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敖因（其六）
只见此人他走到敖因身边，顺便留意脚下，不让木屐粘上什么东西。
他拍拍手说：“呀勒呀勒，果然见了人血就妖力复苏了吗？好了各位，今天就到这里了，都请回吧！回去洗洗睡吧，剩下的交给在下了。再见！拜拜！”
“是你！”
熟悉而富有特色的穿着和那不搭调的发言让芈梦一眼就认出了他，但是下一刻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出现在脑海里。
啊，好想吃鱼糕，然后睡一觉啊。
再怎么神经大条的人也不会在此情此景下萌生这样的想法啊！但是芈梦就这么想了，而且身体无法抗拒！
不对！敖因闯祸了，我要……吃鱼糕！
错错错！是……睡、觉？
是……谁？
渐渐地，芈梦意识开始变得模糊，再也想不起现在在哪，在做什么了。
她不是一个人，在场的所有人都萌生了古怪的念头。
国军长官发号施令：“立正！向右转！回营睡觉，跑步前进！”
所有官兵照做了，连一个觉得奇怪的都没有。
其人也是一样，都念叨着什么“去洗衣服”、“喝茶下棋”，不一会儿，人群就散了。画面就此中断，芈梦的记忆在这里就断了。
画面一闪，已经到了第二天。
接下来的日子里，郢城还是如往常一般，压抑，恐慌。
芈梦像往常一样带着家丁去募集物资。在接过一个沉重的大箱子时，她下意识地喊：“帮我一下，敖……咦？”
“小姐您没事吧？”杨副官接过沉重的箱子，向手下喊，“喂！搭把手！”
芈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不对啊，明明跟以往一样，怎么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小姐？小姐？”杨副官关切的询问将思绪拉了回来。
“啊？”
“您没事吧？脸色怎么不太好？”
“额，嗯，没事。”
“……嗯，注意身体啊。”
“嗯。”
回家路上，有一个洗衣服女向芈梦打招呼，无意间提了一句：“咦？小姐每天追打的那个大个子去哪了？”
“什么……大个子？”对方的话好像抓住了芈梦心里的什么东西。
杨副官思忖了一阵，说：“我家小姐身边没有什么大个子啊？”
那妇人一愣：“嗯？街坊邻居都看了啊，怎么会没有呢？”
“可是，我和小姐都对此人没有印象，你是不是看错了？没什么事的话就让开，别挡道。”
“哦哦，好。”妇人侧身让道，嘴里还在碎碎念，“明明就有啊……”
一旁的芈梦默不作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终于，那一天还是来了。10月27日，华亭县、任嚣相继失守，总司令最终下令放弃江城！
倭寇很快占领了九派江一带，郢城自然是难逃一劫！
夜深了，但是城未眠！
倭寇的炮击从早上就没有停歇，城内的市民死的死，逃的逃。古都郢城内，如今只剩芈大帅和潘大帅率领的残部，以及如狼似虎的倭寇！
砰！
枪响，一个倭寇应声倒地。杨副官带着几名国军护着芈梦，从高墙背后跑出来，来到另一处掩体。
杨副官四下里张望了一下，这才小声对后面的人说：“前面就是南纪门，倭寇应该还没到那里。你们几个保护好小姐，一定要安全送上船！”
芈宅所在的北城已经为一片火海，一众家丁死伤惨重，活下来的只剩这几个了。
“是，长官放心。”
“好，我数三二一，你们就……”
“等一下，”芈梦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什么，“那你呢？”
杨副官嘴角一抿，要不是光线昏暗，他那布满血丝的双眼可能会把芈梦吓一跳。
其他国军都低头不语，他们自然知道杨副官心中所想。
“你，该不会……”芈梦声音颤抖。
这个男人自她很小的时候就一直跟在她身边，她无法想象身边没有他！
“不行！不行！我不允许你去！去了必死无疑！”芈梦抓住杨副官的手，生怕一松开，他就没了，“你不能去，我爹已经跟我告别了，不能再失去你了！”
杨副官深吸一口气，尽量以轻松的语气说：“不要紧的，我，我去去就回，回来后，还跟在您身后。”
“不！我不准！”
见自家小姐怎么都不撒手，杨副官还想说点什么，就被猥琐的声音打断了。
“哟哟哟，看看这是谁？”
“大哥，你说这不是老天爷照顾咱们？这头一次为皇军办差，就遇到这等好事。”
是许久未见的潘氏兄弟！只是两人看起来有些狼狈，潘虎的一边袖子空荡荡的，而潘龙则杵着拐杖，走路都不大利索。
两人身后，跟着乌泱泱地一大批打手！
来不及细想他们经历了什么，一众官兵立刻站起身，将芈梦挡在身后。
看着眼前的人，杨副官咬牙切齿，从嘴里挤出一句：“潘龙、潘虎，你们，刚才说什么？皇、军？”
潘虎煞有介事地说：“哥哥，这姓杨的好像对皇军很有意见啊？”
潘虎“哼哧”一笑：“弟弟，这货脑子不好使。放着皇军给的高官厚禄不做，非要跟芈小姐那死鬼老爹作乱。”
杨副官的指甲已经扣到手心里了！他暴怒道：“卖国贼！你他娘的找死！”
