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清儿，你在那里想什么呢。”
宋清并没听到父亲在叫他，还是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面。
父亲走了过来，轻轻的拍了宋清的肩膀，这时宋清才慢慢的收起回忆。他抬起头看着父亲，发现父亲又变老了，斑白的头发已经变成全白了。
“我一个人没有事情做就在这里晒晒太阳，看会书。”
“清儿呀。我，”父亲想说什么，却又有种开不了口的感觉。
宋清也察觉到了，便说：“没事的，爸，是不是又没借到钱，我都已经这个样子了，你和妈就不要再去借钱了，借了钱我也是治不好的，而且还是得您二老去还。”
“都怪我呀，没本事挣钱，在我们村子里面也混的也不好，没人借钱给我，不然也不会让你就这样坐在家里呀，都怪我呀，”父亲的双眼积满了泪水。
“爸，你不要这个样子，跟您没关系的，我自己的事情责任肯定在我，您用不着自责的呀！”
“他爸，要不我们把清儿的身世给他说了吧，我不想继续瞒着孩子了，这也是孩子应该知道的呀。”
宋清的母亲颤抖着扶着门框走了出来，这个母亲在得知自己的孩子得上了不治之症后就没下过床，对一个母亲来说，这个打击太大了呀！
老父亲听到老伴这样说完，拭去眼角的泪水，然后如同陷入了沼泽一样的陷入回忆里面，很久之后才开始慢慢诉说了起来。
这时的宋清开始变得糊涂，他不知道自己竟然不是父亲母亲的孩子，应该说，不是父亲母亲亲生的孩子，这件事给他带来的冲击丝毫不小于自己得病这件事，甚至更甚之。宋清开始在心里回想自己的过去，试着能不能发现点蛛丝马迹，可任凭他怎么回想，怎么深挖记忆，就是找不到相关的事情。
“清儿，你不用想了，别人不知道你的身世，更不会有小孩子说你不是爹妈生的，我和你妈做事情很小心，别人都不可能知道的。要是说你的身世还要从头说起，哪时候也没有你。我和你妈结婚五年没有孩子，也是吃了各种药，跑了许多地方，就是治不好，医生都说你妈的身体太虚弱，即使怀上了孩子也是不一定能孕育！”老父亲转头看向老母亲，老母亲早已是泪眼婆娑。
“那是一个阴天，我和你母亲从省城医院回来，坐最后一班车到县城，下了车就往家里走，因为是阴天加上那么晚，路上已经很难看到行人了，我和你母亲就慢慢的走着，心里面早已失去了对以后的希望。当我们刚靠近县城外围的一条河的时候，忽然你妈说有哭声，我说怎么可能，然后我也静下心来仔细听，果然听到有断断续续的哭声从河边传来，声音那么小那么尖我觉得应该是一个孩子。然后我就和你妈向着河岸走去。”
“果然在河边的草丛里面发现了你，当时你哭的声音已经很小了，你妈觉得你饿了，就开始找吃的，把所有行李都翻了一遍，就发现半块吃剩的烧饼，然后我把口袋里的烧饼轻轻的放到你的嘴边，你的小嘴巴一下子就吃了起来，当时也只是有动作，却根本咬不动，然后又哇哇的哭了起来。你妈骂我是个马大哈，那么小的孩子怎么能吃的动，你妈把烧饼放到嘴里嚼了起来，等嚼的碎碎的再放到你的嘴里，这下你高兴了，也不哭了，就大口大口的贪婪的吃着，吃完了立刻就看着我们，应该是没吃饱。等你妈把这半块烧饼全嚼碎了给你吃，你才消停下来，就张开两个眼睛看着我和你妈，你喜欢吃烧饼也始这个原因吧！”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们才开始着急，这时天也完全黑了，四周很安静，只有旁边的河水流淌的时候发出的微小的声音。我和你妈在附近逛了好几圈也没见到其他的人，其实我们知道把你丢在那里的人是不会在附近的，不然也不会忍心看着你在那里哭。应该也是普通人家孩子多了养不起才这样做的。可是看你的贴身物品又不像，被单小棉袄都是新的，虽算不上华丽，却也都是板板正正的。你妈在你身子底下翻到了一封信。”
母亲颤颤巍巍的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封信，信封已经变得发黄，表面的字体也变得斑斑驳驳的，看母亲小心拿着的样子好像一用力就能捏碎一般。
打开信封，掏出信纸，里面工整的写着：
敬启者！
既然你打开了这封信就意味着你已经见到了这个孩子。不管怎么样，我先在这里对您表示深深的感谢。因为您，这孩子应该就能活下来。
