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式对意义的模仿:语言文学中的象似性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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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语音听觉象似性

语音或者声音听觉象似性最典型的代表是象声词,这些象声词有些是词汇型的,符合语言拼写和发音规则,有些纯粹只模拟声音,不符合语言拼写和发音规则。例如“shshsh”的语音代表“水”或“风”的穿流声,“toc-toc”是“木头”被敲击的声音,“miaow”则是“猫”的叫声;这些词汇或准词汇都是人们的听觉对所接收到的声音的模拟,这种模拟的形象性被称为语音的听觉象似性。语音听觉象似性或象声词的讨论总是分为两类,即词汇型象声词和非词汇型象声词。“shshsh”属于非词汇型的象声词,而“shoo”[3]“swoosh”[4]“whoosh”[5]则是词汇型象声词,而且都是英语中的动词。费舍尔认为词汇型和非词汇型象似性之间的区别并非泾渭分明,因为大部分非词汇语音有可能衍化为词汇语音。例如:“cuckoo”和“miaow”既可以被看作非词汇的语音,分别代表一种鸟和猫的叫声,又可以被看作名词词汇,分别指代杜鹃鸟和猫。而唯一没有可能衍化为词汇的非词汇型语音是诸如“shshsh”或“aaaaaa”这样的辅音丛和元音丛,因为标准的英语单词的音位不可能是这样单一的辅音丛或元音丛。但是,此类的非词汇型语音的不足是很容易被弥补的,如:“shshsh”这样的辅音丛只需稍加调整,如添加一两个音位或者字母,就可以成为标准的词汇,如:“shoo”、“swoosh”、“whoosh”。

我们在此探讨的英语单词象似性是有度的区分的,形态和意义之间最佳的象似性既不是任意性的也不是规约性的,而是形态和意义的吻合。从这个角度上讲听觉象似性是最突出、最直观的,尤其是非词汇型语音的听觉象似性;“shshsh”这个语音所代表的声音就是某物在空气中穿梭并导致气流发出的声音,这声音就表征这一事件本身,既不是人为规约的,也不是任意指定的,一个“音”代表一个“义”,这就是理想的象似性,完全不存在标准词汇语音所具有的任意性特征的表现,如:一音多义和同音异义等。然而,语言学界普遍认为即使是象声词中词汇型语音的象似性也只是部分的而非完全或理想型的,象声词的象似性或多或少是规约化的。例如,虽然人们可能都会一致认为“shoo”“swoosh”和“whoosh”这三个象声词都是建立在非词汇语音“shshsh”基础之上的,但是这三个词确切的拼写和意义却明显是规约的。动物的叫声在不同语言中的词汇表达形式是不同的,费舍尔[6]以公鸡的鸣叫声为例,英语中的单词是“doodle-doo”,德语中单词是“kikeriki”,法语和芬兰语中却分别是:“cocorico”和“kukko kiekuu”。有人甚至提出即使是非词汇型象声词在某种程度上也是规约性的,“shshsh”既可以表达风声、水声,也可以表达汽车疾驰而过的声音,这样一来“shshsh”也有了普通词汇可能会有的模糊性、多义性。而风声也可以用非词汇语音“ffff”或者“ssss”来表达,这样看来,即使是“风”的象声词也是任意性的。概括地讲象似性是有度的区分的,所有的语音象似性在一定程度上是规约性的。

此外,还有另外一种类型的语音象似性叫作“音义联觉”,这个概念最早是由福斯提出来的。这种语音象似性比起前面的非语音和语音型象声词象似性更加模糊,布罗姆菲尔德[7]发现英语单词中某些字母组合似乎含有某些特定的语义或语义元素,例如以“fl-”开头的单词flame(火光)、flare(闪耀)、flicker(闪烁)、flimmer(闪光)都有“发光”这样一个共同意义;而以“-ash”结尾的单词中,如bash(猛击)、brash(攻击)、clash(冲突)、crash(撞碎)、dash(猛撞)、gnash(互相叩击)、hash(剁碎)、lash(猛击)、mash(捣碎)、pash(打碎)、rash(匆促的)、slash(猛砍)、smash(粉碎)、splash(飞溅)、thrash(抽打)、trash(摧毁)等这一系列单词都含有“激烈”“暴力”和“速度”这样的意义元素。在“flash”一词中,既有“发光”也有“激烈”“暴力”和“速度”的语义特征。音义联觉经常被归为象声词体系内,但是音义联觉和语音象似性还是有明显区别的,上述例词中的字母组合表现出某种一致语义的倾向,但这些语义倾向和其语音之间是不存在关联的,它们更适合被称为词素形态类比中体现出来的象似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