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沉沦
“黑小羽！黑小羽！黑小羽！”屠七脸色骤变，不管不顾凝聚全身的力量大声呼喊着。
怪物的利爪距离自己的胸口只有毫厘之差，屠七无望地闭上了眼睛。
突然，耳边急风掠过，黑羽抱住屠七快如闪电般避开这一爪。在怪物楞神的瞬间，回首送出一掌击中他的胸口。
那怪物狼狈地后退数步，才稳住身形，抚着胸口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盯着黑羽，眼里杀气腾腾。
黑羽觉察到他杀意已生，再无犹豫，扬手拍出致命一击。
“别杀他！”屠七大声制止道。
黑羽疑惑不解地低下头，看了眼怀里的屠七，见他眼神呆滞，满怀疑虑的目光里分明夹杂着丝丝关怀和心疼。黑羽心下略微明白了些什么，逐收了几分力，抱着屠七轻巧地跃到怪物身后，朝他的肩头劈下一掌，想要把他打晕。
想不到的是，怪物只是身形晃了晃，竟然毫发无伤。连接受到两次攻击，怪物已然疯狂，他无知无觉，变得更加躁动不安，身体突发异变，宛如铜墙铁壁坚硬无比。黑羽的攻击对他来说就像隔靴搔痒，微不足道。
屠七和黑羽极为震惊，两人视线相对，屠七唇形微动“走！”
黑羽心领神会，抱紧屠七几个纵身，窜入树林里，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见身后怪物没有追上来，黑羽松了口气，放下屠七，伸手解开他的穴道。
屠七穴道一解，立马卯足了劲撒腿就跑。黑羽长臂一伸，拽住屠七的后衣领，将他提了回来，面露不悦地问道：“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
“什么鬼救命恩人？也不知道是因为谁？我跟待宰羔羊似的，差点任由他人宰杀了！”屠七大力地挣扎着，奈何身高的差距，始终没法挣脱黑羽对他的挟制。
气极了，屠七一脚踢在黑羽膝盖骨上，黑羽不自觉腿下一弯，松开了屠七。
“哼！跟我斗，你还嫩点！”屠七假意对黑羽挥了挥拳头，转身准备离开。
“哎呦！噗……噗……。”身后传来黑羽痛苦呻吟声，屠七脚下一顿，蹙眉思虑片刻，叹了口气，转身看向黑羽。
只见黑羽躺在地上缩成一团，抚着胸口，脸色苍白，从嘴角溢出的血液不断往外流淌着。屠七心头一震，急忙蹲下身扶住黑羽，焦急地问道：“黑小羽，你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在树林里受伤了？”
黑羽也不回答，只是呆呆地看着屠七。
“你莫不是被打傻了？你到底什么地方受伤了？”屠七大咧咧地掀开黑羽的衣裳，在他身上手忙脚乱地查看着。
黑羽悚然一惊，不由地俊脸薄红，连忙捉住屠七作乱的手，他直起身来，低声说道：“我没事！”
“你……”屠七见他神情泰然，跟刚才判若两人，思绪回转，怒视道：“黑小羽，你居然敢骗爷爷我！”
黑羽不怒反笑，亮晶晶的黑眸闪动着灵光，屠七呆住了，暗想到：“奇了怪了，一个小妖兽化成人形，干吗变这么好看。”
看着他的笑颜，屠七嘴不把门的胡诌道：“笑什么笑？再笑，赶明儿，爷爷把你卖到官窑里，让你笑个够！”
黑羽哑然，正色道：“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可千万别落爷爷手里，否则……哼哼……！”屠七夸张地举了个拳头，凑到黑羽面前，眯着眼睛，一脸奸相地威胁道。
在黑羽清亮的眼睛里，屠七看见两个小小的，鲜活的自己在闪动，心头不由地浮现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没法解释，只是忍不住愣愣地看着黑羽，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止，屠七就此在黑羽的眼眸里沉沦。
“哥哥！”一声喜不自禁的呼唤。
让屠七幡然惊醒，清醒后，屠七发现自己跪倒在黑羽身边，脸和他凑那么近，黑羽身上衣服凌乱。心下大窘，慌乱中一把推开黑羽，红着脸站起身来。
循声望去，花灵和鬼魅并肩站在不远处，两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奇怪。
见是花灵，屠七又惊又喜，再难顾及其他，展颜笑嘻嘻地向花灵跑了过去。靠近时，很自然地张开双臂，想将她拥入怀中：“小妹！你怎么会和这个死老鬼在一起？”
鬼魅面色铁青，云袖轻抬，盈出一道玄光隔开了屠七和花灵。屠七站立不稳，差点摔在地上。他怒火中烧，迎上鬼魅的眼神，撒气式的问道：“你疯了吗？你想干嘛？”
鬼魅眼里流光一暗，脸色阴沉，紧盯着屠七，屠七顿觉身上寒毛直立。
“别忘了，你曾经允诺过我些什么！”
屠七一个激灵，懒洋洋的笑跃于面上，整个人显得极为散漫和无羁。他乐呵呵地说道：“我当是什么呢！您老放心，我时刻铭记于心。”
“最好是。”鬼魅掷地有声地说道，从屠七脸上收回视线，看向黑羽。
黑羽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迅速整理好被屠七扯乱的衣裳，垂头低唤了声：“公子。”
“嗯！”鬼魅冷哼道，声音里有努力压制的怒意，越过众人，他向前走去，黑羽急忙跟在他身后。
屠七眼角颤了颤，眼珠快速转动着，一抹微笑不经意间爬上他的嘴角。伸手拉住花灵，屠七他们轻手轻脚向相反的方向退去。
悄悄跑出一里多的地，见那主仆二人没有追来。屠七深吸了口，放开花灵，瘫坐在树下，大口大口喘着气，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
“你说什么！小七就算变成不死人，也撑不过17岁！”儿时无意间听到的话，突然在屠七的脑海里闪现，他不由地悲从中来。
见屠七神色有异，花灵凑近身，扶着他的胳膊关切地问道：“哥哥，你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有些累，歇会就好。”
“哥哥，我略通医术，我给你看看吧！”
“不用，不用”屠七连忙和花灵挪开一定的距离，拒绝道。
花灵失望地垂下了头，看不清的她的表情，只是她微微颤抖的肩膀彰显着她此刻内心的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