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砖国家金融风险防范及其对中国的启示:一种公共管理与系统论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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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金砖国家崛起的历程

2003年10月,美国高盛公司的经济分析和投资计划专家小组共同撰写了题为《与BRICs共同梦想——通往2050之路》(Dreaming with BRICs:the Path to 2050)的报告书,BRICs是巴西、俄罗斯、印度和中国的开头字母,是国际关系专家间使用的新造词。(18)由于BRICs在英文中有“砖”的意思,因而,中国学界常常把BRICs称为“金砖四国”。高盛集团经济学家认为,它们是当今世界最具增长潜力的国家,是继亚洲“四小龙”之后最有可能,在可预见的将来改变世界经济地图的国家,被赋予了崛起中的“新兴大国”的称号(19)。然而,从历史深处走来的金砖国家也有软肋,金融风险就是其发展的重要限制因素之一。

(一)金砖国家的发展历程

二战之后,在东西方的对垒中,第三世界国家经过民族独立浪潮走向独立并不断发展;新兴经济体又于21世纪初从广大发展中国家中产生。随后,金砖国家作为“领头羊”又从新兴经济体中脱颖而出。作为发展中国家的“领头羊”,随着二战后国际体系结构的变迁,金砖国家的发展经历了三个阶段。

1. 金砖国家发展的第一个时期:新兴经济体原始资本积累期

冷战结束之前,东西方对垒,用技术和经济禁运构筑起彼此之间的篱笆,互不往来,严重阻碍了世界经济的增长。西方发达经济体依托经济存量优势,借助市场经济体制,取得了经济领域的竞争优势,在西方掀起了以工业化为主导的现代化高潮,即欧洲工业社会的重建。但这种优势没保持多久,马上就遇到了市场空间限制问题。基本上来讲,西方市场经济体系本身是一个开放体系,但西方各个经济体的技术和产业落差比较小,是个统一的市场,技术扩散和产业转移速度快。市场容量的确定性,既没有给技术提供更大的拓展市场,也没有给产业的转移提供更多空间。所以,经历了以“马歇尔计划”为主的大规模欧洲重建之后,西方市场基本饱和。西方世界由此进入了单引擎——信息技术创新产业化拉动经济增长的时代。

东方世界多是二战的战场。战后,为尽快实现国强民富,东方各国迅速进行了国家经济基础的重建工作,纷纷步入工业化发展道路,创造了经济增长奇迹。但是,东方国家多实行计划经济制度,长期靠计划分配的方式满足各方面需求,几乎没有市场。而且,由于创新机制被计划所压制而难以自主发挥作用以及科技人才的流失,东方世界出现了科技方面的相对落后。

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席卷全球的市场化改革使东方世界先后走上了市场化改革之路,建立起自己的市场。苏东国家以激进方式实现了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转型,并实行对外开放政策。中国则按照循序渐进的方式逐步实现了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转型。其他社会主义国家也以适合本国国情的方式完成了市场化改革。市场经济体制成为全球通行的经济体制,世界建立了统一的大市场。新生市场的融入,极大地扩大了世界市场的容量,其效应类似于一个国家或地区经过复关入世谈判加入国际贸易组织,经济增长拉动作用十分明显。

各经济体对外开放政策的执行,打通了新生市场与发达国家市场之间的通道,完成了新生市场与固有市场的耦合与谐振。集聚已久的势能促使原来彼此隔离的两个世界连接起来,实现耦合,为西方资金、技术和先进管理经验流入东方市场提供了基础条件,完成了一个合作共赢的过程——发达国家技术、资金和先进管理经验与发展中国家廉价劳动力、资源和市场的结合。

