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三尺鱼肠身何处 柒叶剑谱现后宫
这连载写故事就怕中断，时间一长，无论是思绪还是创作灵感都会受到影响。但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重新整理一下那些留着尾巴的线头儿，让故事更加连贯性，圆满性。争取一个漏洞都不留，每个悬念都得到合情合理的解晰。其实，我们不能忽略一个事实，是谁成就了主角最终的光环？真正的故事可塑性其实都在各种复杂关系的铺垫中完成的，差哪一个都不行，差了哪一个都无法将这个故事成篇。每一个人物的出场与落幕都承载着各自的历史使命，就如同一场繁华的盛宴，粉墨登场缺一不可。
且说雀灵对皇太子的身世欲言又止，被万贞儿喊了出去，朱嬴只好带着他想要的三个答案继续查案。他心里知道，钱太后临终前将玉镯交给雀灵，只是当作家传遗物相赠，未免理由太过牵强，毕竟这不是寻常之物，钱太后不可能不知道里面的奥秘。或者说，钱太后此举可能另有隐情。再者就是西厂汪直，雀灵这个故人，是什么原因让他自宫做太监，而皇上把特务机构最高的权力赋予一个太监，里面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
朱嬴正欲出安喜宫宫门，万通突然满头大汗的走了进来，两人打了一个照面。
万通不解道：“朱嬴？你怎么跑到安喜宫来了？”
朱嬴自知与雀灵走到这一步都是拜万通所赐，可这里毕竟不是算账的地方，于是咬咬牙根说道：“奉皇上之命，有些公事需要与贤妃娘娘问个话儿。”
万通一把抓住朱嬴的手臂，说道：“你先别走，我正有话对你和雀灵……不，对你和贤妃娘娘说，跟我进来。”说着，拉着朱嬴朝万贞儿的屋里走去。
万贞儿一见万通，立马脸色骤变，对着雀灵和奶娘说道：“你们先抱着太子回贤妃娘娘屋里去。”
等她们走了出去，万贞儿瞪着万通厉声喝道：“本宫跟你说过多少次，没有本宫的召见，你不许再踏入安喜宫半步！”
万通用袖子抹了抹额头的汗，说道：“姐姐你别动怒，先听我说。”
万贞儿一甩衣袖，坐在了炕桌旁，随手拿起一块帕子，扔给万通。
万通接过帕子擦了擦汗，说道：“这段时日，我一直在东厂与西厂两边走动，我查到了一个重要线索。”说着，看了看朱嬴，又说：“正好朱嬴也在，这件事跟你也有关系。”
万通继续说道：“当初景阳宫失火和钦天监朱嬴被人诬陷，这里面可能与拜火神教有关。”
朱嬴打断他的话，怒道：“这个不用你说，贵妃娘娘也知道，今天娘娘在此，我还正想问你，钦天监的事你也煞费了不少苦心吧？”
万通一脸委屈，说道：“行了，你听我说完。咱俩有什么恩怨以后会跟你扯平。这钦天监的案子看似与拜火教有关，其实背后另有隐情。还有，当初朝鲜使臣那些药材的事，都特码是东厂倒的鬼。”
“东厂？你说东厂的人想加害本宫？万通，你继续说，你到底查到了什么？”
“这几个月，我在东西厂派暗桩细细打听，还有这司礼监，太医院，御膳房，尚宫局我都派下了人，我就想弄清楚到底是谁想借我的手毒杀我姐姐。结果发现，这里面好多事都是东厂做的，包括景阳宫失火，前皇太子遇害，其实……其实他们都是冲着姐姐你来的。”
万贞儿一拍桌子站起身：“本宫就知道这里面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果然，这东厂的陈准胆子也太大了。”
万通继续说道：“那日在得月楼，就是曹瑞那个王八蛋将药材盒子掉了包，还故意跟我打马虎眼，什么小心西厂，什么熊俊失踪，这件事根本就和西厂没有毛关系，熊俊他失踪个狗屁，昨天我见他出现在东厂，明明都是蛇鼠一窝。”
朱嬴一听熊俊，急忙问道：“你说什么？熊俊去了东厂？可我……明明见他病死在了代王府？”
