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帕尔格雷夫经济学大辞典》中的恩格斯及其启示
(中南民族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新帕尔格雷夫经济学大辞典》(以下简称《大辞典》) 的前身是英国经济学家帕尔格雷夫主编的《政治经济学辞典》，后由另一位英国经济学家希格斯修订的第二版定名为《帕尔格雷夫政治经济学辞典》。《大辞典》由英国经济学家伊特韦尔、美国经济学家米尔盖特和纽曼任主编，于1983年开始编纂，全书共2000多个辞条，是“一部大型的、权威性的、百科全书型的经济学大辞典”。由我国已故著名经济学家陈岱孙领衔的翻译编辑委员会，主持了《大辞典》中文版的翻译编辑工作，并于1996年分四卷出版。虽然，《大辞典》在性质上应该归属于经济类，是一部经济学辞典，但是，我们决不能够将它仅仅看成是一部单纯的经济学辞典。如果将《大辞典》仅仅看成一部单纯的经济学辞典的话，那必将使得《大辞典》的地位、作用和价值大大地打折扣，损害《大辞典》的功效。也就是说，《大辞典》虽然是一部经济学大辞典，但这也丝毫不能够影响它的普遍意义。
在此，笔者感兴趣的是，在这部现代西方具有权威性的百科全书型的经济学大辞典中，西方经济学者是怎样看待和评价恩格斯思想特别是恩格斯在马克思主义理论中的地位、作用和贡献的。本文拟依据《大辞典》中关于“恩格斯”辞条及与之有关的辞条，通过西方经济学家们对于恩格斯思想及其在马克思主义理论中的作用、贡献的介绍和分析，进而探讨其给予我们的启示。
一 恩格斯和马克思共同创立了马克思主义理论
马克思主义理论是由马克思和恩格斯共同创立的，这本是明确无误的历史事实。但在具体的研究过程中，一些学者或者研究者却惊奇地“发现”了马克思与恩格斯之间的种种不和谐，甚至对立。那么，西方理论经济学者是怎样看待这个问题的呢？他们又是如何回答的呢？笔者认为，我们面前的这部现代西方具有权威性的、百科全书型的经济学大辞典——《新帕尔格雷夫经济学大辞典》为我们提供了代表性的答案。
在《大辞典》中专门介绍恩格斯生平和学术贡献的辞条中，西方经济学家加雷思·斯特德曼·琼斯 (Gareth Stedman Jones) 写道：“1844年，恩格斯取道巴黎回国与马克思举行了首次认真的会晤。他俩同意合写一部著作《神圣家族》，面对青年黑格尔主义内部的其他倾向表明了他们的立场。从此开始了他俩的终身合作，随后他俩又合写了一部未完成的著作《德意志意识形态》(1845~1847年)，首次系统阐述了他们的唯物史观。”由此，我们可以合乎逻辑地得出如下几个方面的结论：第一，加雷思·斯特德曼·琼斯在《大辞典》中首先指出了这样的一个事实，就是恩格斯和马克思之间的伟大友谊是发生在巴黎。第二，恩格斯和马克思的这次会晤是在认真的气氛中进行的，并发现了他们理论见解是完全一致的，从此开始了他们之间的伟大的、终身合作。第三，恩格斯和马克思在意见完全一致的前提下，完成了对“青年黑格尔主义”的批判，并合意写下了他们之间的第一部著作——《神圣家族》。“面对青年黑格尔主义内部的其他倾向表明了他们的立场。”第四，随后，他俩又合写了一部未完成的著作——《德意志意识形态》，“首次系统阐述了他们的唯物史观”。这标志着他们新的世界观的诞生。
由此，我们又可以逻辑性地得出结论说，在《大辞典》看来，马克思和恩格斯共同创立了马克思主义理论。
二 恩格斯对于马克思主义理论的贡献
依据《大辞典》中的“恩格斯”辞条和相关辞条，可以发现恩格斯对于马克思主义理论的贡献主要在以下几个方面：
(1) 代表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经典性著作是由恩格斯和马克思共同完成的。也就是说，恩格斯与马克思一道，共同完成了马克思主义理论中的一系列重要的著作，对马克思主义理论作出了应有的贡献。例如，《大辞典》中说：1844年“他俩同意合写一部著作《神圣家族》……从此开始了他俩的终身合作。随后他俩又合写了一部未完成的著作《德意志意识形态》”。在“马克思”条目中也说：“该同盟 (共产主义者同盟——引者) 委托恩格斯和他共同起草纲领宣言，即《共产党宣言》(1848年) 的草案。”
(2) 恩格斯独立撰写的一系列著作，例如，《政治经济学批判大纲》、《英国工人阶级状况》、《反杜林论》和《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是马克思理论中的重要组成部分，而且，恩格斯的“这些著作取得了近乎经典的地位”。
(3) 恩格斯著作中的一些独立理论的研究结论不仅预示着后来马克思主义理论结论的产生，也是马克思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首先，《大辞典》指出，恩格斯在《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中，第一个宣告无产阶级的历史使命和作用，并找到了社会革命的原因和改造社会革命的力量。斯特德曼·琼斯说：“恩格斯……的另一部主要著作《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中……这一分析预示着《共产党宣言》中的一个著名论断，即资本家正在造就他们自己的掘墓人”。有趣的是，斯特德曼·琼斯的这一看法，与列宁的看法也是一致的。
