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斩蛇25
发生了什么，一切只能依靠那双眼睛把刚才的影像一一串起，组成一个自己能想得到的符合逻辑的故事。
“这鬼佬真挑！”看过望远镜里的景致之后，张若仪发出了一声感叹。
“这不是挑，连点油水都没有，一水青菜还四个碟，老外不喜欢的。”
焦墨燃：“菜不喜欢，那为什么还要在做呢？”
张若仪：“考他的手艺吧。”
焦墨燃：“只看了一眼，吃都没吃全被扔地上，这不是考，是根本不想吃。”
过了一会，一车送餐小车慢慢的驶进了小区。
那小哥两边四处看了看，向焦墨燃所在的别墅走来。
“你们谁叫的外卖？”
“没有。”
“我没有。”
焦墨燃瞪了几个一眼：“这是犯纪律的。”
大家都用沉默表示抗议。
他们之中真没有谁点了外卖。
那男子在他们所在的房子前探头探脑的看了一眼门牌，举手按下了门铃。
三声过后，里面没有丝毫动静。
男子又敲了几遍门，每敲一次，便用特有的湘乡腔来一下：“你点的饭到了。我是美团送餐员。”
他并不知道，一门之隔里面，已站着一个圆脸男人，正盯着安排在室内的摄像头看得入神。
“焦队，是史存良。”
所有人都在耳机里听到了这一个消息。
“不要开门。”焦墨燃在听到对方声音的那一刻，就觉出不对劲，声音很熟，在那天在自己的耳朵里叫唤了足足三小时的声音，此时居然出现在了他的监视区域，巧合得可以出去写书了。
在外面的史存良，敲门敲得手都酸了，也无人应答，于是转了个身看向对面。
走了几步后，又退回来，最后干脆掏出手机对着手机道：“是A区107吗？”
“是B区的107，B,看清楚B了没有？”
男子再回头，看到对面的别墅门牌上就写有B区。
他脸色刷的变了，马上挂掉了手机。
门铃按下后，给他开门的人手里提了一大包东西。
闻着味道，大约是剩下的菜。
史存良在递给对方订的餐盒时，眼睛一直像两贴膏药一样死死的粘在了对方身上。
直到最后对方友好的将手中的那一袋黑色的塑料袋放在他的手上。
他才从刚才初见时的欢喜之中回到了现实里，有些不好意思的叫了一声：“姐，你在这工作？”
陶晶晶点了点头：“嗯，当翻译。”
“翻译啊？”他下沉的心一下子浮上来，有些高兴的道，“翻译工资高呀。”
显然对于陶晶晶的工资高低并不是他关注的焦点，而在于他被临时抓包顶班来送外卖时，听到了关于这个小区是专包养大学生的外国人居住的富人区。
所以，她出来时，他是震惊的。
现在听她亲口说，她只是一个翻译，让他的心情有了微妙的变化。
她是出淤泥而不染的。
“这点垃圾倒去南盘路的禁烟区的第三个垃圾桶内！”
史存良接过陶晶晶手中的袋子，没有丝毫推脱，高兴的点头：“好。”
“记住，倒在我说的地方。”陶晶晶小声道。
史存良拎着袋子，二话没说，出了小区，直接往禁烟区走去。
那里偏僻，在小区的拐弯处，监控头耷拉在几米高的柱子上，由一条电线拉着才没有掉下来。
在扔袋子时，史存良看到了几只流浪猫，想着猫可怜，于是想着将袋里的东西找些能喂猫的东西。
伸手进去一摸，摸到一个烟盒大小的块状物，手捏着拿出来，一整包没有开封的烟出现在眼前。
他掂了掂了，如果是烟应该很轻，而这一包却比烟重了不知道几倍。
他像触电一般的将盒子扔进了袋中，“啪”一声，如同扔毒蛇一样的将那东西甩进了垃圾桶。
史存良没命的往有灯光的地方跑，边跑边想，她在做什么？她到底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而对于陶晶晶的在别墅的到底是什么身份的判断，也在另一堆人里招来了非议。
“怎么哪都有她？”
“约瑟梅要招一个会豪萨语的女翻译，而沙城，大约会这种语言不过四五个。”
“那为什么是她？不是另外的几个人。”
