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舞学科建设之我见——研讨会发言三则
一
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古典舞系的会议。中国古典舞对北京舞蹈学院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学科。我们非常诚恳地希望这个学科能够健康地成长发展。古典舞和民间舞,这两个学科是能代表中国的,这是我们的原创学科,因为芭蕾舞是外来的,现代舞是外来的。但是前一段时间,有一点动向,就是有发表文章的,有开研讨会的,对古典舞提出一些很严厉的意见。其实这个事情不仅仅是最近,前几年就曾出现过,用有的人的话来说,古典舞这个学科出现了危机。
我今天只想说一点,危机是什么?如何面对这个危机?多年来,我个人的感觉,古典舞学科一个非常核心的问题是到现在为止我们身韵课和基训课还是两张皮。已故的孙颖老师创建了汉唐舞,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看到古典舞受到芭蕾舞的影响这么大受不了,一定得创建自己的舞蹈。从训练体系来说,我们就这么一个训练体系,可就是这个训练体系受了他们的影响。这个影响在今天来说,就更加突出,因为在历史上它是很自然的,这不是一个罪过。新中国成立的时候,整个国家都是封闭的,西方对我们封锁,我们国门就开了一个小缝,给苏联留出来的,苏联给我们送过来的训练体系就是芭蕾舞。西方什么样?不知道;世界舞蹈什么样?不知道。知道那也是敌对的态度。因为新中国成立伊始我们就是两个世界,冷战状态,思想观念叫二元对立。什么叫二元对立?敌人拥护的,我们就反对,敌人反对的,我们就拥护,别说不知道,就算知道了那也是反动的,不能接受的。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古典舞要诞生,有什么参照?什么参照也没有,戏曲好像没有训练,唯一的训练就是芭蕾舞,芭蕾舞训练太科学了。开始蹭地皮,25度,45度,90度,真是科学,由低到高,由浅入深,不学这个学什么?这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们那一代舞蹈工作者,包括很小很小的孩子,都有非常关键的一个思想观念,就是原来中国人是个弯腰驼背的“东亚病夫”形象,新中国成立了,毛主席在天安门城楼说:“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再看我们的舞蹈,特别是汉族民间舞蹈,所有男人都是在底下的,腰直不起来,这个不能代表中国人的形象,一看见芭蕾昂首挺胸,这才是站立起来的,很自然的,没有别的选择。
今天我们觉得芭蕾影响太大,对,为什么?80年代以后,我国的国门全部开放了,打开了国门,我们的古典舞也要拿到世界舞蹈平台上去衡量,这个时候我们发现了,我们发现我们被“融”了,谁融谁了?芭蕾舞把我们融了。
我去伦敦大学访学交流,在那里我们有一个孔子学院,院长跟我说课怎么上,毫无疑问我首先想到推广中国舞蹈,那就是古典舞、民间舞了。民间舞找一些传统组合是可以的,古典舞得训练,可一训练人家就会问这是古典舞吗?我当时反应非常强烈,这怎么推销啊?所以回来就非常着急。人家说你太着急了,你这么大岁数的人急什么呢?我真是希望我有生之年能看到中国古典舞独立起来,作为学科来说必须有排他性。当各种舞蹈放到一个平台上,你被别人融了,你存在的意义就失去了。所以我觉得这个事情不能等了!我这个人就是着急,有人说我是“愤青”,替古人担忧,替今人着急。我是“奋翁”!以前政府文件里头很少谈舞蹈,我也着急,一看文件就是“音乐、美术等”,我说文件里没有舞蹈,人家说有啊,在哪儿?在“等”里头。前几年我说不能等了,我们的舞蹈不能再等了,我们已经来了几十年了。前两天习主席提到舞蹈,而且还不止一次地提到。今天我仍然是这个态度,不能等了。
我找了大概十几位古典舞老师来谈这个问题,他们今天也意识到机会到了,今天应该解决了,解决什么?五个字:去芭蕾舞化!先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圆我们老一代古典舞者的梦,也告慰孙颖老师,告慰唐满城老师,我们当面告诉李正一老师,这就是这代人要完成的事情,首先要完成这件事。这个事情完了,别的事情才能谈得上,去芭蕾舞化的同时必须把自己的审美原理、审美原则建立起来。我们老先生们非常强调,要坚守我们自己的审美,我也听到我们中青年教师不断地在重复这个话。但是这不是一句空话。
