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灰白的颜色刺痛了眼睛，宋清不适应的眨了又眨。接着又是一阵一阵刺鼻的味道袭来，想要把宋清的呼吸道也消消毒吧。宋清转身看看周围，没有一个熟悉的人，走廊上面全是身穿白色大褂的人，宋清想起身坐起来，才发现身上痛的要命，每次心跳都感觉有针在扎。转了一下身看到手上还真的扎了一个针头，白色的医用胶带贴着，蓝色的药水也不停的向针头里面流去。宋清很迷惑的看着这一切。

一位医生看到了宋清，“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了整整一天了，叫你什么的一点反应也没有，也没有人陪你，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岁数有点大的人，待了一会也走了。也没有人来给你付医药费什么的，不过现在好了，你醒了，一切都好说了。”

宋清向上衣口袋的位置摸，才发现这不是自己的衣服。

“你是在找你的衣服吗，在床下面呢，我看上面都是油就给你换了一个病患服。”医生说着从床下面把宋清的油腻腻的衣服拿起来交给宋清。

宋清掏出上衣口袋里信封递给医生，并说，“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这是我的工资，你看看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去银行给你取。”

医生接过信封看了一眼，说“嗯那我先收下了，给你把住院单开好，你也不用那么感谢，这都是我们医院应该做的。”

“对了，医生，我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晕倒呢?”

“具体的原因要等检测结果出来，很可能是你最近吃的太差了吧，身体没有营养，太虚弱了，才会晕倒的吧。”

“嗯，这样呀。”

“我还给你的父亲打电话了，因为昨天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而且也需要家属在这里陪护，就用你的手机给你父亲打的，他应该马上就会到了吧。不过你老家信号真是不好，打了好久才接通，通了还呼呼啦啦的，说了好久你父亲才明白。”

“这一点小事情不至于让我的父亲来吧，我家里现在应该还有很多农活没有做的吧，这样不就剩我的母亲在家了吗，家里还那么多的农活，我妈一个人在家不好办呀。”

“那也没有办法，医院的规定。先不和你说话了，你那么虚弱，还是先好好休息吧。”医生转身走出病房，顺手带上了门。

父亲来了看到我这个样子不就知道我在骗他了吗，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工作也没了，身体也出现问题了，哎，平时真应该多吃点有营养的食物，看现在搞得一个人躺在医院。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还是安静的躺会吧。

宋清躺了很久，一睁眼就晕乎乎的，如同失忆一般。窗外乌云压盖着，阳光吃力的透过来，稀疏几道。

宋清拉开被子，一股寒意逼来，宋清不知道这寒意从哪里来的，却使宋清一下子清醒了起来，宋清四下张望并无一人。

“看来我确实得病了，臆想症，宋清心里说。”

宋清正准备推开门，却从玻璃窗看到门外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父亲，他来了，是真的。一点小事还让父亲不辞辛苦千里奔波，我真该捶自己几下。

但是宋清仔细一看，父亲的神情不对，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宋清猛地推开门，向父亲跑去。

父亲看到宋清出来了，惊了一下，立马转过身去，像是在做什么事情，却不想让宋清看到。

宋清说:“爸，你来了怎么不到屋里来坐着呢，怎么在外面呢。”

父亲的脸上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过了几秒，他才开口说话，“我一到这里就去看你了，发现你在睡觉，就到外面走廊上面来了，怕打扰你休息。”父亲说话期间一直装作很镇定的样子，就怕说错了什么。

宋清看着父亲这样，心里却升起了一团迷雾。

小清把父亲带到病房里面，父亲转身从包里拿出来一个纸包裹，用满是老茧的手帮宋清打开，说：清，这是你最爱吃的咱们集上卖的芝麻馅烧饼，来，你先吃一个，本来我买的时候还是热的呢，现在却凉了，变得不好吃了。”

宋清看着父亲的举动心里满是感动，一股股暖流在冰冷的身体上流转。

父亲递给清一个烧饼，清接过烧饼，看到父亲的布鞋上面满是泥巴，还湿漉漉的，宋清立刻就明白了。

从火车站到医院这么远的路，足足十里地，父亲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呀，鞋上的湿泥就是证据。宋清不知道父亲走了多久才走过来，就为了省下那两块钱。