然后还望您接受我诚挚的道歉，也是对这个孩子诚挚的歉意。
你们可能想知道我是谁，那我也不妨告诉各位，我和这孩子非亲非故，没有半点关系！
我把孩子放在这里也只是为了执行我的任务。如实说的话，我的任务并未完成，因为我动了私心，放了这孩子一马，说到这里，你们应该能明白我是何意了吧！
如果你们也想让孩子好好的生活下去的话，就不要试图去寻找孩子的身世。
因为一旦孩子的事情曝光，不光是你们，还有我都再也无法平静的生活下去。
完
看完这么多，宋清早已不知道天地在哪里，仿佛自己的灵魂跳出了身体，对这个世界没有了一丝的感觉。他默默的闭上眼睛，试图想忘掉这一切，渐渐的，他甚至连呼吸都忘却了。宋清感觉自己就在崩溃的边缘，稍微在向前挪动一步就会掉入感情的深渊，宋清在挣扎着，挣扎着！
老父亲看到宋清这样，对老伴说：“我就说不能让清儿知道，你非要提这事，非要让孩子难受，你看清儿现在，唉，老天爷呀，为什么非要让清人遭受这种折磨呢！”
“现在不说，什么时候说呢，你不是不知道，清儿已经”说到这里老母亲也是泣不成声。
“爸妈，我没事的，你们接着说吧”，过了半晌，宋清抬起头对着父母说。“都已经这样了，我还有什么不能接受呢！唉，我已经认命了，你们二老也不用太过自责了，这是我的命，只是我以后不能照顾你们二老了，不能为二老尽孝了！”宋清越说声音越低，一度哽咽的说不出话，泪水也是顺着眼角不停的流下，宋清也不擦，任泪水流淌下来！
父亲也是强忍着不让感情过分的宣泄出来，接着说，“当晚我和你妈抱着你就回到了家里，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到半夜了，你也睡的迷迷糊糊的，嘴巴还不停的吮吸着你妈的大拇指。刚捡到你的时候我和你妈并没有打算收养你，只是想帮你找到亲生父母，看了那封信之后就觉得不管你不行了，我们也就没再想过找你亲生父母的事情，只想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养，以至于后面……”说到这里老父亲突然停顿了一下，觉得说了不该说的事情，宋清也反应了过来，问道后面怎么了。
“你爸是说以至于后面砸锅卖铁也要养着你。”母亲忙接腔道。
宋清也没想太多，就把这件小插曲放了过去。
“后面我来说吧”母亲看着父亲，父亲默默的点点头。“那时我们怕你长大了受别人的欺负，决定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打工，就这样连夜收拾行李去了省城的另一边曼县，打算在那里待一年再回去，这样自然没人知道你的身世了。回去的时候你也自然而然的成了我们的孩子，不会有人再去怀疑。”
到现在，宋清终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终于知道了自己是因为什么到这里来，且别人还都不知道！
宋清和父母亲都沉默了，半天也没有说话，宋清是因为恍然如梦，父母亲则是悲痛的再难说一句话！
这时，刷银色漆的大门突然响起来，有人在敲门，门上的漆又被震掉了不少，露出锈迹斑斑的底色！
“是谁呀”老父亲赶紧调整声音，对着大门说。
“哥，是我，二灯”只见外面人接腔回答道。
“原来是二灯，你等一下，我去给你开门。”
进来的人是宋清的二叔，一顶迷彩帽不知道带了多少年，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它的纹路。二叔最喜欢挠头，时不时就把帽子拿下来挠一下！虽说是亲兄弟，这兄弟两个却根本不想一个妈生的！宋清的父亲高高瘦瘦，头发也不少。而二叔呢，活像一个大水缸，头上的头发也早已变成了鸟窝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挠的太多了，还好平时戴着一顶破帽子，至于头顶的头发得不到太阳的照射。
“二叔，你来了。”
“啊，清儿你在家呀！我还以为你还在外面赚大钱呢，咋说你都是大学生呀。”
宋清不知道下面该说什么，把目光放了下来，刚稍微放下的心情又被提了起来，二叔知道宋清回来，也知道他生病，那些话说的什么意思宋清自然是知道的。
