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城镇化、乡-城人口迁移与社区转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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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就业结构与经济分化

流动人口群体的阶层分化源于灵活性、多样化的就业场域,市场驱动不仅是他们决定外出进城的原因,也是加剧分化的基本因素。云南省近5年的纵向监测数据与全国8大企业调研结果表明,流动人口群体的就业分化显著,制造业工人向新型工人发展,企业技术管理类人才及商业服务业的雇主、自营老板等构成潜在的中产阶层;雇员阶层的归属呈现不确定性,就业结构带来的经济分化形成阶层重构的基本雏形。

(一)雇主、雇员、自营流动人口的就业分化:云南省纵向数据分析

云南省流动人口就业结构与经济分化呈现两大显著特点:一是就业类型以第三产业“服务业”为主,第二产业的“生产建筑业”比例较低,且逐年下降;二是就业方式分化为雇员、雇主、自营三种基本类型。(1)工资差异是移民的主要动因;移民是预期收入最大化的选择,预期收入由“城乡收入差距”与“城市就业机会”决定[34]。生产制造业并不是云南主要的优势产业,云南吸引外来人口的主要原因是创业成本相对较低,优良的气候及宜居的生态环境为休闲旅游型商业提供了发展机会。与东部沿海城市以大规模的生产制造业主导的就业类型不同,云南省流动人口六成左右在第三部门从事服务业,商业服务业占比在2014年高达66.3%而生产建筑业的仅占两成,并从2012年的20.9%下降到2016年的13.2%。(2)流动人口就业分化成雇员、雇主、自营三种基本方式,自营的比例较高,占四成左右,其次是雇员,占三成左右,雇主占到一成左右(见图1-1)。就业分化呈现清晰且稳定的结构层级,5年以来雇员、雇主、自营的比例基本保持在3∶1∶4的水平[35]。具有较好经济资本的雇主和自营流动人口有着向上流动并融入城市的比较优势,雇员群体的发展具有多种可能性,可能成长为雇主(老板)、技术工人或新型职业农民。

图1-1 流动人口的就业分化结构

(二)精英农民工与新型工人阶层的发展:大型企业农民工的调研数据

课题组选取制造型与商业服务型8家大型企业开展调研,企业农民工的就业类型及分化情况见表1-1。研究发现制造型企业农民工正在成长为新型工人,商业服务型企业农民工的阶层归属有着多种可能性。昆钢集团、昆铝集团、东莞裕元鞋业、云南白药属于制造型企业,俊发房地产集团属于建筑业,云南民族村、中豪螺蛳湾集团、南亚风情园是商业服务型企业。企业农民工经济收入差距和职业等级分化日益加剧,拥有较好经济资本、文化资本和技术资本的技术管理骨干,包括云南民族村少数民族管理职员,昆铝集团、昆钢集团从“劳务派遣工”转为正式工的技术骨干,东莞裕元鞋业从数万农民工中成长起来的高级技工,云南白药的部门经理等,融入城市的社会需求和可能性显著。中豪螺蛳湾集团、南亚风情园的浙商、闽商及川籍商户代表的私营业主阶层,具有较好的收入水平,经济资本优势日益明显。由技术管理人才和私营业主构成的精英农民工正在迅速发展,经济融入必然催生社会融入。促进精英农民工与新型工人顺利融入城市社会,对我国中产阶层的培育及阶层结构的优化具有重大意义。

表1-1 企业农民工的就业类型

(三)收入差距加大、持续增长乏力且呈下降趋势

F检验结果表明雇员、雇主、自营三大就业群体的收入差距显著,雇员收入水平最低,自营居中,雇主收入水平较高。其中2016年雇员月均收入为2592.8元,雇主月均收入为4618.6元,自营的月均收入为3402.2元,雇主的月均收入是雇员的1.8倍。其他4年的数据及差异详见表1-2。收入分化正在塑造城市移民群体新的二元结构,不应再以“低收入”和“贫穷”的成见笼统地看待整个流动人口群体。流动人口收入水平年度波动较大且开始下滑[36],特别是雇主和自营的收入波动更为显著,雇员的收入水平较为稳定(见图1-2)。雇主的收入在2013年、2016年出现两个下滑点,从2015年的5992.0元下跌到2016年的4618.6元,降幅达22.9%。当前宏观经济增长速度放缓,加之电商迅速发展,对雇主和自营流动人口经营的灵活性、便利性的实体小商业带来冲击,小资本、低技能等不利因素加剧流动人口小商业的竞争压力。

表1-2 2012~2016年流动人口收入水平

图1-2 2012~2016年流动人口的收入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