宋清拿起手中的烧饼，狠狠的咬了一大口，然后又咬了一大口，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眼泪跟着烧饼一起咽下。

父亲看着宋清这样，以为宋清很喜欢，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意，可这笑意却充满苦涩。

宋清心里忍受着痛苦，从心里感觉对不起父亲，还让他这么大岁跋山涉水的到这里来看自己，要是自己不晕倒这一下就好了。

想到这，宋清才发现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呢，宋清说；父亲，我这到底怎么了，刚刚看到你和护士在说着什么，我为什么晕倒你知道吗？

父亲听到这里脸上又开始不安了起来，宋清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父亲强忍着心痛微微的张开嘴说；医生没说什么就是说你不注意身体，没有吃营养的东西，养养就好了。

宋清听到这里心里的不安慢慢的下去了些许。原来是这个原因呀，好像自己最近确实没有吃过什么好吃的东西，天天就干啃馒头就咸菜了，宋清心想。

老父亲说了一会话便坐不住了，站了起来，说；清，我去给你买点好吃的东西回来补补，只吃这烧饼也没有什么营养。

不用了吧，爸，你刚到这里没多久，我都没说让你休息会呢，你又要去给我买吃的，您先休息会再说，我都吃了这烧饼了，也不饿了，你就不要忙活了。

老父亲听了宋清的话点了下头，“那也行，但是我要出去给你妈打个电话，不然她一个人该急坏了”。

“嗯，用我的手机打，”哎，说到这里宋清发现自己的手机不在身边，不知道去哪里了。想了半天感觉应该在护士那里，宋清就对父亲说，你去帮我把手机拿回来吧，应该在护士那里，宋清现在手上还挂着针头，还有大半瓶点滴没完，一滴一滴的滴下，瓶子里的液体也变成淡黄色的了，他心想真不知道身体怎么需要这种外来的黄色液体干嘛。

屋外阳光从云层中间偷透出，一丝一丝，慢慢的世界开始变得明亮，阴霾被逼的节节退去，无处藏身。旁边的松树林里，几只鸟儿展开了翅膀，纵身一跃飞去光亮的阳光中去，如同沐浴染色一般，瞬间成为色彩的使者，每根羽毛都是一副绚丽的画，阳光被反射后四散飞去，为大家迷蒙的视线带来一丝透亮。

此时的宋清对它羡慕不已，宋清也想飞去蔚蓝的天空被阳光洗礼，被染上绚丽的色彩。想去看看世界的美丽，世界很大，宋清却无法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宋清以前总是以为生活很简单，以为轻易就能坚持最初的梦想。却不知自己早已经在潜移默化中被改变，被这个世界的世俗所迷惑，被金钱，利益，蒙蔽双眼，久而久之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宋清也没有办法去改变什么，他只希望自己能不被世界所改变，能让自己一直守着初心走下去。

可事实总是那样让人无奈。

第三章

宋清回到老家有两个星期了，他也已经知道自己得的是什么病了。

现在他每天的事情就是坐在四方的院子里看着他自己和世界慢慢凋零，庆幸的是还有几本书陪着他。

那本《偷影子的人》才看了一半，他想看书却始终静不下心来。

那天父亲走后，宋清走向主治医生的办公室，然后问清楚了自己的病。

医生知道他喜欢看书，说他剩下的时间也只能看个几十本书了！

宋清听了之后装作快活的说，“这下终于有时间好好看几本书了，然后我就选几本厚一点的书”。

医生听了，默然的摇摇头，“孩子你还小，你真的不要做化疗吗，虽然这个病治愈的希望不高，不过还是有一点可能的，我建议你还是再考虑考虑”。

“我已经考虑了很久了，从我父亲看完我之后，我就明白了，我可能遇到大麻烦了，我父亲的表情已经能说明一切，现在他应该是去给我凑钱了吧”。

“对，我们没有对你父亲隐瞒你的病情，你父亲听说之后立马瘫坐到了地上，我们护士去扶都扶不起来。可怜天下父母心，你父亲倒是执意让你化疗，没有丝毫犹豫，即使我对他说你这个病目前世界上还没有治愈的先例。”