“清儿呀，你先回你屋里，我和你叔说会话。”宋清并没有回应，只是站起来慢悠悠的走回了房间。
二灯以为宋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就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了，可是他们没注意堂屋和里屋的窗户上有一条不起眼的缝隙。二灯没注意，老父亲没注意，宋清更没注意。
“哥，我早就给你说过，不应该要这个孩子，你非不听，当时要不是为了他，嫂子身上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掉，要不是你们存的钱都给他买奶粉了，然后你们只吃咸菜馒头，嫂子的身体也不至于虚成那样，后来的那个孩子也不会夭折。要我说，他就是个扫把星，先是把你们祸害了，现在自己又把自己给害了，我觉得就是该，这就是他这个扫把星的报应。”
“二灯，你咋能这样说，你嫂子身体本来就不好，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还有你也是看着清儿长大的，也知道清儿是什么样子的人，你这样说让清儿听见了怎么办，本来他时间就不多了，你还这样扎他的心吗。”
“哥，我知道，可是你才是我亲哥呀，他跟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就这你还要他上大学，还给他寄学费，你看现在他成了啥，你两口都老了，本来还指望他，后面该怎么办，你说说！”
老父亲陷入了沉默，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
“哥呀，我知道你把他当亲儿子看待，可是你们也要为了以后考虑呀，你现在去求人，去借钱，想去给孩子看病，可是能看好吗，这不就是个无底洞吗！你看你膝盖上面的土，我知道你为了借钱不惜向咱宋家的老对头跪下，弄到最后碰了一鼻子灰也没借到一毛钱。现在我只想说一句，哥，你觉得这样做值得吗！”
“二灯呀，我也是没办法，我养育这孩子那么多年，哪能看着孩子等死呀，我和你嫂子都老了，啥也不怕，就是要我的老命只要能救好清儿，我也照样给，可是现在没有办法呀！”
“你看，你又这样说，谁要你的命干啥，你老两口还是想开吧，不行不是还有我的吗，只要我有一口吃的就饿不住你和嫂子。我这还有两万块钱，是之前存的卖粮食的钱，你先急用吧。”说完他把钱放到了四方大桌上面！
“二灯，你这不是用来盖新房子的钱吗，你把这钱给我，你用什么钱盖房子。”
“哥你就别管了，先用吧，我的事再说。”
“谢谢你了，二灯，老父亲眼泪一直流个不停。”
“都是一家人，客气啥！”
这些对话宋清全听到了，虽然透过窗户的声音并不大，却足以再次让宋清感受到晴天霹雳的感觉。父母为了他，放弃了自己的孩子。父亲也是为了他不惜去和老对头借钱，还跪下来求！
此时宋清满脸都是泪水，他好狠自己，他觉得自己不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他觉得自己就是二叔口中的那个扫把星。他把牙齿咬的吱吱叫！
这时他有一个想法，他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离开养育了自己二十多年的父母，他不能再让父母再跟着自己受苦了，反正自己也已经这样了，不想再连累父母了。
到了夜里宋清拿着自己收拾好的行李，蹑手蹑脚的推开里屋的侧窗，轻轻的爬了出去。外面夜色正好，银色圆盘正亮，洁白光辉轻柔的洒在万物之上，同样的也洒在宋清的肩头。
宋清向着村头走去，从旁边跑来一条狗子，他以为狗要叫，却并未见听到汪汪的声音，反而狗子摇着尾巴向宋清靠了过来！
宋清才看出这是二叔家的狗，以前宋清每次外出的时候狗子总是来送他，没想到今天狗子也来了！
“狗子呀，谢谢你来送我。”宋清伸出手去抚摸狗子的头！
狗子的尾巴也摇的更欢快了。
“以前我还能回来，今天我走了可能就回不来了，狗子，你要好好的呀，也别忘了替我照顾我爸妈，还有二叔。”，此时的狗子并没有先前那样欢快，反而坐在了地上张开嘴巴看着宋清，有种迷惑的样子。
