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之后四十日，她的书法水平大幅提升。

时逢三月，江府后院的一棵桃树开得正旺，少年坐于树下石桌，看书看得入神，忽闻得墙角传来一阵声响。

“放心吧，没事的，你家小姐可厉害了！”

熟悉的声音从墙的那头传来，他扬起头，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探出墙头。

注意到树下的少年，她伸手拨开眼前的一枝桃花，嬉皮笑脸地道：“小矮子，不介意我摘一些你家的花回去吧？”

江霁辰淡淡颔首，低下头继续看书。

少女折花的动作格外熟稔，她边折花边同他说话。

她随手抛下一枝桃花交于丫鬟，再次抬手去折花。

余光触及沉醉于书本不可自拔的少年，忍不住出声询问：“这桃花开得这般艳，岂不比书更好看吗？”

江霁辰头也不抬地答道：“书中自有黄金屋。”

她着实不懂密密麻麻的文字挤在一起有何好看的，想也想不清楚，就全身心投入折花这门技术活。

一枝桃花吸引了她的目光，棕色的树枝上开满了粉里透红的桃花，煞是好看。

可惜的是那树枝离她有些远，她伸长了手也没能够到。

她深吸一口气，也不气馁，将袖子往上提了提，踮起脚尖，弯下腰肢，一手扶着墙，另一只手尽她所能地伸长。

捉到树梢，她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扯着树枝往回拉。

“茗烟！”

一道女声响起，她一惊，莫名慌乱起来，整个人失重，朝下栽去。

摔下去的那一刻，破空声传入耳中，她甚至都能想象到自己脑袋开花的景象了。

但她并没有和大地亲密接触，而是摔进了一个怀抱中。

耳边是一道闷哼声。

她连忙起身，少年的神色不是很好，冷汗聚集在他的额头上。

来找她的是她的长姐洛茗月，看她趴在墙角，一时气恼喊出了声，不曾想出了这般事情，慌忙跑去通知长辈。

江府和洛府上下乱作一片，值得庆幸的是，两个人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江霁辰要卧床一阵时间了。

江父江母并没有要怪罪她的意思。

越是这样，她越是愧疚。

次日，天才灰蒙蒙亮，她便爬起来跑到灶卢旁边忙活。

她不会做饭，只能一点点地学，待她做好饭，饭点已然过去。

犹豫了下，她还是将饭菜装入饭盒中带给了江霁辰。

她去的时候，他倚着床头坐起，手中捧着一本书。

洛茗烟询问他吃饭了吗。

他自然是吃了的，可看见少女乌黑发亮的眼眸，到嘴边的话转了个弯：“未曾。”

她的眼眸更亮了，舀了勺热粥放到嘴边吹。

他想说这不合礼数，那勺热粥到了嘴边时，他却忘了反驳，乖顺地咽下。

他未曾错过她的一举一动，她的动作都分外小心，像是在照顾一个三岁小孩一般。

等他吃完，她收拾着碗筷，微垂着眼睑。

临别前，她道：“昨天的事实在是很抱歉，是我非要折花，否则也不会发生这件事了。”

不等他作答，她便匆匆离开。

他在之前看得清楚，她娇嫩的双手上有不少小伤口，都没来得及处理。

一时间，他的心间涌起一抹难以言喻的情绪，涩得有几分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