其次，恩格斯首先通过对资本主义竞争规律的分析，宣告了资本主义的必然灭亡。“这样，他先于马克思断言‘自由贸易制度’是个通过其固有规律的作用定向自我毁灭的过程。”
(4) 恩格斯对于马克思理论的宣传和传播做了大量的工作，并对后来的马克思理论的宣传和传播产生了重大、深刻的影响。《大辞典》以恩格斯反杜林的斗争为例，进行了具体的说明。《大辞典》中说：“《反杜林论》(1877年) ……这部著作的成功……标志着马克思主义在国际传播方面的决定性转折，并且左右着1914年以前那段时期内对马克思主义作为一种理论的理解。”
(5) 《大辞典》还特别提到了恩格斯对于历史唯物主义与自然科学的关系问题的研究。《大辞典》中说：“他首次对历史唯物主义与自然科学的关系问题发生了兴趣。这些著作在他身后以《自然辩证法》(1925年) 为题出版。”虽然从《大辞典》的这一陈述性说法中，我们一时很难判断出《大辞典》的意思来，但是，笔者依然认为，在《大辞典》看来，恩格斯通过对“自然辩证法”的研究拓展了马克思理论的研究领域。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大辞典》中就没有必要专门提出此问题了。
(6) 《大辞典》中对恩格斯对于世界无产阶级革命运动的贡献也进行了具体的说明和介绍。《大辞典》指出：“随着马克思健康状况的衰退，恩格斯担负起了第一国际(1864~1872年) 最后几年的大部分政治工作，在与新成立的德国社会民主党和其他初期的社会主义政党的通信联系方面也承担了日益重大的责任。”
三 恩格斯对于马克思经济理论的贡献
值得注意的是，《大辞典》还对恩格斯对于马克思经济理论的贡献和作用进行了说明和介绍，并给予了较全面、客观的分析和评论。
依据《大辞典》中的“恩格斯”等辞条，恩格斯对于马克思经济理论的贡献可以归结为如下几个方面：
(1) 恩格斯与马克思一道“系统阐述了他们的唯物史观”,为他们具体地分析资本主义社会的经济运行规律提供了哲学前提。恩格斯的《政治经济学批判大纲》和《英国工人阶级状况》等经济学著作是马克思经济理论中重要组成部分。
(2) 恩格斯的经济理论研究及其结论为马克思实现对于经济学的“彻底超越”提供了方法论意义上的帮助。《大辞典》指出：恩格斯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大纲》中关于“一切类型的政治经济学都是与以私有制为基础的竞争的假定分不开的”。恩格斯的这一理论结论，一方面，“给马克思留下特别深刻印象”。另外一方面，为“马克思的理想是要彻底超越政治经济学和私有制的明确范围，《大纲》提出了巩固这一理想的新方法”。
(3) 恩格斯对于马克思经济理论的广泛传播和宣传做了大量的工作。恩格斯除了在《反杜林论》中首次从哲学、历史和政治经济学三个方面全面阐述了马克思社会主义理论外，还通过对《资本论》等著作的宣传，广泛地宣传了马克思经济学理论。
(4) 《大辞典》还以较大的篇幅对于恩格斯在马克思逝世后，整理马克思的手稿特别是整理出版《资本论》第二卷、第三卷和第四卷的工作进行了全面的介绍、分析，同时，对于后人对恩格斯的种种非议进行了客观的分析。《大辞典》指出：“19世纪40年代中期到70年代中期，恩格斯除了向马克思提供实际工商资料以外，在《资本论》的精心写作过程中没有发挥明显的作用。”但是，“1883年马克思去世后，恩格斯在晚年把大部分时间投入到了根据马克思手稿编辑、出版《资本论》剩下几卷的工作中。……恩格斯还曾希望亲自整理关于政治经济学说史的最后一卷。但由于马克思字迹潦草，难以辨认，并由于他自己的视力日益衰退，加上在整理第二卷和第三卷时所遇到的那些棘手的编辑问题，终于使他把这一任务移交给了卡尔·考茨基 (KarlKautsky)，考茨基后来以《剩余价值理论》为题出版了该卷”。
不仅如此，《大辞典》还对恩格斯整理出版《资本论》的工作进行了评论，《大辞典》中说：“恩格斯的工作并不局限于誊清马克思书写潦草的部分，他不得不积极地加以删改。……显而易见的是，由于恩格斯小心翼翼地希望尽可能多地再现原文的大部分材料，所以他所完成的版本比马克思原来希望的要庞杂得多。”因此，“在我们了解了恩格斯如何谨慎地进行编辑工作的所有情况后，还有人进一步提出，恩格斯的编辑过程可能改变了原文的意思，使之支持资本主义‘崩溃理论’(莱文，1984年)。这种说法的证据不足”。
在此要指出的是，在“恩格斯”辞条的最后部分，加雷思·斯特德曼·琼斯还强调指出：“本文对恩格斯在经济理论史或经济政策史中的重要性做出了详尽无遗的论述。”由此可见，《大辞典》对于恩格斯对马克思经济理论的贡献进行了较为全面的介绍和研究。
四 恩格斯对于马克思经济理论的独特贡献
