋远虑,智妖不测,此必是其阴谋诡计,皇上,万万不可中计啊。”

陈友谅不悦:“贤弟。汝心思繁重,平日里总是絮絮叨叨,朕耳根子难有闲暇。当改改汝这毛病。”

“皇上,不听臣弟之言,悔之莫及。”

陈友谅喜怒无常。闻言羞怒道:“贤弟以为朕智谋不如尔乎?”

张定边伏地。

“臣不敢。”

“休要再言,朕意已决,明日发兵江东。”

张定边出营,长叹:“明日,必遭横祸。”

次日,陈友谅领大船开往约定地点。

却不见木桥,见一座石桥,大呼:“老康何在?老康。”

连叫数声,无人应答。

惊道:“中计也,速速回营。”

船队行至龙湾,一声炮响。

岸上炮火震天,箭雨铺天盖地直直射来。

“活捉禽兽陈。”

“活捉反骨贼。”

徐达,常遇春,康茂才等乘小舟杀来。

陈友谅在船头恨骂:“无耻小人,竟敢设计害我。”

康茂才见之,嘲弄道:“禽兽陈,你才是天下一等一的小人,弑杀恩公,禽兽不如也。”

“该死,该死。快划船,划船。”

“皇上,水太浅,行动迟缓,不能速行。”

陈友谅悔恨道:“悔不纳弟之忠言,至有今日惨败。”

张定边道:“胜败,兵家常事,皇上勿要自责,杀出重围为重。”

“贤弟所言甚是。”

双方亡命的拼杀。

经一日一夜。

陈友谅打败而逃。

水流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浮尸为人桥,兵甲塞翠湖。

岸上草木尽凋,乌鸦成云哀叫。

生灵堆就万户侯,谁知古来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