宋清听到这里，眼角湿润了，他知道父亲爱他，不想让他就这样的离开。

可是有些事情总是毫无预兆且毫不留情的发生了，还毫无办法。

之后，宋清回到病房，直接就躺倒了，然后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他想大声哭，却不能大声哭出来，隔壁病床的病人都在睡觉，他不想把别人吵醒，宋清就这样合衣躺了一夜，眼泪把白色的枕头都染湿了。

第二天宋清早早的就起来了，他交费办手续，告别医院，旁边的病人都感觉奇怪，为什么昨天还很虚弱的孩子，一下子就不见了。

回到宿舍，宋清把油腻腻的厂服，劳保鞋什么的丢到了垃圾桶里面，然后狠狠地用脚踩了几下就当发泄了。把自己其他的衣服鞋子收拾了一下放到了行李包里，然后仔细的把被子叠成整整齐齐四四方方的豆腐块，这个技能还是在学校宿舍里面学来的，只是平时从没有使用过。

他把钥匙送去给宿舍管理处，然后就在窗户上面趴了一会，仔细端详着楼下的人群，熙熙攘攘的，时间刚到早上七点半，有白班上班的，有夜班下班的，打工楼门口熙熙攘攘的，好似大型的集会。

在这时一缕阳光透过第一排的楼房顶，照到人群身上，然后第二缕，第三缕，越来越多的阳光透过来，可人们根本没反应，他们低着头走路，看着手机，俨然是一个个机器。他们来自五湖四海，家乡都不同，然后通过不同的交通方式到达这里，每个人做的工作也是各式各样不尽相同，不过他们目的却是非常一致，赚钱。

宋清同情他们，却也羡慕他们，同情他们还没有发现这个世界隐藏的美丽，羡慕他们还有机会去发现这个世界的美丽，也感叹自己刚看到这个世界的美丽就要跟这些美好说再见了。

他觉得大多数人都说世界是残酷的，也知道世界是美好的。小部分的人只说世界是残酷的，他们看不到希望，没有未来，只说世界是美好的人陷入幻境，无法自拔。

宋清抱着上次借的书走到书店，老板问候道：“今天不上班呀，怎么这个时间来这里还书”。

“我是来和你道别的，要回老家了，以后应该没有办法到你这里借书了呀”。

“不是有手机吗，想我的的话回家也可以联系呀，我还等着喝你的喜酒呢”老板笑着说。

可宋清却怎么也装不出来高兴的样子，他转过身去走到放书的架子旁，放下那几本要还的书，然后捏了一下脸，强行收起了难受的样子，“嗯，喜酒吗，要是结婚的话肯定让你去喝的，嘿嘿。不过大哥你先帮我找几本厚的书大概要个八九本吧”。

“你不是要回老家了吗，那书可怎么还，寄过来吗”？

“这就是我要说的事情，我不借，可以直接买吗”？宋清说。

“这个吗，其他人是不允许的，不过你是我老弟，这些都是没有问题的，书卖给你以后我还能再去进一些，只是稍微有点麻烦而已”。老板说完打量了一下宋清，感觉宋清的神态不怎么正常，便问，“宋老弟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呢，你要是信得过老哥，就把你的事情说说，让我来给你出出注意。”

“看你说的，刘老哥对我好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想我刚到这边来的时候，没地方住，还是您帮我找的宿舍，然后又给我推荐了那么多好看的书，我一直都挺过意不去的，哪里有什么信不过的。”

“老弟你又见外了不是吗，那些都是小事你咋又提起来了，话说你真的没遇到什么困难的事情吗，突然就这么匆忙的回家了，要是有什么事情就说，老哥可是过来人，”书店老板又问了宋清一下。

“真的没有，我只是昨天夜里没有睡好。”

是呀，宋清怎么可能睡得好，医院里面的床没那么舒服。

老板看着宋清也没有想说的意思就对着他说，“那好吧，我去给你找几本书，你帮我看会店，不过这个时候也没什么人会来，那些喜欢看漫画的熊孩子都在课堂里面端正的坐着上课呢。”