东方国家以重归世界经济体系的方式,通过改革经济体制、开放市场,在与发达经济体的谐振耦合中开始了自己的原始资本积累过程,为今后经济起飞奠定了基础。

双方市场连接的通道打通之后的初期,原市场经济国家利用东方国家的市场获得了巨大收益,是最大的受益者,并从相对落后的资本主义国家中产生出首批新兴经济体国家。与东方对峙期间,发达国家依托科技革命积聚了大量的技术和资金,并通过产业发展锻炼了优秀的管理团队。但是,随着产业规模的扩大,市场空间越来越小,面临产品生命周期的终结,经济危机的风险不断积聚。然而,东方国家敞开国门之后,在利益驱动下,原市场经济国家先是产品进入东方国家市场,然后是产业转移进来,自己的资金、技术和管理优势与东方国家的廉价劳动力相结合,绕过海关就地开拓市场,以疯狂的速度聚敛超额利润。这样,原本早该终结的产业链由于新市场的开拓得以进一步延展,原本即将寿终正寝的技术在新的国家变成了高新技术。发达国家的技术、资金在技术平台期又找到了焕发生机活力的机会,并进一步积累了巨额财富,改变了资本主义经济周期的表现形式,推迟了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爆发的时间。所以,在这个过程中,原市场经济体制国家获取了巨大收益,是世界经济一体化的最大受益者。同时,处于发达国家和转型国家交叉地带的部分原资本主义国家,成为西方国家技术和资金的“二传手”。一方面,利用技术和产业转移从转型国家市场获取巨额收益,另一方面,利用转型国家价格低廉的劳动力生产物美价廉的产品打入发达国家市场,谋取一部分高额利润。因此,从原资本主义国家内部产生出首批新兴经济体国家,如亚洲“四小龙”。

东方国家也是从中受益的重要一方,并孕育出另一批新兴市场国家。通过敞开国门,发展中国家利用发达国家的资金、技术和先进管理经验,依托自己丰富的资源、廉价劳动力承接相对发达的产业转移,为世界生产发达国家不愿意生产的商品,以市场换取闲置劳动力的低廉报酬,换取资源的低价收益,盘活了存量资产,进一步谋求未来更多的增量。在这个结合过程中,作为后来者和实力相对较弱的一方,东方国家获得的全球化红利相对微薄,远低于各要素的真实价值,与发达国家得到的红利相比简直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但随着技术的扩散,发展中国家逐渐承接了相应的产业,转变为该产业的生产主体,提升了国民经济结构。所以,通过这种结合,发展中国家获得了生产收益的一小部分。虽然额度很小,但为发展中国家盘活存量资产提供了第一桶金。这是发展中国家逐渐做大做强的资本,是追赶和超越发达国家的资本,相当于资本主义的原始积累。同时,在这个过程中,发展中国家获得了发达国家转移过来的技术,为技术进步注入了动力;锻炼了产业工人,为本土工业的进一步发展准备了基础条件;承接了相对先进的产业,为本国参与国际分工大循环准备了条件;如此等等。所以,与发达国家依靠血与火的掠夺方式积累原始资本相比,东方的新兴经济体通过汗水和廉价变卖自己的资源来积累资本金,积累速度虽然极其缓慢,但通过一点一滴的积累完成了由小到大的积累过程,获得了发展所需的启动金,摆脱了低速增长的困境,成为受益的一方。与此同时,部分这种转型国家依托国家主权的保护,把用血汗钱积累的原始资本投入资本运转过程,如同滚雪球一样,利用源源不断的低价劳动力资本和资源、能源越做越大,完成自身现代市场经济体的重建,成为国际市场上强有力的竞争者。这批新兴经济体主要是些规模较大的经济体,如中国、俄罗斯等国。另外,像巴西、印度、墨西哥、南非等国,则是在全球经济一体化过程中,随着世界市场的扩大,从整个全球市场获益的新兴经济体。这些国家既从发达国家获取技术和资金,又借助国际市场获取利润,逐渐完成了本国经济起飞。而越南、马来西亚等国则是继周边国家经济起飞之后,沿着融入世界经济体系的路子跟进而发展起来的新兴经济体。这些新兴经济体中潜藏着金砖国家选手。

总之,全球化带来的国际分工合作规模扩大和价值链延长给参与国提供了新的发展机会,即全球化红利。正是由于全球化红利的存在,随着冷战坚冰的不断消融,新兴经济体才借助分割全球化红利的契机逐渐崛起。可见,新兴经济体的崛起不仅得益于世界市场化改革潮流,而且得益于发达经济体资金、技术及先进管理经验等生产要素与新兴经济体廉价劳动力和丰富资源的结合。新兴经济体借助发达国家市场盘活了自身资源,积累了国家发展所需的第一桶金,跻身于发达经济体平等竞争轨道,实现了跨越式发展,并使世界经济进入新兴经济体市场进一步开发的新阶段。