我们的审美原则到底是什么?按照中国人的哲学和美学的习惯,就几个概念。我希望从事古典舞的教授、老师们不管走到任何地方,都要告诉人们,古典舞应当怎么欣赏,我给你几个字、几个概念,走到全世界就是这样,清清楚楚。现在让我们说,一是说不准确,二是大家说的东一个西一个,这个东西必须找到,而且本来在其他艺术当中早就已经给我们放在那儿了。
我们的“36次”会议里面什么都提到了,大家贡献了很多宝贵的意见,唯独没有认真地把我们自己的审美理论清理出来,这个理论不是空的。今天早晨王传亮书记在这讲“气”,这就是我们最重要的一个概念,这个“气”是个大哲学概念,同时对我们来说也是非常具体的。其实要让古典舞老师来说,“气沉丹田”是有体会的,绝不是一句空话。
我经常举例,为什么戏曲、太极、武术,就没有重心不稳的问题,我们一个戏曲演员到台上站不住,就在那儿跳,是不可能的。可是我们附中六年、本科四年下来,一个控制“学了七年还站不住”,怪他吗?今天我看了有些课的展示非常高兴,可是我原来曾经有过什么印象呢?就是在我们古典舞基本功训练的时候,仍然可以听到“提起来”“提起来”,我觉得这个美不是我们的美。我问过十几位古典舞老师,我说戏曲、武术表演时演员的膝盖直过没有?大家不能马上回答,说明原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思考以后,大多数人说没直过,有一个说直了也不一样。这是怎么回事?不能不思考。你再看看我们那些成熟的古典舞演员,因为掌握了这一点,很会放松了,能够进入自己的角色,就没有一个像芭蕾舞那么直的,那么直就站不住。为什么芭蕾舞有那样的双人舞?那个双人舞就是因为站不住,必须得由男的来当把杆,这就是芭蕾舞双人舞的规律。我们的戏曲演员,往那一站,绝对不可能站不住的。我们的“桃李杯”有控制,控制是单独组合,可是我们的审美观念是人家的,所以谁能站住,成了大问题。许多老师认为古典舞培养不出芭蕾的形来,这个标准到底应当怎样,难道以芭蕾的形来塑造我们的形?从根本上来说这是一个审美问题,所以“去芭蕾化”,巩固我们的审美,这是一个核心问题。当然我们刚开始做训练时,如不用芭蕾,把杆没动作了,但是现在缺动作吗?不缺,现在我们东西太丰富了。
我今天非常高兴,因为我担心大家不接受我的这个想法,但是我今天听发言,从老一代的熊老师发言,一直到咱们年轻的,好像我们谈的都是一回事,从根本上来说是一回事。所以我就觉得要“去芭蕾化”,抓紧确立自己的美学理论,而且让它直接贯穿到我们的实践,这样我们的古典舞就不是像有人说的那样,连母语都找不着。其实我们不是母语少了,即使母语很多,也不是我们非得要做古代的舞蹈,把古代每个时期的舞蹈都做出来,我们古典舞才能确立起来,不是这个问题。其实看刘凤学的,或者从日本学点,或者从韩国学点,没有一个是训练体系,那都是古人留下的节目,被外国人给保存了,也让刘先生仿做了,我们拿来做一个参照,做一个观察研究,势必会从那里头发现一点东西。就拿速度来说,我们最初接触日本和韩国给我们保存的中国唐乐舞,我们首先一个感觉就是怀疑,是这样吗?但是仔细考虑一下,有一个东西肯定是对的,就是他的节奏,他的节奏怎么那么慢?我们无论如何也是不能理解古人的,古人跟我们今天信息时代不是一个速度,对于他们来说一年就四季,四季观念特别强烈,每年是很慢的一个过程,肯定在展现的时候,特别是汉族的东西,就会很慢。我们的传统审美讲的也是这个,没有慢就没有快,没有静就没有动,以静带动,以神带形,这是我们的理论传统,那个东西要是变成实际的时候,就能够理解了,肯定有慢,当然了,那里头肯定也有快,可能韩国人、日本人快的东西没学?我们看历史资料,有快还有“乱”那是一种制造高潮的方法。古代舞蹈还是值得学习和研究的,包括我们对古代舞蹈的认识,是叙事的还是抽象的?叶宁早就指出来,我们古代的舞蹈是表现性的,没有或很少叙事,其实我们仔细看一下,比如《兰陵王》这个故事它也只是个背景,舞蹈呈现的时候就是这么一个舞蹈,舞蹈本身就是个抽象的东西。我们查遍中国古代舞蹈史,我们的祖先就没拿舞蹈叙事过,凡是叙事的部分都交给其他艺术了,因为那个时候所有的艺术还都综合在一起,我们也分析了非常接近戏剧性的一些作品,确实它的叙事性不是用舞蹈表现出来的,而是用别的方式,这是有记录的。这就意味着今天我们来做的古典舞,就不应怕抽象,当然今天已经积累了叙事的历史,有了这方面的经验,叙事的、抒情的都是可以做的。我们必须得知道我们祖先曾经做过什么,在古代不叫抽象,叫写意,这个是早就有我们的老一代做过研究了。
