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自此一别，一月未见。

直至那日，父亲给他布置了个任务——教那小姑娘书法。

江霁辰是出身于古武世家没错，但他是早产儿，自小体弱多病，无法习武，且他志不在此，喜爱读书，挑灯夜读都是寻常事，一坐定，手中必有书。

洛茗烟不笨，熟读四书五经，可写出的字浮皮潦草。洛家众人绞尽脑汁也没办法，想着二人年龄相仿，应该聊得来，或许让他教有用。

“你先写你的名字。”江霁辰对坐姿端正的洛茗烟道。

洛茗烟拿过毛笔，蘸墨水等等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写出来的字大有龙飞凤舞之势。

他嘴角一抽：“你在写个‘永’字给我看。”

她开始动笔，他起身，站在她身后，看她一笔一划地写着。

纸上一个“永”字端端正正，字迹娟秀，与方才的三字形成鲜明对比。

“你这是……”

许是猜到他想要问什么，洛茗烟早他一步道：“你们教我的方法都一样，换汤不换药，天天写永，当然写得好咯。”

“是吗？”他忽的低笑，走回原位，从桌上抽出一本《三字经》，放到她面前，“那你就抄这本书，一个字潦草重新抄。”

她死命瞪着眼前的书，觉得前途渺茫。

“我不抄。”她推开书本，募地站起身，正欲离开，却听少年嗤笑一声——

“你是怕累？”江霁辰面带嘲讽，双手环胸，“抄书都不愿，日后定无大作为。”

她犹豫片刻，又坐下，冷哼一声：“抄就抄，谁怕谁！”

三字经有一千多字，且要保证质量，因此她抄得手臂酸痛，也就抄下一小半。实在受不了，她揉揉发痛的手腕，暂停书写。

江霁辰用余光扫了一眼，见她一脸无奈，就抬眸将视线移至窗外，阳光的照映下，他漆黑的瞳孔更显深邃：“应是申时了，今日学至此时即可。”

“太好了！”她欢呼着放下笔。

“小矮子，你陪我去集市逛逛呗？”她的手肘撑在桌上，手掌托起脸颊，浅笑嫣然。

想着她今日也算是认真，江霁辰就答应了。

他向长辈们交代后，这才带着她出门。

她故作神秘：“你猜，今日是何节日？”

“上元节。”

“切，你都不配合一下。”

少年抿唇轻笑，不置可否。

在嬉戏玩闹间，二人把集市逛了个遍，回程的路上，洛茗烟嚷嚷着腿酸，把刚买的银簪等一系列东西丢给他，让他拿着。

近些日子太阳落下得极快，暮色降临，暗沉的色调在天边晕染开来，天际最后一抹光被吞噬。

走过一小段路，身后的小姑娘扯了扯他衣角，伸手指向前方，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是一家小铺。

洛茗烟提议去买灯笼，她拉过他的手腕，直冲小铺，健步如飞，半分没有腿酸该有的样子。

一人挑了一个灯笼，人货讫清后，二人挑灯回程，店铺老板人不错，帮他们点亮了灯笼。

临近江府，便见一妇人挑灯候在府门前，来回踱步，举手投足间难掩担忧。

上元节有夜市，此刻酉时过半，仍有不少行人，妇人抬眼在人群中找寻着熟悉的身影。

见来人，江母面上忧虑散去，责备几句江霁辰后，目光转向一旁的洛茗烟，正欲开口，少女却是先她一步开口:“江夫人好，天色不早了，我便先回去了。”

说罢，她神色落寞地看向灯火通明的洛府，眉间染上几分失落。

她低头，向洛府走去。

明明当时人那么多，喧闹声不绝于耳，可他却感觉她把整个世界都隔离了，背影是那般的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