“我要去很远的地方了，一个你从来意会不到的地方。。。
由于一天的辛苦，此时宋清的父母终于睡着了一会。明亮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到了桌上的一封信，那是宋清给父母的。
村口的月光更加的亮了，白色的光辉在照耀着大地，在村头那里，一人一狗矗立着！
宋清到底该何去何从，他也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属于哪里，他一直在想是不是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之上，因为来到这里只会给别人带来伤害，只会为家人带来痛苦。
“可是我真的能一走了之吗，我走了之后父母要怎么办，他们都那么大岁数了，以后也没有一个人照顾。这都怪我呀，为什么让我得上这种病呢，月亮，这是为什么，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没有能力承担大任，也受不起这些劳苦，我只是想单纯的孝顺父母，只是想过个简单的人生，可是这为什么都这么难呢。”宋清一边走着，一边对着月亮说。
“我对不起父母，可是我不想让他们再为我奔波了，我已经都这样了，已经没有希望了，我还是应该狠心一点，离开父母，找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过完这最后的日子。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应该去一趟黄山，完成自己最后的一个爬高山的心愿吧。”宋清谋划着这一切，也算是人生的最后一场计划吧。
宋清走了很远，狗子还在跟着，它似乎知道宋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特意的送了很远。
“狗子，你回去吧，马上都上了县道了，再不然你回不去了。”
狗子听了也不向后转身，慢慢的坐下了，直直的注视着前方，尾巴也是一动不动的贴着地面。
宋清走到了狗子前面，对着它说“你回去吧，都这么远了，你别再碰到那些偷狗的人贩子了。”
狗子汪汪汪应了几声，边叫还边用头向前推，似乎是让宋清向前走，然后它来目送。
看到这里宋清终于忍不住了，他蹲下抱着黄狗，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也落在了狗子的身上，狗子的眼神也是那样的压抑，它伸出爪子拍了宋清两下，就像是一个老朋友的拍肩问好。
“我可能真的回不来了，你千万要替我照顾好我父母还有二叔，虽然二叔说话难听了一点，可那也都是实话，也是为了我父母好。”说完他站起来擦干眼泪，转身向前走去，他知道他应该把自己的心变硬。
“汪汪汪”黄狗叫了几声。
“再见”宋清回应了它，宋清知道狗子听懂了他的话。
宋清走了一段路回头，发现狗子还在那里坐着，目送着他，宋清挥了一下手，狗子也汪汪叫了一下，却还是坐在那里。
此时的县道上面还有稀稀落落的车子走过，时不时带起一阵尘土。
宋清招手拦下一辆去县城的农用车，车子上面放的都是蔬菜。
“叔，去县城吗？”
“去的，咋啦，娃子。”
“你看您能捎我一段路不，我也要去县城。”
“可以，你上来吧，真好还能给我说说话，省的我困。”
“谢谢你，叔。”
宋清把自己的书包和一个手提布袋放到农用车后面的车厢里面，自己钻进了驾驶室。
车子启动了，宋清也跟着震动了起来。然后又向着狗子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狗子慢慢的站了起来，晃悠悠的向着村子的方向走去。好似身上的担子一下子变重了一般，好似真的要照顾几个老人了一样！
“娃，你这是要出去打工呀，怎么现在走呀？”开车的大叔问道。
“您说的也对也不对，我是出去，不算是打工。”
“那咋了，跟家里闹矛盾了呀，年轻人就是好冲动呀。大叔也是过来人，父母有时候唠叨了一点，可都是为了你好呀，他们也不想看着你受罪呀。”