叶宁老师说,我们今天还没从芭蕾走出来。这话我听着太感动了,据说叶宁老师说这个话是哽咽着说出来的。我们古代的舞蹈都是写意的,这也不是别人说的,这就是叶宁老师说的,她是北京舞蹈学院古典舞学科创建人之一。最早的时候李正一没做教研组长的时候,就是叶宁老师做组长,她对这些都是有过很深的研究的。
我总括一下我的发言,古典舞的学科走到今天,已经长大了,不是说发生了不得了的危机。有没有不同的看法呢?有,有了不同的看法,不见得就是危机,大家都可以谈自己的看法,谈自己的想法,我想刘建老师谈的那些问题不外乎是他给古典舞的方子,我不赞成他那方子,我认为治不了我们这病。我开的方子是“去芭蕾舞化”,建立自己的审美基础。
二
《长城》这个节目的产生,我很了解,编导系有很多构思,针对怎么排、谁来排,我们开了一个“交易会”,请所有的系来听他们的解说,然后“认购”。《长城》没有人认购,没有系认购。但是我觉得他们这个题材和结构非常好,为什么没有人认购呢?我认为他们结构的主题是:长城,用我们的血肉筑成。主题积极,但他们采用的形式是现代舞,现代舞当时还没有这个机构。会后我就动员王佩英,我说,你们古典舞系能不能要这个《长城》?我动员编导把它改成古典舞。王佩英说,如果他们改成古典舞,我就要。我接下来再做编导的工作,跟编导商量,能不能改成古典舞,因为当时还没有现代舞专业。他们接受了,于是改成古典舞。古典舞排了这个作品,演出时不是很顺利,一首演就有批判的声音——调子太低!正在大家担心的时候,赵国政先生在《人民日报》上发表了一篇文章,最大程度地肯定了《长城》,说《长城》无论是主题还是样式都是非常积极的。我们得到了一个评论家的认可后,后来就再没有反对的声音了。这个《长城》之所以到现在还能够被我们不断地回顾起来,和这个评论家是有直接关系的。这涉及一个同样的结构是不是可以用不同的舞种来表现的问题,这是一。第二,音乐,有学者建议古典舞用中国音乐,但是这个音乐就不是这样的音乐,这个音乐也是非常精彩的。这是什么音乐?很奇怪,特别是里边还出现了很多挤木头的声音,后来他们告诉我们,说这是一个爵士乐,声音做了特殊处理,聪明地做出这么一个音乐,当时史蒂文森就说这些孩子太聪明了,他们的乐感也这么好。那个爵士乐就是史蒂文森带来的,但他没听出来。一个作品它给我提供的经验不是单方面,而是多方面的。我补充这一点,意思就是说,结构方式,主题,任何的舞种都可以,用古典舞就古典舞,假如当初不用古典舞,用现代舞,可能就是个现代舞作品,这是个经验。另外音乐,音乐是不是可以通过各种手法做一些新的处理和改造?这也是这个作品给我们的提示。
三
关于古典舞创作问题,我想说几句。昨天我提到古典舞所谓的危机,这个不是我的话,我就是用了这个词,其实不是最近的词,最早还是由剧目引起的。
那一次,在云南昆明举行荷花杯比赛,我有一个非常尴尬的遭遇。那一天比赛现场直播,我坐在评论席上,而那天有大量的古典舞。现场直播已经演了大半了,要大家来评论,结果观众评论当中,包括我们自己的编导,包括陈维亚等,几乎是所有的人都在指责古典舞作品存在的严重问题,说这不能叫作古典舞,充满了什么怨妇、形式上无病呻吟等,当场非常尖锐地提了这些问题。话筒递过来,请评论席专家作评论,我非常为难,不知应当说什么,多亏旁边还坐了一位,我灵机一动说这个问题由他来回答,当时他怎么说我已完全不记得了。
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情况,也就是说我在那等于是个“受审”的地位。古典舞是北京舞蹈学院创建的,剧目到今天做成这样(确实有不少作品是我们自己编导编的),批评也不对,肯定也无法肯定,非常尴尬,所以回来我就憋了一肚子火。正好赶上编导系中国舞班毕业,举办一个现代舞剧晚会,我实在无法发言,第一次躲开了。憋不住了,当时那个场面没法说,就躲开了。后来一次什么机会又让我谈,我发了一通火。