2. 金砖国家发展的第二个时期:新兴经济体的自主发展期

经过一段时间的积累之后,21世纪初,新兴经济体国家经济起飞,快速走向自主发展阶段,出现了与发达国家的解耦合现象,展现出自主发展的态势,以致被国际投资界注意,出现了“金砖四国”“展望五国”等不同发展前景的国家组合。早在1994年,《经济学家》周刊曾以专门篇幅介绍新兴市场经济指标,以说明“世界经济对比中出现的一种根本的、显著的快速变化”。(20)在原始资本积累期,新兴经济体国家在与发达国家的耦合状态下获得的合作红利十分微薄。但是,新兴经济体国家积累率较高,随着时间的推移,其积累的财富越来越多。并且,在这个时期,参与国际经济大循环的新兴经济体国家实力迅速增强,借助与发达国家合作所获得的收益,逐渐拥有了自己的产业;通过技术贸易逐渐向产业链高端领域进军;在某些领域甚至拥有了自己的知识产权,利润分配逐渐朝有利于发展中国家的方向发展。曾经唯唯诺诺的小伙计正在转变为与发达国家平起平坐的竞争者,呈现加速自主发展的态势;与发达国家的解耦合现象日渐明显,呈现出摆脱发达国家牵制而独立前行,世界经济引擎易位的态势。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金砖国家的概念脱颖而出。2001年11月底,美国高盛集团首席经济学家吉姆·奥尼尔在该机构发表的编号为第66期的全球经济报告《全球需要更好的经济之砖》中,首次提出“经济之砖”的概念。(21)2003年10月,高盛集团发表了题为《与BRICs一起梦想:通往2050年的道路》(Dreaming with BRICsThe Path to 2050)的全球经济报告,正式提出“金砖四国”(BRICs)的概念。新兴经济体的地位和作用迅速被国际投资界所认可,造词运动一浪高过一浪。高盛提出“金砖四国”的概念之后,国际投资界先后出现了以巴基斯坦、埃及、印度尼西亚、伊朗、韩国、菲律宾、墨西哥、孟加拉国、尼日利亚、土耳其、越南为组合的“新钻十一国”,即Next-11,简称“N-11”;以越南、印度尼西亚、南非、土耳其和阿根廷五国英文名称首字母为组合的“展望五国”(VISTA);以中国和印度为组合的“中印大同”(CHINDIA);以中国、印度、越南、印度尼西亚、土耳其及南非为主体的“灵猫六国”;等等。这些新提法所表达的意思都是投资潜力巨大,能够取得丰厚投资回报的经济体。2007年,英国《经济学人》对此进行了归纳,将这些国家统称为新兴经济体,并将“金砖四国”概括为第一梯队,“新钻十一国”为第二梯队。后来,《经济学人》将新兴经济体的统计范围扩大到30多个国家。这些源于国际投资界造词运动的国家群体内涵远远超出了原来15国的概念,不仅包括上面提及的国家,而且进一步延伸到东亚的新加坡、马来西亚、南美的阿根廷、委内瑞拉以及中亚和非洲的部分国家。

表0-1 新兴经济体内涵的演变

3. 金砖国家发展的第三个时期:国际组织化期

自新兴经济体走上独立自主发展道路之后,作为新兴经济体的“领头羊”,金砖国家从新兴经济体脱颖而出,继万隆会议、七十七国集团之后成为发展中国家利益的又一代言人,并呈现不断国际组织化倾向。以金砖国家峰会为主要载体,金砖国家不仅探讨彼此合作问题,还越来越深地介入到国际问题的解决中来,越来越国际组织化,成为国际政治经济舞台上具有举足轻重作用的新兴力量。