万通正要说话，万贞儿拦住说道：“够了，都不要说了，本宫算是明白了，到底是谁非要至本宫于死地。今日踩到本宫头顶上来了，你既然不择手段了，也休怪本宫心狠手辣。”
朱嬴说道：“娘娘莫不是怀疑当今太后她……”
“不是她还有谁？你的拜火教案子，依本宫看，也不要查下去了。有人想借拜火教的幌子在后宫兴风作浪，这件事本宫非要亲手扯开这张皮不可。万通，你帮本宫做一件事，传话给那西厂都督汪直，听说他功夫了得，但是有一样东西，他肯定求之不得。”说要，从床下的盒子里掏出一个布袋递给了万通。
万通接过袋子，说道：“姐姐，汪直是皇上的人，恐怕……”
“恐怕什么？无论到什么时候，皇上永远站在本宫这一边，本宫就是这么自信！”
朱嬴上前道：“娘娘，周太后毕竟是皇上的亲生母亲，请娘娘三思。”
万贞儿冷笑道：“放心，这件事不会脏了你们锦衣卫的刀。你们都下去吧，切记不要打草惊蛇，跟本宫斗？哼……”
两个人退出万贞儿的房间，朝安喜宫门走去，朱嬴下意识的望了望雀灵的东厢房，偶尔隐约传来逗孩子的笑声。
万通拍了拍朱嬴肩膀：“好了，那不是你的孩子，好好做你的国舅爷吧！”
朱嬴甩开万通的手，怒道：“我跟你的恩怨还没完呢，早晚一天跟你算清楚。”
万通用小手指挖挖鼻孔，不自在的抬头看着天。正在这时，只见四五个宫女托着一些盒子从门前路过。朱嬴不经意的扫了一眼，突然眼神定在其中一个宫女脸上，表情惊讶并在心里念道：“怎么是她？”
万通见状，眼睛一瞥调侃道：“瞧你色眯眯这幅模样，当初让你们分开是对的，要不早晚也是负了人家雀灵姑娘。”
朱嬴用剑鞘使劲拍在万通后背上，骂道：“再胡说，信不信我一剑封喉了你？”正说着，也不知用力过大还是怎么的，剑鞘竟然断了两半。
万通呲牙咧嘴的摸着后肩膀，嘴里骂道：“你想拍死我呀你？什么破剑，就装在这么一个烂木头鞘里？真是有失锦衣卫的风度。”
朱嬴蹲下身，捡起一分为二的剑鞘，发现外面蟒皮裹着檀木的剑胆，上面几道紫铜销，紧紧包着蟒皮，可这铜销怎么会突然断了呢？再仔细看，发现铜销是后来配上去的。那么原来固定蟒皮外的东西是什么呢？
他突然想起半年前在杭州城钱王祠遇见的那个老乞丐，他曾经讲过一个关于这把剑故事：
相传，春秋战国时期，铸剑大师欧冶子与干将联手开凿茨山，将山泉水引至铸剑炉旁成北斗七星状排列的七个池中，是名七星。剑成后俯视剑身，如同登高山而下望深渊，飘渺深邃仿佛有卧龙盘卧。是名龙渊，故名“七星龙渊剑”，至今两千六百余年。
秦末，此剑落入汉高祖刘邦手中，便有了斩白蛇定天下的故事。几经波折，辗转异手，七星龙渊剑又落在唐高祖李渊手里。为避李渊讳，将龙渊剑改为“龙泉剑”。李唐国败，五代十国纷争，这把七星宝剑又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吴越。自此吴越国王钱镠将它改名为“回龙剑”，又被称之为“钱王剑”。后来，越女梅琳姑与第二代君王钱元瓘相识，这梅琳姑也持一把祖传宝剑，名曰“鱼肠”。于是两人在富春江畔大战七天七夜不分胜负。后来，钱王故意失手让梅琳姑刺伤胳膊。梅琳姑早已对钱王心生爱慕，这一剑下去，梅琳姑心痛不已。于是，便把鱼肠剑融化为三尺灵鱼缠绕在回龙剑鞘上，自此鱼龙相随，永世不分。
宋朝一统天下后，这把回龙剑便流落江湖，北至契丹女真，西至吐蕃西夏，一直到西南边陲南诏大理，无不视为江湖各大门派争相寻找的绝世珍器。最终据说落在西南苗族一位族长手中，此后二百余年间再无现身于江湖。
朱嬴想了想自语道：“鱼肠剑化作三尺灵鱼，缠绕在剑鞘上，那三尺灵鱼去了哪里？没有鱼肠，这回龙剑便不能算是一把完整的剑。”
万通道：“什么鱼肠鱼肚的，你在说什么？”
朱嬴急忙站起身，向远处张望了一下问道：“刚才那几个宫女去了什么地方？”
“行了你，这后宫里所有的人，包括一只老鼠，咱们都不能惦记，犯大忌知道吗？”