“好”宋清应了一声。

早上八点多，确实没有什么人，上班的上班，上课的上课，没人来这里捣乱。

过了一会，老板找齐了几本书，放到了门口的桌子上。

几个老妈妈级别的人物从外面进来，说，老板，你们这里有经典书吗，就是学校里面让开的那种，我想给我上小学的孩子找几本看看。

“有是有就是要找一会，我们这里的书大人看的比较多，小孩子看的书少。”老板说着走进书店深处。

宋清看着老板开始忙了又不想打扰，就掏出了借书证放在了老板的桌子上面，说：“这是我的借书卡，里面还有100块钱，刚好付这书的钱”。然后就匆忙的抱着刚选好的一摞书走出了书店，走了没多远宋清向着这个名叫《路上书店》的二手书店鞠了一躬，宋清知道这半年他从这里学到了太多的事情。

从刚刚老板一直在忙，又来了几个学生家长非要找什么两年前的黄冈试卷，真是找事，他就稀里糊涂的就听见宋清说什么卡里还有100块钱。

老板对着这几个家长说：你们自己找吧，给你们说了没有，你们偏不信。”

他抽身出来，看着宋清慢慢的走远，想和他说声再见，也没有说出口，最后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知道宋清遇到事情了，他也知道宋清不会说出来。而这应该就是读书人的直觉吧，或者是卖书人的直觉。

“宋清这老弟骗我呀，借书卡里面明明还有180多呢，我说怎么跑那么快，这退给他都来不及了。老板小声的说着，然后望着宋清走去的方向，沉默了一会，说：”希望他一切安好吧”。

宋清抱着他的书，慢悠悠的走在大街上面，他环顾四周，看着这熟悉的一切，捞面店老板在费力的擀着面条，烤红薯的大爷在用手摸着每一个香气四溢的红薯在看时间要不要给它们翻个身，老BJ烤鸭的味道依旧是那么的迷人让人垂涎三尺虽然他从未尝过，理发店的老板刚推出挂满蓝色毛巾的晾衣架，手机店老板已经开始躺在了躺椅上沐浴着还很温和的阳光。

宋清不想和这些事情说再见，可是却没有办法。他一边感叹，一边走着，他想多看几眼，想把这些事情留记忆里面。就在这时，突然从对面直冲冲的撞过来一个人，他反应不过来，迎面碰了上去，他跌坐了下来，手里的也书四散飞去。宋清被这一下撞得不轻，他坐在地上缓了一会，只见他旁边站着一位女生，由于她背着阳光，宋清没有看清对方的容貌，只见她带着口罩，穿着很高的高跟鞋，穿着一个大风衣，然后蓝色牛仔裤，品牌什么的宋清看不清楚，即使看清楚了也不认识。

宋清还在思索这一切的时候，女生开口说话了，“你一个大老爷们那么弱不禁风，轻易的就摔倒了，体质太差了吧，还有您走路都不看路的吗”。

“不好意思，是我不小，咳咳咳，咳咳”宋清还没说完，就咳了几声。

女生无奈的摇摇头，她才注意到洒落在宋清四周的书籍，她径直走向最边上的一本书，弯下腰来捡起，拍拍上面的尘土，翻开书仔细的看了一下，然后对宋清说：“看你是个爱读书之人，我也不跟你计较了，我把这本书拿走了，就算是你对我的赔礼。”

宋清慢慢的站起来，捡起散落在四周的书籍，拂去上面的尘土，轻声说：“给你可以，能不能先让我看看书名”。

女生合起书，宋清看到上面清楚地印着《温柔的夜》。

“不好意思，其他的都可以给你，就这本不行，我很喜欢这本书”。

“你很喜欢，可惜现在书在我手里，你又不能夺回去，再说你能不能追上我还是个问题，哈哈，看你怎么办。”

宋清晕乎乎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突发的事情。

“好吧，不给你闹了，女生又开口说话了。”其实我一直想找这个九三年版本的，却一直找不到，你看你能把这本书卖给我吗”。

“我不是说了吗，我还要看，不能给你，也是不会卖的，不然你去《路上书店》那个书店里面看看，说不定还有同样的一本呢”。

“路上书店，都是熊孩子的那个书店吗，我才不去呢，他们把鼻涕抹的哪里都是，我说你怎么那么弱不禁风，看了也是一个熊孩子，哈哈”，女生这样说着却根本没有注意宋清的表情。

宋清听着有点受不了，他向女士走去，伸出手想要回书。

“你就行行好不行吗，你看你都撞到我了，然后我又不是白拿你的书，我按照定价给你钱好不好，给，这是50块钱。”

“不要，我没零钱找。”

“那你不要找了。”

“不行，我要看书。”