就在他拿枪指着对方，准备扣下扳机时，一颗流弹击中了一旁的建筑物！年代久远的老屋顷刻间倒塌，将芈梦一行人埋在了瓦砾堆中……
画面又一闪。
芈梦从昏迷中转醒，刚恢复意识，就听到了潘龙那令人作呕的声音！
“嘿嘿！终于把这女人弄到手了，那房子倒了把人都埋进去了，唯独没伤着咱哥俩，你说这不是老天爷帮咱们？”
潘虎奸笑道：“是啊哥哥，别人都要死要活的，咱哥俩不仅升官发财，漂亮女人也到手了！”
“哈哈哈哈哈！”
芈梦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她尝试移动，却发现手腕和脚踝都被绑了个结实！再仔细一看，自己竟然被绑在床上，两腿张开，整个人呈“大”字状！
这两个混账！
“哟？醒了？”眼尖的潘虎注意到芈梦的小动作，不仅不收敛，反而更加猖獗，“醒了更好！这小妞平日里在人前装得清纯，一会在我兄弟俩的身下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呢？”
潘龙一把抹掉嘴角的口水，眯着眼睛yy：“渍渍渍，光是想想就兴奋起来了！老弟啊，老子大哥等不及了！”
说着，他就开始动手脱衣服！
“大哥请自便。”潘虎说完，就在一旁的茶几后面坐下，甚至端起一杯凉茶，欲细细“品味”接下来的画面！
“混蛋！你要干什么！”芈梦慌了。
她惊惧的模样反而激发了潘龙的色心：“哼哼，干什么？马上你就知道了哈哈哈！”
“别过来！你就不怕我爹回来之后问你罪吗？”
潘虎“恍然大悟”：“你还不知道吗？你爹早死了！在回郢城的路上就被皇军劫杀了，现在外面打仗的只是一些流寇，你懂吗？”
“什么？我爹他……”
绝望。无尽的绝望。
父亲殉国，杨副官不知下落，自己又落入投敌的潘氏二兄弟手中，成为砧板上的肥肉！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一想到自己将要被这两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凌辱，芈梦就感觉生不如死！
她缓缓地将牙齿搭在舌头大动脉上，随时准备一了百了。
潘龙已经脱去了自己的衣物，终于把魔爪伸向了芈梦！
一旁的潘虎道：“嘿嘿！妹子，哭个啥？怎么，这次没有那个高个怪胎救你了？跟你说，拿货让我兄弟两个遭了不少罪，还杀了我们20号兄弟！要是被咱逮到了，定叫他生不如死！”
潘龙一挥拳：“个××养的！老子要把他人头卸下来当夜壶！”
又是高个子？让着两兄弟遭罪？杀了他们20个人？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城里死了20个人她怎么会不知道？还有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跟她提了这个高个子，但是自己和府上的人没有一个对此人有印象？
缺失的半边胳膊，杵着拐杖行动不便，杀了20人……
芈梦感觉心里缺了点什么，但只要一细想大脑就会一片空白。
究竟忘了什么？
潘龙一把扯开芈梦的衣衫，良辰春光毕露无疑！
“啊啊啊啊！撒手！”芈梦无助地挣扎着，叫喊着。
但是这一切都是徒劳。
潘龙壮硕的身躯压在身上，芈梦感觉呼吸都十分困难！
“哈哈哈！妹子你放心，哥哥会好好疼你的！至于那个高个混蛋，迟早会宰了喂狗！”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了。
潘虎不耐烦地冲外面喊道：“滚！搅了我们的雅兴拿你问罪！”
门外的下人焦急地说：“是老太太来了，老人家说现在就要见您。”
“老太太？”兄弟俩同时一愣，“那老不死的不是在乡下老家吗？怎么这会跑到咱这来了？她是怎么进城的？”
“还不会是假的吧？”
“听声音不像假的，二位爷还是去……诶，您怎么自个儿来了？不能进去……”下人突然没了动静。
咚咚咚！门又被敲响了。
一个老妪的声音颤颤巍巍地传进来：“大潘小潘，还不快、快，快出来扶我老婆子，一、一把？”
潘龙潘虎面面相觑，心中满是震惊。
“真是老婆子！”声音一模一样。家里唯一罩得住他俩的嘎嘎的声音怎么会记错？
外面的声音略显焦急：“怎么还、还不开门呐？”
潘虎沉声道：“还是先见老婆子为好。”
潘龙点头：“嗯！小娘子，等哥哥处理完那老婆子再来疼你！”
说话时，潘虎已经将房门打开。
“嘎嘎，您怎么……”
噗！
门开的一刹那，潘虎的头就像熟透的西瓜一样炸裂开来！
潘龙惊愕：“什……”
下一刻，他也步了弟弟的后尘！作恶多端，通敌卖国的潘氏兄弟，终于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芈梦难以置信地朝门外看去。阴影中，一道修长的身影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就跟平日里一样……
平日里……记忆如潮水般涌如脑中，加之受了惊吓，芈梦渐渐地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