“别打岔，快告诉我，她们去了哪里？”
万通指了指不远处的钟粹宫，说道：“应该进了钟粹宫，里面住的可是皇上刚刚迎进宫的谢昭仪，听说她的美貌倾国倾城，在徽州府可是出了名的。听说呀，过了正月十五，皇上还要选一批淑女才人进宫，以后这后宫啊，可就热闹了。你说我这位亲姐姐，自从有了皇太子之后，什么也不在乎喽！”
朱嬴点点头：“这六太子刚刚把钟粹宫腾出来，美人就一个个入住了。对了，我问你，你对六太子封藩怎么看？”
“你有完没完？这好像不应该咱们锦衣卫议论的事吧？不过话又说回来，一个六太子封藩汝宁王，把锦衣卫两个千户，六个总旗给我抽调走了，你说这是什么事儿？”
“从咱们锦衣卫调人？皇上的意思？”
“皇上也得听亲娘的话，是太后她老人家，说是为了保护六太子的安全，什么太子太子的，现在应该叫六王爷。”
“刚才你在贵妃娘娘那里说在东厂看到熊俊了？此话当真？”
“一个大活人，我还能认错？不过这小子肯定跟东厂那群王八蛋搞什么鬼，本想找他问话，结果说给太后办事就离开京城了。我就纳闷了，织造局那七千匹丝绸就不了了之了？还有你，这案子你到底怎么跟皇上交代的？”
“万通，熊俊的事先不要再声张，我想大年之后，有必要再去一趟代王府了。”
“这件案子你自己处理，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把东厂那几个害我不仁不义的王八蛋一个个宰了。你先回镇抚司，有什么事再商议，我去趟西厂，把姐姐的这件东西交给汪直。”说着，万通从怀里掏出万贞儿交给他的那个古铜色布袋，使劲抻了抻打在上面的死结，嘴里念道：“姐姐说汪直求之不得，这里面什么玩意儿？”
说完，又用鼻子闻了闻，然后一脸嫌弃：“什么臭臭的味道这是？不会太监净身的宝贝吧！呸呸呸，瞧我这嘴，姐姐宫里怎么会有这破烂东西。”
朱嬴噗嗤一笑，说道：“你就照娘娘的意思办就是了，管它什么东西。”
万通瞥了一眼，说道：“越这样我越要看看，里面到底什么鬼东西。”于是，拔出刀用力将口袋的结绳割开。只见里面是一张黄白色的羊皮一样的东西，上面印着四个暗红色的字“柒叶谱”。
“柒叶谱？”万通不解的问道。
朱嬴听到柒叶谱三个字，急忙走上前，说道：“这是剑谱，我曾经在大觉寺听师父说起过这东西，没想到真的在宫里。”
万通好奇的问道：“跟我说说，这剑谱是不是很厉害？”
“相传，这柒叶剑谱曾是前朝潭柘寺一位武痴僧人所创，他在大殿前的柒叶树下修炼整整二十一年，据说练的此剑法可天下无敌。”
万通眼睛一亮，说道：“那这剑谱岂不是宝贝？这么好的东西姐姐怎么不曾拿出来给我，却要慷慨送给一个太监。”
“你听我说完，这剑法虽然高深，可是需要内功心法兼修，方能出神入化所向无敌。但这心法可不是你我这等习武人所能做到的。”
“不就是个内功心法，有何难？”
“据说那位武痴僧人，为了练就这套剑法，将自己……将自己的命根子割了！”
“啊？走火入魔了？”
“练就这套剑法，需要阴阳合体，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万通急忙将剑谱一合，说道：“怪不得让我交给汪直，原来……”
朱嬴继续说道：“宫外还传言，你手里这套剑谱是用人皮做的。”
万通吓得手一抖，剑谱连同袋子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朱嬴哈哈一笑：“跟你说笑而已，瞧把你吓得，赶紧给汪直送去吧！还有，若见到杨铮，让他回镇抚司一趟。”说完，大步朝宫外走去。
那么，刚才遇到的那个宫女是谁呢？传说中的鱼肠剑鞘又去了哪里呢？汪直得到剑谱后真的会帮万贵妃做事吗？熊俊死而复生的背后又隐藏着什么秘密呢？咱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