“你这人怎么那么死板，你看我一个女生给你在这说半天了，你怎么就不放过这本呢。”

“爱书之人怎能把还没看的书赠与别人，等我看完还有点可能，不过现在也不可能了。”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说了，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去书店买一本给你换总行了吧”。

宋清听了，想了一会说：“那好吧，不过不能太久，我后面还有事情要做呢”。

“哎，真麻烦”，女生叹了一口气，她走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迅速的坐了进去。她招呼宋清，“你不过来呀，不怕我跑了。”宋清抱着书慢悠悠的走过来，也做进了出租车。

宋清靠在后座的坐垫上面，软软的很舒服，车子里面也香香的，不知道是不是司机喷了香水。出租车启动了，车子慢慢的加速，街道也开始慢慢的后退，宋清看着，有种从没有体验过的奇怪的感觉。虽说在外面工作了两年多，宋清却从来没有坐过出租车，有事情出去也都是挤公交，情愿多花点时间也不多花钱。

出租车的速度是出奇的快，没过多久就来到市区的新华书店，女生熟练的开车门下车，熟练的拉开书店的对开门，和书店店员简短的说了几句，只见店员拎出来一个月饼礼盒一样的东西交给了女生，女生付完钱出了书店走到出租车旁边，直接把礼盒从车窗塞了过来。

宋清说：“我不要月饼”。

女生听完，想哭又想笑，说了一句“书呆子，这是给你换的书，拿着吧”。

司机听完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宋清接过书，看了一下，果然是《温柔的夜》，礼盒封面上还有烫金的行书体温柔的夜四个大字。

“司机请你送他去刚刚来的地方，这是车费”。女生把钱交给司机，然后就快步的走向汽车的后方。

宋清直接就被书的质感给吸引了，他呆呆的盯着看了许久，他知道这本书太贵重，他不能要，当他要找这个女生把书还回去的时候，女生已经不见了！

司机把他送回到路口，宋清慢慢的回到出租屋。

宋清推开虚掩的门，走到折叠床旁边笔直的坐下来，打量着那个精美包装的书，这本书明显和这里的环境不相符，它就像夜明珠一样给房间带来闪耀的光芒。

书这么绚烂，这也正是让宋清难以处理的事情，他无法带回家。

欲戴皇冠，必受其重，对于宋清这样的人来说，这就是一部彰显高贵地位的书籍，而他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重量。可是宋清并不想把它丢弃，这么喜欢的书，他还没有看完这本书，不忍心丢弃。

那么就这样办好了，宋清喃喃的说。他撕去书籍精美的包装盒，把书丢在水泥地上用力的蹭，书的表面也变得粗糙起来。即使这样也难以完全去除书的高雅气质，翻开书之后，还是会被里面的优雅装饰吸引。

宋清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一页一页的在地上蹭，他购买的到老家的火车快要开了。他环顾四周，仔细的再看一下这个潮气发霉的屋子，看看那个灰黄的白炽灯，看看那个低矮的折叠床，当然还有那个他没事就趴着看书的桌子，一切的一切是那样的熟悉，宋清心中升起淡淡的不舍，虽然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却也能给宋清遮风挡雨，也能给他带来微弱的庇护感。

这次之后，真的是见不到了，再见吧，小屋，还有里面的一切，祝你们还会有个爱护你们的主人，说完，宋清最后一次踏出去，带上了门。

宋清背着巨大的包裹，手里还提着一包书，行走在火车站的巨大广场上。扬山，巨大的字映入宋清的眼中，他不禁想起自己刚来扬山的时候是多么的兴奋，一个人背着大包在火车站广场逛了一个遍，甚至不放弃每一个垃圾桶，他一边奔跑一边在心里画个大大的饼，他想成为一个人物，他想成为一个有钱人。半年后的此时此刻他又来到了这里，却没有当时丝毫的感情，虽然火车站还是那个样子，门口的乞讨者也还是同一个人，可是宋清的世界却不一样了，他没有能力再去画那个巨大的饼。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巨大的饼被现实撕成了渣，然后被一阵清风吹走。

扬山，一个名气不大，火车站不小的地方。据说是因为每年从这里出发的务工人员特别多，又是一个附近几个大省的中转站，为此扬山政府投了不少钱来修建了这么一个硕大的火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