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精灵之变
这穷鬼是谁的孩子呢？
曾参的儿子，曾参还有个尊称，叫“曾子”。
现在灶台里炖着猪肉，是曾子亲自捕杀的，原因呀，是早几天，他老婆骗孩子说，只要孩子听话写作业，就杀猪给孩子吃。
孩子信以为真了，作业好好写了，但家里就这么一头猪，他老婆哪里舍得杀呢？
曾子为了践行承诺，让孩子明白“人无信而不立”的道理，硬是把猪杀了。他老婆已经气得跑回娘家去了，所以家里只剩下了曾参，和穷精灵转世的孩子。
而曾子又在外面听道，想要拜师，这厨房里，就只剩下了穷精灵和孙悟空。
也许是前世的缘份，也许是冥冥之中早有天意，即便相隔了近800年，孙悟空也一眼认出了穷精灵。
“老……”
一句老头子就要脱口而出，可是看着眼前这个机灵的小人儿，孙悟空又住了嘴。
管这样的小娃娃叫老头子，有些不大合适。
“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阿玉，叔叔叫什么名字？”
“嘿嘿……你管俺叫叔叔？再叫一句！”
孙悟空惯会占人便宜，阿玉脆生生地又叫了句“叔叔”，他才一把抱起阿玉，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叔叔我叫孙悟空，小娃娃，你可还记得俺？”
穷精灵已经转世投胎，再世为人，经过六道轮回的封印，丧失了前世记忆，哪里知道孙悟空是谁。
孙悟空也不在意这些，他今天就是来占便宜的。
孙悟空和阿玉在后厨玩耍，前院的争辩却越来越激烈。
尤其围绕“怪力乱神”这个点，老子和孔子纷争不休。
最后这个点，演变成“孙悟空到底是人是妖”，让曾子把猴子给请了出来。
孙悟空抱着阿玉，跟两位论道者说了说自己的经历，又说了阿玉的来历。
孔丘看着这只如同人一般会说话的猴子，又看了看平平无奇的阿玉，无话可说。
阿玉的父亲拿出一卷竹简，记下“子不语怪力乱神”。
老子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孙悟空凑在曾子面前，“嘿，老倌儿，我与你家阿玉有缘，让我带他怎么样？”
看着坐在猴子怀里玩得不亦乐乎的孩子，曾子叹了口气。
孙悟空见他不松口，脸凑得更近了些。
看着眼前这张可怖的毛脸雷公嘴，曾子再次无奈一叹，“什么时候送回来？”
“嘿嘿！少则三年，多则五载，我有老先生担保，你还怕我拐带阿玉不成？”
“好吧好吧，你带他走吧。”
曾子没有办法，从家里收拾收拾，给阿玉一袋子衣服，又给孙悟空一袋钱，“还望老哥好好待我儿子。”
“放心放心。”
孙悟空接过钱，带着阿玉离开了。
这一去，山高水长，阿玉和曾子再难有相见之期。
倒不是孙悟空故意不带他回来见父亲，而是曾子随孔子游学去了，孙悟空也找不到他的准确行踪，每次一到地方，他们又走了。
孙悟空也就懒得去追，时间一久，阿玉也就不想找父亲了，跟在悟空身边长大了。
两人天南地北的游荡，时而做渔夫，时而做农夫，有时还行侠仗义，当当游侠，好不快活。
此时就算给孙悟空一个神仙，他也不想做。
大概是上辈子死前，对样貌的执念太深，这辈子，穷精灵长得十分好看。
猴子看着也挺喜欢，毕竟这娃娃长得脸嫩，自己能长辈分了。
他本以为两人会这样一直游山玩水下去，或者一起终老山林，或者一起长生不老。
但他却遇到了他的师父。
“师父？您不是……”
死了吗？
孙悟空没有问出口，菩提老祖却开口了，“孽徒，我教你悟透生死，你却沉迷俗世之乐，你且看看，你这一身的本事，还剩几何？”
“我……”
孙悟空看了一眼阿玉，“师父，我不想求长生了。”
“呵！迷障！”
菩提老祖拂尘一挥，阿玉的魂魄被他勾出了窍。
“你且看看，此人是不是你所追寻之人？”
看着眼前这年少的灵魂，孙悟空沉默了。
“转世投胎，洗去所有记忆，他这都不知道转了多少世，过去的事也全都遗忘了，既没有过去的记忆，也没有过去的灵魂。你觉得，他还是你那位至交好友吗？”
“师父……弟子……”
“只有长生不老，才能脱离轮回，如今你和他在一起，他只不过是个凡人。再过三十年，五十年，他就会化为一抔黄土，届时，你又当如何？”
“我……”
“不必多言，你若想长生，就随我来，你若想醉生梦死，我也不拦你。”
“师父，弟子只有一个问题，他，真的不是穷精灵？”
“咦？你知道穷精灵之事？”
“是，弟子知道。”
菩提沉默了。
过了许久，菩提才开口回答了孙悟空。
“天地万物，皆有其灵。灵中之长，当属凡人。”
菩提老祖的声音悠悠扬扬，把孙悟空带进了天地初开之时。
“当年女娲大神，依照盘古大神的形态，捏合混沌之中的灵智，创造了凡人这一种族，天地之间游离的精灵就逐渐聚合在人世之间。而人类的意念，又能制造精灵。穷精灵，便是其中的一种。”
“精灵非男非女，非人非妖，一念存，一念消。本来这世上，只要有足够的穷人穷念，穷精灵就不会消失。但是他偏偏遇上了妖精。”
“狐妖说要吃他，扰乱了天数，使他脱离了麻木不仁的纯念之精，开始为生存奔波。”
“你能够得说人言，就是吸收了一部分逸散出来的意念精华，因此，你才能够一眼认出他，某些方面来说，你们是同根同源。”
“意念精华逸散后，他的意识有了一部分空缺，可以自主思考一些东西，但是极为有限。”
“封神之时，姜子牙点破他的身份，让他在智慧缺失的情况下，自我意念的疯狂生长，导致他不再是纯粹的穷精灵。你又从战场之中，救出他来，导致他脱离了当时的穷人念，加速了他的死亡。”
“但是天下穷人何其多也！经过大乱之世重新分配的财富，很快又不均匀起来。在你找到他之前，他的新身已经又活过了五百余年，只是如今天下再次分崩离析，他便又转世投胎了。这一次，与之前两世大不相同，他的寿数，缩短得与凡人一般无二。”
“这是大争之世的穷人气运所导致，也算是上天垂怜这些有自我意识的精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