关于古典舞剧目建设的紧迫性这一问题,唐老师后来理解了,因为唐老师做系主任的时候,他对我有意见,他说我这不是抓教学,是抓剧团,当时我知道三言两语说服不了唐老师,但是后来我退下来了,唐老师也退下来,我们就经常在一块讨论,包括我在昆明这个遭遇,经常跟他交换意见,我的意思是从古典舞学科建设来说,教学是一大块,剧目是另一个半壁江山,没有剧目的支撑,光靠训练证明不了学科建设,甚至课都无法上,而课上得对不对,怎么上,它们是相互作用的。后来,唐老师想通了,他最后做的《江山如此多娇》就是这么引起的。
经过了这么多年,我们的学科本身有了很大的发展,存在的问题也反映在剧目创作上。剧目创作本身是自由化的、不受约束的,但又给古典舞带来一些新的问题。到今天我好像明白了一些道理,就是古典舞这个学科包括民间舞学科和芭蕾舞学科,它的创作,甚至是它的教师,不能由另外的机构来做。芭蕾舞的编导除了苏联,有造诣的编导专业是在音乐学院和戏剧学院里,其他任何国家没有培养专门的舞蹈编导,现代舞本身就是这样一个学科——编、教、演一体,我认为古典舞也是这么一个学科,这个学科靠张建民给我们编古典舞,他还好一点,他学过,但那些学生从来不接触古典舞,你就愣让他给编古典舞,也许能碰上,但是从规律上来说是不合规律的。民间舞也验证了,这些年几乎没有求外边编导给他们编民间舞,全部都是自己教师编。现在我们的古典舞实际上也出现了这个苗头,我们好的作品也是出自我们的教师,像陈维亚。我也回顾了,陈维亚没来舞院之前就是一个成熟的编导,已经有很多优秀作品,张继刚来舞院之前也是一个很成熟的人了,佟睿睿不成熟,但是极其热爱古典舞,她原来在东北的时候就特别热爱古典舞,到编导系她仍然热爱古典舞,有一次是选拔节目,所有的都成熟了,她有一个作品没名字,思路还没打开,但是我感觉很好,当时叫“扇子舞”,作品毫无疑问不成形,大家准备放弃时,我提出个建议,我说这个作品能不能不放弃,因为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古典舞韵律较强的东西,而且它非常容易使我们联想到中国的书法绘画,当时唐老师坐在我旁边,跟我说,把咱们那个名给她吧,我们原来有一个《京都伊人》的晚会,是我写的本子,其中一段叫《袖舞丹青》,他一说把咱们那个名给她吧,就变成了《扇舞丹青》。佟睿睿拿到这个名一下就通了。事情过去好多年了,有一次在大剧院,她的作品晚会,开幕之前佟睿睿有一个讲话,她讲第一个要演的作品——《扇舞丹青》,就是因为它获得了一个名字,才取得了成功,也奠定了她从事古典舞编导的道路。后来她说感谢给她这个名字的人,这个人就坐在这里。
我说的这些是编导系的事,说明他们有古典舞的基础或者热爱古典舞当然可以创作古典舞,但是从长远上、从根本上来说,编导系毕竟是培养创造性人才的,它要创新,要不断创新,你让它固定在一个舞种上可能有矛盾。所以我越来越想到芭蕾舞、现代舞给我们提供的经验,古典舞学科也要担负起培养自己编导、教师的任务。除了培养演员外,还包括古典舞的理论家,古典舞的教学法专家,都得从这个学科里产生,只有这样,古典舞学科才是一个完整的体系。
从两大方面来支撑,教学和剧目建设是不可分的。刚才说到许老师问,这个学科方向谁来定?我想大概不能够说这事由熊老师定吧,吕老师你是学术委员会主任,你来定吧,都不行。谁来定?就是我们这个学科自己来定,我们学科自己要走出个方向来,你走好了,你的方向你自己走出来,就确立了,那就是到了挺直腰板的时候了。这就是古典舞,你说你看不懂,你就好好学,你说你不喜欢,那你就不要看,老实说这种艺术就是这样,从某种意义上说,它不是大众艺术,它是小众艺术,和者寡,它是高雅的、上层的,应当敢定这个位。刚才周志强教授也提出一个问题——看不懂舞蹈。这个问题也是这两年我思考过的问题,我们经常会遇到这样一个问题,我们读哲学读不懂不能怪哲学家,听交响乐听不懂也不能怪作曲家,怎么到舞蹈这儿,看不懂成了不好的事情?看不懂我告诉你,我告诉你怎么欣赏,这个任务就应该是我们做,你不明白我告诉你,这就是舞蹈这门艺术的魅力。古典舞就是要有自己独立的品格,就舞种来说就是舞格、学科格,这格就是我们自己确立的。
从这两天的会议上来说,我跟李正一老师感觉差不多,有的时候想起来,觉得问题挺多,好像没什么信心。以前行,以前我又不管,没信心,反正不是我的事,有专家、教授他们撑着呢,现在他们一个一个都下来了,就得靠我们大家。我觉得通过这两天的会,我是充满信心的,我原来担心,怕我有生之年看不到古典舞真正的辉煌,但从这两天的会来看,我非常有信心,而且不仅能看到它在中国立得住,在国际舞台上更能立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