截至目前,金砖国家已经召开9届峰会。2001年11月底,美国高盛集团首席经济学家吉姆·奥尼尔首次提出“经济之砖”的概念,2003年,奥尼尔又首次提出“金砖四国”的概念。2006年9月,经俄罗斯倡议,“金砖四国”于联合国大会期间首次举行了金砖国家外长会晤,此后每年依例举行外长会晤。2009年6月,在俄罗斯的推动下,四国领导人在俄罗斯举行首届峰会,并发表《“金砖四国”领导人俄罗斯叶卡捷琳堡会晤联合声明》。2010年4月,第二届“金砖四国”峰会在巴西召开。发表了有关世界经济形势的《联合声明》,并商定了推动“金砖四国”合作与协调的具体措施,金砖国家合作机制初步形成。2010年11月,南非在二十国集团首尔会议上提出加入“金砖四国”的申请。2010年12月,“金砖四国”合作机制轮值主席国中国与俄罗斯、印度、巴西一致商定正式吸收南非加入金砖国家合作机制,与此同时,“金砖四国”更名为“金砖国家”(BRICS)。2011年4月,第三届金砖国家峰会在中国三亚举行,发表了《三亚宣言》,首次推出本币贸易结算,正式签署《金砖国家银行合作机制金融合作框架协议》。2012年3月底,第四届金砖国家峰会在印度首都新德里举行,发表了《新德里宣言》和行动计划,推动了金砖国家间的务实合作,强化了维护新兴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利益的特征,并把金砖国家间的合作拓展到全球经济治理领域。2013年3月,第五届金砖国家峰会在南非德班举行,决定建立金砖国家开发银行并筹备建立金砖国家外汇储备库。2014年7月15日,第六届金砖国家峰会在巴西福塔莱萨举行,发表了《福塔莱萨宣言》,宣布金砖国家新开发银行初始资本为1000亿美元,由5个创始成员平均出资,总部设在中国上海,签署了《关于建立金砖国家应急储备安排的条约》。2015年7月,第七届金砖国家峰会在俄罗斯乌法举行,围绕“金砖国家伙伴关系—全球发展的强有力因素”主题,探讨全球政治经济领域重大问题以及金砖国家合作,发表了《乌法宣言》及其行动计划,通过了《金砖国家经济伙伴战略》文件。2016年10月,第八届金砖国家峰会在印度果阿举行,发表了《果阿宣言》,签署了农业研究、海关合作等方面的谅解备忘录和文件,探讨设立一个金砖国家评级机构的可能性,认为当今世界正向着以联合国发挥中心作用、尊重国际法为基础,更加公平、民主、多极化的国际秩序转变。2017年9月3日至5日,第九届金砖国家峰会在中国福建厦门举行,发表了《金砖国家领导人厦门宣言》,强调了人文交流在金砖国家合作发展中的地位和作用,为金砖合作奠定了更广泛的民意支持基础。可见,金砖国家已经化身为一个国际组织,成为联合国、G20等国际政治舞台上一支重要积极力量,成为推动南南合作、南北合作的重要推手,成为广大发展中国家利益的有力维护者及全球利益的推动者。

总之,二战后,金砖国家是经济市场化和一体化的产物,是世界市场扩大和技术分散化的产物,是在一定的技术平台上后发国家生产要素价格低廉而产品具有成本竞争优势的产物。在全球市场化的空间已经基本被开发殆尽的情况下,中国领导人提出了“一带一路”倡议,世界经济的结构空间开发时代到来,人类进入了一个全球富裕的时代。在新的历史时期,作为世界市场的主要参与者之一,金砖国家将以维护世界和平和推进世界各国的共同发展为核心,在国际结构的调整中迈向新的征程。

(二)金砖国家发展的原因及发展前景

自2006年第一届金砖峰会以来,金砖国家走过了金色十年。十年间,金砖国家经济总量在全球经济中的占比从12%提升到23%,贸易总额的占比从11%升至16%,对外投资比重从7%上升到12%,对世界经济增长率的贡献达到50%。金砖国家在贸易和投资领域具有广阔的合作前景。(22)

首先,金砖国家之所以取得如此引人瞩目的成绩,主要有以下三个基础支撑:

一是各国参与全球经济大循环的基础是各自具有独特竞争优势的资源。国际金融危机之前,世界经济的发展模式是欧美发达经济体依靠金融加杠杆消费、以中国为核心的东亚依靠廉价的劳动力生产、广大发展中经济体提供能源资源的“大三角”模式。金色十年中,俄罗斯、巴西主要依靠能源资源参与了世界经济大循环;中国主要以廉价劳动力和环境为代价参与了世界经济大循环;印度、南非的发展则既有廉价劳动力的贡献,也有能源资源的贡献。这样,金砖国家通过自己独特的资源,依托开放市场,在参与资源全球市场配置、世界经济大循环过程中,完成了原始资本积累,获得了经济发展甚至腾飞的、属于自己的第一桶金。