“大叔，您说得对，不过我这次是趟远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了，所以要趁夜里走，不然爸妈又要拦着不给走了。”
“那行吧，我也不多说啥了。”
“话说，大叔您都是这个时候去送菜呀，这样也太早了点吧！”
“早吗，我已经习惯了，地里刚采摘的新鲜蔬菜，如果不趁早赶快运到县城，就没法买个好价钱了，要是没发拿到钱就没法给我上高中的孩子交学费。不辛苦点不行呀。”
“那倒是的，蔬菜还是得趁新鲜。您孩子已经上高中了呀，那应该快高考了，你千万要记得让他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出来有个好工作您就省心了，不能像我一样！”
“我孩子的学习一般都是他妈在管，我一个老汉能知道啥。不过听他说成绩还不错，上次考试进入年纪一百名了，说有希望考上重点大学。”大叔说着，趁着汽车的大灯宋清看出大叔脸上挂着微笑。
“那就好，让他坚持住，以后的人生会很好的。”说完这些宋清慢慢的叹了口气，大叔并没有注意到，他只是在快乐的开着车子。
宋清幻想着，要是自己也能有这样的成绩，也能考上重点大学，是不是出来工作就不一样，就不会走到现在这样的地步了。可是仔细想想也不对，这是他的命，他考上重点大学就能躲过去了吗！
宋清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毕竟人生只有一次，如若不珍惜，没有重来的机会！
宋清抬头看着月亮，思索着，思索着……
车子在空空荡荡的县道上面行驶，振起一层层灰尘使得月光变得有点朦胧。
一切就这样慢慢的开始了，慢慢的走进了另外一个不一样的路，宋清的远行之路也开始了。
第二天早上，宋清的老母亲天不亮就醒了，心里慌慌的，也不知道咋了。
“老头子，”她叫醒还在熟睡打鼾的老父亲，“你去看看清儿，我心里面慌慌的，你说会不会出啥事情。”
“能有啥事情，一天天就在这里瞎想。”老头子迷迷糊糊的坐起来，披上外套，走到清儿的房间，推开门，打开灯，只见床上空荡荡的，清儿不知道去了哪里。老头猛然冲进去，在屋子里面转了一圈，只看到四方的小桌上面留着一封信。
爸妈。
原谅儿子的不辞而别，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从家里离开了，虽然我很舍不得你们，可是让我更难受的的是让已年过花甲的你们还要替我去受这些罪，二叔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也知道了那些事情的过往。我真的感谢你们二老为了照顾我，因为我你们自己的孩子都没有留住，我真是太对不起你们了。
爸妈，我真的不想走，可是我思来想去只有这一个办法了，留在家里让你们二老照顾，是我最难以接受的，你们已经照顾我太久了，照顾了十几年，生命都是你们救回来了，如今我终于成人，却又遭到这样的变故，让我对二老说的照顾说的孝顺成了一句空话。
这封信下面是我的工资卡，这些日子上班赚的钱都在上面，密码是我的生日，可是这点钱远不能表达我对爸妈的感激之情，可是现在我只能狠心起来，我不能让你们二老再受罪了。本来我看到爸爸的裤子上面的痕迹时，还不是很明白，听到二叔一讲才明白过来，原来您真的为了我去求我们宋家那不讲情理的对头去了，当时我难受的都快呼吸不出来了，爸，您儿子不是一个为了活着肯让您丢去尊严的人，爸，您以前不是老教育我做人不蒸馒头争口气吗，我真的不愿再看到您这样这样了。您不要再为了我丢弃您的尊严了，儿子虽然后面没有多少时间了，但还是永远记得您的话，还是您的儿子，只不过没办法再做一个孝顺的儿子。
我希望你们二老过好后面的日子，二叔应该会照顾你们二老的，我能放心一点。你们也不要想办法去找我，既然我要出走，你们肯定是找不到的。我这次出去先去我想去的地方看看风景，也算完成自己的小心愿，后面呢就走到哪里算那里，你们二老也不要太过伤心。相比我在家里坐着等时间到头，还不如出去看看世界，那样我最后的时间还能开心一点。希望爸妈你们能理解。
爸妈儿子这里给您磕头了。（就是你们听不到，儿子趁你们睡着的时间磕的。）
不孝顺的儿子——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