《大辞典》指出了恩格斯对于马克思经济理论的独特贡献。
首先，《大辞典》中的“恩格斯”辞条中说：“在理论领域，他的贡献在3个方面具有特别重大的意义。”
下面，笔者结合“恩格斯”辞条做一个介绍：
第一，《大辞典》首先通过对恩格斯的《政治经济学批判大纲》的分析，指出，恩格斯对马克思形成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鲜明态度有重要影响和作用。《大辞典》认为，被马克思在他自己的《政治经济学批判》中认为是“天才”性的《政治经济学批判大纲》对于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鲜明态度的形成，具有真正重要性的影响和作用。恩格斯关于“一切类型的政治经济学都是与以私有制为基础的竞争的假定分不开的”。这一理论结论，一方面，“给马克思留下特别深刻印象”。另外一方面，为“马克思的理想是要彻底超越政治经济学和私有制的明确范围，《大纲》提出了巩固这一理想的新方法”。
第二，《大辞典》通过对恩格斯对于地租理论的分析，指出了恩格斯对马克思经济理论中的地租理论的贡献。
第三，《大辞典》通过对恩格斯对马尔萨斯 (Malthus) 人口理论的抨击，揭示其对马克思经济理论的贡献。
其次，《大辞典》还在其中的“性别”(Gender)、“妇女和工作” (Women and Work)、“劳动分工”这些条目中，指出恩格斯对于性别与经济的关系以及妇女解放的经济学分析也构成了恩格斯对于马克思经济理论的独特贡献。
第一，《大辞典》认为，马克思和恩格斯在经济史上，开了将性别与分工联系起来进行分析的先河。“马克思和恩格斯认为分工的开端‘正是起源于性生活的分工’，只有在后来才从天性、需要、偶然事件等中‘自发地’或‘自然地’产生出来。后来，恩格斯进一步详细地论述了这一问题，提出家庭的性别分工是‘妇女解放’的一个障碍。他提出，这样的解放‘只有现代大工业不仅容许大量的妇女劳动，而且真正要求这样的劳动，并且它还越来越要把私人的家务劳动转化为公共事业的时候才有可能。'”而且恩格斯在有关妇女解放的问题上所提到的性别分工的两个观点，在现代的研究中都被采纳。
第二，《大辞典》认为，在马克思学派中，恩格斯将妇女的从属地位和妇女的解放与资本主义的发展联系起来，并且认为，妇女走出家庭，参加劳动以及社会主义的到来，是她们获取自由所必需的。恩格斯的观点和马歇尔 (Marshall) 的观点并称为两种“杰出的观点”
总之，在《大辞典》中，西方经济学者对恩格斯对于马克思经济理论的独特贡献也进行了探讨。
五 启示
《大辞典》对于恩格斯在马克思主义及其经济理论中的地位、作用和贡献的分析说明，应该还是比较符合实际的客观的事实。
(1) 恩格斯不仅与马克思一道共同创立了马克思主义理论，而且，恩格斯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形成发展作出了全面、系统而又独特的贡献。因此，这就要求我们在研究和把握恩格斯思想及其在马克思主义理论中的地位和作用时，特别是研究整个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时候，必须将恩格斯的思想和马克思的思想结合起来进行研究。只有这样，才能够对于恩格斯的思想及其在马克思主义理论中的地位和作用有一个正确的理解和把握。
(2) 在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历史进程中，虽然恩格斯一直对于自己在马克思主义理论中的地位和作用的问题保持着一个高尚的、谦虚的态度，但是，我们不应该因此忽视恩格斯在马克思主义理论中的地位和作用。因此，我们在评价恩格斯在马克思理论中的地位和作用时，“决不能根据他对自己的谦虚的评价去看待他”(保罗·萨缪尔森语)。应该将恩格斯和马克思置于同等重要的历史地位上，认识和把握恩格斯在马克思主义理论中的地位和作用，进而把握恩格斯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贡献。
不仅如此，我们还必须对各种诋毁和污蔑恩格斯在马克思主义理论中的地位和作用，甚至制造恩格斯与马克思对立的各种观点和论点进行深刻的分析和批判。还恩格斯在马克思主义理论中应有的地位和作用。
(3) 应该注意到恩格斯与马克思之间的非本质的差异和责任的分担。这是有利于我们正确地认识和把握，以及评价恩格斯在马克思主义理论中的地位、作用和贡献的一个重要前提。只有这样，才能够正确研究和把握完整、准确的恩格斯的思想和马克思主义理论。也只有这样，我们在实际的研究过程中，才能有力地批判对恩格斯的各种歪曲。
综上所述，笔者认为，《大辞典》对恩格斯在马克思主义理论中的作用、贡献进行了较为全面的揭示。这对于我们全面分析和把握恩格斯的思想，正确理解恩格斯在马克思主义理论中的地位、作用和贡献是很有借鉴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