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净化”
“不过是你一人之词，何能代表神界千千万子民共同的意志？战争之中牺牲和死去的不是你和你的亲人朋友，你自然觉得‘死不足惜’。”
“难道战争是神界说不开始就能不开始的吗？魔域已经成功开启七宗罪大阵，我们自然要占得先机。”
“七宗罪大阵本就属于魔域，今日幸而开启，不过是魔域正常的行为活动。难道圣殿选举圣子圣女的时候，魔域打上前去，就不是发动战争的挑衅了吗？”
乐璃嗤笑道：“使惯了双重标准，就不要把自己包装得冠冕堂皇。在场的诸位都有眼睛，你不过是占着自己现在实力占优，想杀我，想剥夺光明神的祝福，想破阵，想捣毁魔域，想屠杀魔域千千万子民。何必装模作样？”
贺守尘摇了摇头：“你已经被魔域杀戮争斗的黑暗心思魔化了，我圣殿更要净化你才对。”
“净化？像当初那个下位面一样，把整个世界毁掉的那种净化吗？”
墨岚突然出声问道。
不待贺守尘说什么，墨岚一挥手，虚空中顿时出现了一片光幕，上面投影出他们第一次转世时那个位面被圣殿小分队“净化”屠戮的画面。
“你这是歪曲事实，含血喷人！”
贺守尘似乎也没个料到眼前的这一幕。他只知道当年那次“净化”莫名其妙地失败了。可当他搜索那个世界是否存在乐璃和墨岚的转世时，却发现他们所在的是魔域正在魔化的一个世界，所以也没有多想，更不会想到墨岚还存有当年的画面。
“灵魂碎片上显化的记忆是不会作假的。”墨岚面无表情地说道，“更何况你也认识这段记忆的主人，知道这种层次的灵魂如果做了手脚，没有人看不出来。”
“你究竟是谁？这个位面居然还有这么强大的存在？”
画面里生灵涂炭的景象在圣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残忍。而声音的主人并未出现在视角里，让画面更像是一个人自我视角下的记录。
“你们又是谁？无冤无仇，为何要来毁灭我们一方世界？”
画面中出现的狼狈身影并不是乐璃，反而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乐璃记得，那是他们当年进修时所在学院的院长，也是那个位面原住民中最强大的存在。
“我等奉光明神神诏，前来净化下方世界。诸民皆信奉光明神，受我圣殿号召，方能驱逐魔神的邪恶力量，彻底回归世界永久的安宁与和平。”
老者拄着法杖勉强站立着，额头上鲜血如柱，嘴唇微动，颤抖地回应道：“我知道至高位面的光明神，知道她强大的力量，也尊敬这样的神明……但我们的世界也有自己信奉的位面神，他同样会庇佑我们走向未来。至于和平还是别的什么，那都应该由我们自己去争取，而不是跪在地上向光明神索求。”
“不是光明神的信徒，等同侍奉邪神教，我辈更应替芸芸众生指点迷津，净化世界，引无数生灵走向圣光。”
巨大的爆炸声淹没了这个狂妄的声音，横飞的血肉雾灰遮蔽了视线。而在哭喊和咒骂中，围观着这已经发生了的一切的圣殿大军却一齐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贺守尘忽然抚胸道：“光明神在上，庇护我等免于苦难，赐我等无上之力。执迷不悟的异教徒，在特殊时期自然要使用一些强硬的手段。他们的牺牲是历史不可避免的道路，他们的灵魂会在战争中得到净化，升上神圣的光明神土。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待墨岚反驳什么，也不等圣殿其他人反应过来，贺守尘忽然冲出军阵，一掌推向正维持记忆播放的墨岚。
却只听“呛——！”的一声，魔神剑竟不知何时牢牢地劈在贺守尘蕴含了恐怖光明力量的掌面上，炸出一片黑白交错的光来。
“恼羞成怒了？”墨疏涯握剑而上，以攻对攻，挡住了贺守尘的攻势，“所谓净化和我魔域魔化又有什么区别呢？我魔域的魔化，在你们看来虽是堕落，却也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可不像你们，标榜着净化和引路，实际上就是把所有人都杀光来收归世界吧。”
“墨疏涯，莫要抹黑我圣殿作为。难道你魔域不依靠杀戮统一世界吗？牺牲在所难免。”
“抹黑？事实如此罢了！不过是同样的行径，魔域是堕落邪恶，你们就是光明正大？圣殿可真是当了女表子还要立牌坊！”
贺守尘右手控住魔神剑，另一只手作掌风再劈向墨疏涯腰侧，显然是想先击退墨疏涯，破坏灵魂刻印的播放。
“圣殿不容侵犯！你竟用污言秽语凭白污我圣殿光耀，就应该受到光明神的制裁！”
“魔神之子说什么话，难道还需要得到一个敌方神明的认可和赞同？”墨疏涯冷笑，左手并指为锋，竟要用以伤换伤的打法阻止贺守尘破坏记忆的播放。
墨疏涯当然知道，这是墨岚想要恢复乐璃和他的清白所做的行为，但脱贺守尘下水、动摇圣殿军心本来也是他的目的。他当然不会让贺守尘破坏这个大好机会。
“我愿意信奉光明神！放过我吧！求求你们了！不！”
“我的女儿！她还什么都不懂啊！为什么要杀了他！”
“爷爷！爷爷！他都已经半只脚入土了，为什么你们还是不肯放过他！”
“你们的最强者拒绝了圣殿的好意，说明这个世界的根子就是烂的。所有人都需要抹杀，才能彻底净化这个位面。不要犹豫，动手吧！他们不值得同情！”
“这根本不是净化！你们只是想破坏这一切！”
“等世界被净化后，自然会有新的信奉光明神的人类继续生存在这片土地上。这个世界迟早会恢复原本的生机勃勃，只不过这一切都和你们无关了。”
血腥的画面依旧在虚空中上映，令人发指的屠杀在每个人心中激起不同的波浪翻涌。
这就是圣殿所宣扬的“净化”？正义和和平的守护者？神明爱的指引？
明明是打着如此旗号的一场侵略和屠戮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