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陌上公子
“屠七？”他眼里目光闪烁，盯着花灵看了一会儿，别开头去，极力地想要掩饰某些情绪。
“对，六日前，在明府，你和秃鹰带走了他，他现在怎么样了？你能带我去见他吗？”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妹妹？”
“妹妹？”他一字一句重复着，显然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声音里有极冷的笑意。
花灵诧异的看着他，被他没有太多情绪的目光一瞪，心里一哆嗦，低下了头，试探性地再次问道：“你能带我去见他吗？”
他不置可否，足尖一点跃上树杆，闪身消失不见了。
“喂，你等等我！”花灵惊呼出声，急忙追了上去。
另一边，牵动着无数人心绪的屠七，正躺在黑羽的翅膀里，双手搂着他的脖子睡得香甜。
像过去一年多的时日里，他们相伴的每一个夜晚一样，一人一鹰，相拥而眠。屠七在梦里的呢喃声惊醒了黑羽，他猛地睁开眼睛，看向怀里的屠七，见他睡的安稳，眼里闪动着被他惊扰后的担忧和宠溺。
洞口传来几声鸟鸣声，和煦的阳光轻柔地照射进来，就像打破的琉璃盏，散落出霞光万道。
黑羽放开屠七，步出洞口，看见娇艳的朝阳，已从东边群山背后跳了出来，万屡红霞四溢，和山谷中缓缓升腾的晨霭交融，变幻着五光十色的光环。他展了展被屠七枕麻的翅膀，幻成人形。
日上三竿，屠七一个激灵从梦里醒了过来，睡眼惺忪地伸着懒腰，他感觉自己睡了好久好久，全身透着疲惫，垂落的手不经意间好象踫到什么东西，凑到眼前一看，是几根黑绒绒的羽毛。
“黑小羽！是黑小羽”他叫喧着，喜不自禁地跑出洞外，一个黑衣少年听见动静款款转过身来，迎着光负手而立，见是屠七，脸上浮现一弯浅浅的微笑，印在金色的光线里，感觉他整个人比身后的阳光还耀眼，屠七不小心就被闪了眼睛，突然间明白了在画本上看到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是什么意思。眼前之人，不正是个温润如玉的陌上公子吗？
“嘿嘿，这位公子，在下就是找个朋友，无意讨扰阁下在此处赏风景，您继续，我先走了。”屠七抱拳一恭，准备开溜。
“屠七！”宛如平地一声雷，吓得屠七心神晃荡。
“你认识我？”屠七指着自己的鼻子，惊惶地问道。
黑羽也不应答，只是凝视着屠七，眼里有几分期盼，也有几分失落。
屠七暗暗一怔，心里暗自猜测难道是我曾经招惹过他？得罪过他？不对，如此出众之人，我不会不记得。
不知为何，屠七隐约觉得他有种熟悉感：“这位小哥哥，我们是不是在那里见过？”
黑羽少年眼眸微闭，眼里寒光一闪，身形凸变，瞬间化为秃鹰，扑过去在屠七身上狠狠地啄了几下。屠七又惊又喜，反手将他抱了个满怀，脸紧紧贴住他：“黑小羽，居然是你！”那份喜悦由心而发。
黑羽心头微颤，幻回人形，木纳地抬起双手，小心翼翼地在屠七身后环成圈，虚抱住屠七，整个人洋溢着无法言语的幸福感。
“黑小羽，恭喜你，你什么时候化成人形的？走，我请你喝花酒去！”
黑羽脸色一僵，拽住屠七的衣领，把他从自己身上拉开，厌弃地丢到一边。屠七毫无防备，被扔了个狗吃屎，摔倒在地。
“黑小羽，你怎么好的不学，到把你们家主子的暴脾气学了个彻底！”屠七龇牙咧嘴地冲着黑羽嚷道。
黑羽面色铁青，眼里戾气渐生，屠七横了他一眼，无奈地从地上爬起来，低垂着头，假意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趁黑羽不注意，扭头就跑。
黑羽深叹了口气，摇摇头，无奈地提足掠起，瞬间到了屠七身后，伸指在他肩头轻轻一点，屠七猝不及防要穴被制，僵立在原地。
“黑小羽，快放开我！”
“屠七，你除了会逃跑，还会什么？”黑羽嘲讽道。
“我会的可多了，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要不要我教你呀？”
“无聊！”说完，黑羽竟不再理会屠七，转身离开。
“喂，我说黑小羽，你倒是先给我解开呀，你走了，我怎么办？”
“凉拌！”
“什么！该死得黑小羽，我要宰了你下酒！”
“……”
没人回答屠七，四周突然安静的让人不寒而栗。
屠七心下纳奇，这个黑羽怎么和他的主子一样都是阴晴不定的性格，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他。
“该死！”屠七骂道，暗自催动自身的灵力准备冲开穴道。忽然，听到一阵鸟兽惊起的嘈动声，风吹过，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屠七警觉地抬起头，视线所及处，那日在明府里，差点杀了自己的怪物，正在用双手扯断一只野鸡的脖子，大口大口喝着鸡血， 觉察到屠七的视线，他猛地回转头看了一眼，毁了容的脸上，沾满了鲜红的血，乍一看更显狰狞。
屠七心下一惊，背脊处冷汗簌簌地往外冒。屠七屏住呼吸，两眼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黑小羽，这次真的被你害死了。”屠七默念道。
怪物看见屠七，先是一楞，而后混浊无光的眼睛里漾起一层雾气，他颤抖地丢掉手里的死鸡，跌跌撞撞的向屠七走了过来。在离屠七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呆呆地看着屠七，欲言又止。
屠七慌乱的视线撞上他的眼睛，莫名的觉得心里一痛。一滴又一滴的眼泪从怪物眼角不停地滑落，划过他脸上的沟壑，将他嘴角的鲜血渲染开来。
“你……”他的眼泪让屠七茫然一惊，心像被掐住了一样，有种窒息的疼痛。
“你是谁？”屠七焦急地问道。
怪物嘟喃着，却半天说不出句话来。他体内像是同时存在着两个人，互相博弈，拉扯着。
“我……我……啊……啊……”眼珠在他拼死挣扎中逐渐变成了腥红的兽眼，他化掌为爪，长指甲从指尖钻出，扬手狠狠地朝屠七胸口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