二是世界科技发展停留在既有发展平台,是存量科技革命成果消费期。全球信息技术革命以来,世界科技由于没有出现原创性重大突破,因此也就不可能生发出由原创技术带动的新产业。在没有新产业技术突破的前提下,发达国家无法再像过去那样依托垄断技术获取超额利润,只能在局部应用创新上寻求利润增长点。而且,信息技术基础设施的大规模应用也导致信息传播的加速。这给应用型创新技术成果扩散带来极大便利,技术创新很难被任何一个经济体所垄断。所以,发达国家和新兴经济体国家等于在同一个技术平台上竞争,制造领域的成本优势转化为国家层面的优势。借助全球几乎共享的科技资源,后发的新兴经济体借助成本竞争优势进入快速增长期,金砖国家也就依托庞大的内部市场和成本竞争优势快速从新兴经济体中脱颖而出,崛起为第三世界经济体利益的维护者。

三是发达经济体金融加杠杆导致的庞大消费市场。在国际技术平台期的环境下,在第一桶金的基础上,按照国际通行的市场法则,新兴经济体国家依托自己的优势资源参与世界经济大循环获得了竞争优势,在与发达国家的平等竞争中脱颖而出。而世界经济的正常运作是以市场的不断扩大为前提的,因为市场是国家经济循环完成和经济剩余实现必不可少的环节。在过去的金色十年中,欧美国家特别是美国的货币政策都是加杠杆的政策,这导致国际产业链下游经济体生产的产品都能够卖出去,并拉动整个国际产业链的发展,推动整个世界经济的正常运作。所以,欧美发达经济体加杠杆的货币政策实际上造就了一个庞大的消费市场。这个庞大的消费市场的存在保证了世界商品价值能够实现,保证了金砖国家生产机器能够加速运转,保证了金砖国家的经济剩余能够实现。说到底,欧美发达经济体金融加杠杆的金融政策所造就的庞大市场是金砖国家之所以取得骄人发展成绩的一个极其重要的原因。

总之,金砖国家发展的金色十年,既有金砖国家优势资源参与世界经济大循环的原因,也有信息技术应用加快了技术扩散的原因,还有发达国家金融加杠杆政策所造就的巨大消费市场的原因,是多方面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

其次,基于以上金砖国家发展基础支撑的分析,未来金砖国家的经济发展大致表现为如下三个特征:

一是金砖国家在世界经济中的地位将继续保持上升态势。金色十年中,世界经济发展主要有三大趋势:科技进步整体处于平台期,信息技术应用快速发展;经济全球化和一体化,尤其是世界市场的全球扩展;全球金融自由化。金砖国家主要是顺应了这三大趋势而迅速崛起的。在这种大环境下,金砖国家依靠自然资源丰富、年轻劳动人口比重大、国内政经稳定、消费人口庞大等优势,采用积极引进外资的政策,经过多年发展,经济实力和抗风险能力明显增强。经历了国际金融危机的洗礼之后,金砖国家已经成为世界经济中一支举足轻重的力量。根据世界银行统计数据,2016年金砖国家人口总数约为31.1亿人,占全球总人口的比重为42%,为金砖国家提供了较充足的劳动力保障。中国、俄罗斯、巴西、印度四个国家就业人口占比都比较高,中国、印度劳动力人口为经济增长提供了巨大的红利。(23)可见,金砖国家人口红利优势仍能延续。当前,世界经济“大三角”运作模式正在向“三足鼎立”的模式转化。已经获得第一桶金的金砖国家不仅拥有原来就有的具有国际竞争力的生产要素,而且开拓出了资本要素、科技创新要素参与国际竞争的新领域。如图0-1所示,金砖国家外汇储备规模即使在国际金融危机期间以及后国际金融危机时期,始终保持较大规模储备节余。截至2017年8月,俄罗斯官方储备资产由2007年9月的55.31亿美元增至2017年8月的4239.78亿美元,巴西由2007年9月的8.14亿美元增至2017年8月的3818.43亿美元,南非由2007年9月的1.75亿美元增至2017年8月的469.21亿美元,印度的官方储备由2007年9月的16.82亿美元增至2017年8月的3945.50亿美元。而中国的外汇储备一直维持3万亿美元的规模,近期又出现大幅增加的趋势。可见,在新的历史时期,金砖国家已具备了参与多领域国际竞争的优势资源,为其在世界经济中的地位继续保持上升奠定了基础。所以,在其他资源禀赋没有发生大的变化的条件下,已经站稳脚跟的金砖国家成为世界经济增长的重要引擎,将继续保持持续上升的态势。