“有两个是专家教授，人家是在有外交事务时接待外宾时做同声翻译的。”
“余下的，不知道什么原因，都出国了。”
“出国？去非洲一展才华吗？”张若仪笑，“那可是真是把湖南的辣椒拉到四川去卖，赔得没有路费回来。”
焦墨燃：“如果她不是一个普通的翻译，那她就只能是带毒者之一。”
“什么？”张若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有说不出高兴还是惊讶。
一边朱亮道：“我们查了近八年的带毒案，一直想找出到底是谁控制了那些女大学生，让她们愿意为他们带毒可每一次都抓不到幕后老板。”
“翻译收入那么高，带毒不可能。”张若仪摇头。
焦墨燃：“如果不知情的情况下，她们的身份会成为带毒的天然保护色。谁都对衣着光鲜，高学历，且有着体面职业的人会自然产生标签化印象。”
朱亮：“焦队，你成犯罪心理专家了。”
焦墨燃：“这话由别人总结，在现实中我拿来实践了一下。”
朱亮：“结果如何？”
焦墨燃眼神黯然：“的确有人中招。”
张若仪：“说的就是对面那位。”
焦墨燃这回没有接下去说，选择了闭嘴。
等到那个倒霉厨师出来时，已是一小时以后的事了。
上场不过两小时就因演技不过送的厨师——张知五，此时站在焦墨燃的对面，双手拧着自己装备——白色的厨师帽一脸义愤填膺的做起了失业报告。
张知五：“焦队，那家人真奇怪。”
焦墨燃：“说说。”
张知五：“一会说英文，一会说鸟语，不知道在搞什么？”
焦墨燃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张知五：“我做的菜，他根本没有试一下，全让给倒了，”
焦墨燃：“除了这些呢？”
张知五：“对了那女翻译就是天台上救人的陶晶晶。”
焦墨燃歪坐的身子，扭动了一下，随口问道：“她有什么问题？”
“太有问题了。”张知五表情夸张的道，“我刚一见她，心想这下完了，要被人认出来了。后来，她看我，跟看到了一个陌生人一样，完全不识认的那种。”
“她是不想我暴露身份，还是她觉得认识我，对她来说不好。”
焦墨燃久久的陷入了沉默。
沙城的夜晚，闷热异常，许多人下班后，都没有直接回家，去地下商场吃点东西，顺便逛一下，省下电费和时间，消弭一天的辛苦疲惫。
人流如织的地方，要找一块僻静的地方几乎不可能。
行色匆匆的送餐员，背着特制的背包，急急忙忙的从地下通道下来。
而他要去的方向，却是在在一间不大的门脸前——一家专卖手工米粉的店铺。
相比烧仙草的奶香、绝味鸭的辛辣、铁板烧鱿鱼的焦香，这家店子如同从远古来的旧式摊点极不合时宜的挤在了一排小清新的里面。
傍晚时分，能在这里消费的一碗十五块的米粉，且有空调吹着，已是极致的享受。
忙碌的小二，把刚离桌的客人打发走，便手脚麻利的将桌上的残汤剩汁一一收进了一个托盘内。
外面的送餐员站在门口扬声道：“今天的送餐一共一百二十块钱！”
店员伸出头，原本一脸应付式的笑脸切换为有气无力的表情，然后并没有冲里面扬了一，算是给了他一个交待。
送餐员只得推门进来：“我是顶李小兵班的，我叫史存良，我来结账了。”
没有任何人回应史存良的话。
他只好陪着笑脸，一个个的点头哈腰问：“财哥在吗？”
“出去了。”
“对，好像他有事先走了。”
眼看一天工资拿不到手，史存良压在心里的火苗有了燎原之势。
他握了握拳头，最后一次问：“财哥在不在？”
“不在。”
“电话？”
“没有。”
史存良有些沮丧，背着的盒饭袋里面没有什么东西，却显得异常沉重。
手机在他的口袋里震动了几次，他都没有反应。
刚要出门的一瞬间，有人叫住了他：“你还有东西没有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