图0-1 主要新兴国家外汇储备发展趋势

数据来源:Wind资讯。

二是后金融危机时代金砖国家将继续扮演拉动世界经济增长的角色。如图0-2所示,国际金融危机之后,2014年3月之前,金砖国家GDP始终保持一定增速,为带动世界经济企稳回升做出重要贡献。2014年3月之后,巴西、南非和俄罗斯的经济增长速度先后跌入负增长区,但中国和印度经济仍保持较高的增长速度。当前,巴西、南非和俄罗斯的经济增长速度都已经重新进入正增长区。可见,金砖国家经济增长的态势依然是向上的。全球经济复苏仍然缺乏“内生性”,考虑到金砖国家由工业化、城镇化带来的巨大基础设施建设市场,由于庞大的人口带来的巨大消费市场,以及消费力量也正从美国等少数几个发达经济体向金砖国家转移,未来全球经济资源更多地流向金砖国家的可能性较大,经济重心继续向东亚转移的态势明显。所以,后金融危机时代,金砖国家经济将继续较快增长,继续保持危机前的相对优势,继续扮演拉动世界经济增长的角色。2017年2季度,印度尼西亚GDP同比增长5.01%,与上季度持平;墨西哥同比增长1.77%,较上季度放缓1.01个百分点;印度同比增长5.72%,较上季度放缓0.4个百分点;巴西同比增长0.27%,为近13个季度以来首次转正;俄罗斯同比增长2.49%,较上季度加快2个百分点。中国经济更是取得6.9%的增速。可见,金砖国家经济增速在快速恢复,在后国际金融危机时代继续扮演拉动世界经济增长的角色。

图0-2 主要新兴经济体GDP增速发展趋势

数据来源:Wind资讯。

三是金砖国家出口导向型经济发展模式将加速向创新引导型调整。国际金融危机的爆发,宣告了以发达经济体通过金融加杠杆消费、以中国为中心的东亚依靠廉价劳动力生产、广大发展中经济体提供能源资源的世界经济运作模式的终结。当前,世界经济正向以欧盟、北美和东亚三足鼎立的模式转化。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发达经济体过度消费模式的逐步终结将打破原有国际经济循环,发达经济体市场持续萎缩将成为必然趋势,大多数新兴经济体出口导向型经济发展模式将难以为继,这进一步增加了新兴经济体发展模式转变的紧迫性。作为新兴经济体的“领头羊”,金砖国家更是面临发展模式调整的课题。每一次国际经济结构的大调整,都会引起一些国家和地区在世界政治经济格局中相对地位的巨大变动。因此,金砖国家如不及时转变发展模式,就有可能在新一轮竞争中落伍。金砖国家只有及早调整粗放的出口导向型发展模式,才能应对资源短缺和生产过剩的问题;只有主动推进产业结构升级,主动纠正产业结构的单一性、片面性和低水平重复问题,才能为本经济体市场空间的扩大打开出路,才能从根本上摆脱后续危机的堆积。所以,随着世界经济运作模式的转变,金砖国家的经济发展模式将加速转型,以创新为先导的经济发展模式将成为金砖国家的首选。未来很长一段时期内,出口导向型经济发展模式向创新引导型经济发展模式转变将成为金砖国家经济发展的主基调。

总体来看,面向未来,金砖国家经济发展模式转变将成为金砖国家发展的主基调,仍将保持较快发展速度,扮演世界经济发动机的角色,与发达国家经济总量的差距会继续缩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