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天

我常常思考，该怎么度过一天，这是个大问题，因为一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该怎么度过决定了许多东西，说严重一点，度过的每一天都是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一天有时候决定着一生。

就拿我的昨天来说吧，昨天清晨七点多起来，萧老师发来消息，说刚上回郑州的车，我就跟她一边聊一边去吃早餐。萧老师给我发了一些柘城的照片，这几天有个表妹结婚，她回柘城参加表妹的婚礼了，所以我也两天没给她打电话，只能通过微信稍微聊聊。参加完婚礼，她昨天一早就乘车回郑州，于是我们聊到了柘城，我跟她说总有一天我会把关于她的所有地方去一遍，包括柘城，我敢这么说是因为萧老师去的地方实在不多，跟一个宅女说我要去往你去过的所有地方的底气我还是很充足的。当然这个“去”只能是一个大的概念，大到一座城市，小到一条街或者一个学校，不能再小了，我总不能去萧老师进过的洗手间吧。我打算跟萧老师从柘城一直聊到郑州，但是萧老师可能有点累，聊了一会儿就说要休息，我也只好回去了。回到宿舍已经快十点，我打开文档，信手在标题处写了个“树”字，这天的文章就写树了。想起家乡每三年一次的“天灵社”上祭拜的菩提树，于是找来自己曾经拍的视频，拍了许多，都是一些短短的片段，用手机拍的，虽然拍摄技术已经达到世界一流的水平，但是装备跟不上依然拍不出什么好质量的作品。画面里人们放了许多鞭炮，几乎整棵菩提树都淹没在浓浓的白烟里面了，乡下人平时省吃俭用，连娃娃上学的钱可能都拿不出来，但是对这些祭拜神灵的活动出手则出奇地大方，约摸是不相信读书可以改变命运，而信奉取悦神灵就会发大财吧。其实这也没有什么错，毕竟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人活在世上最重要的不是知道如何去承受自己选择的后果，而是怎么做出自己可以承受后果的选择。对于许多乡下人来说，包括我在内，可以承受后果的选择大概就是现在所做的所有选择了。

一看视频就控制不住，电脑里的“视频”文件夹装了许多我这些年来拍的和剪辑的视频，带着无比愉悦的怀旧情怀，我把视频一个个点开来看，有一些是学视频剪辑时的实验作品，还有一些是拍给萧老师的礼物，另外一些是自行车旅行的照片合集和旅行视频，也有些是看过的电影剪辑。我惊奇地发现这些年自己竟然保存了这么多视频了啊！怪不得电脑内存总不够，于是我把一些没有什么价值的视频给删掉。从大一到现在，什么类型的电影都看过，有时候遇到比较精彩的片段就喜欢截下来，例如《大话西游》里的经典台词部分，还有《色戒》里的跟国内上映版相对的专属我个人的激情删减版。把这些电影剪辑一一删掉之后就已经快十二点了，一天的生活过了一半。

午饭之后一觉睡到两点多，秋天是一个非常适合睡觉的季节，古人有云：春困秋乏夏盹冬眠，可见秋季是一年中最适合睡觉的四个季节之一。秋天天气凉爽，这两天从北方来了冷空气，外面晴空万里，室内温度刚好，睡得自然舒爽，如果没课也没有人打搅清梦，我可以睡一个下午。当然因为下午还有事情要做，肯定不能睡太久，两点多时玩游戏的室友突然赢了一场喊起来，我就醒了，是时候该起来写点什么了，于是把早上的一篇《树》给三两下写完。写完之后刷刷微博、听听音乐，夕阳已经来到了对面楼的楼顶，晚饭时间到了，我这一天基本完成。吃完晚饭后开始找电影资源，看了一部《追凶者也》，一天时间就真的完了。

这就是我的一个星期天，也就是昨天，2016年10月30日星期日，跟我进入大四后的每一个星期天一样，除了颓废依然是颓废。有时候当我发现一整天都过去了，关灯的宿舍安静下来时，就会想这是我的选择吗？我不知道我的选择是什么，刚开始我写这本散文集是为了让自己舒缓压力，然而写到这里发现它逐渐变成了自己逃避现实的一种方式，当我在写作的时候似乎才会想起我活着还有价值，我的一天还有些度过的意义。

我渴望这样的一天，在一座小城，清晨伴随着鸟儿清脆的歌声醒来。窗外下了一晚上的小雨已经停了，沿着小城的河堤一路小跑，回来时顺道买些一天需要的食材，然后美美地洗个热水澡。做一份美味的早餐，泡一壶清明时节采摘的西湖龙井，坐在种满花草的阳台写一个故事。中午做一份清淡的午餐，饭后看看报纸，午睡一觉睡到自然醒，醒来后再泡一壶铁观音，淡淡的茶香自茶壶溢出，在空气中飘散，手执一卷坐在窗台上静静地看。一壶一人一卷，这样的午后便是最惬意不过了。晚饭简简单单做些就好，到了晚上什么也不用做，就在楼顶仰望漫天星空，听一曲夜晚虫鸣的交响曲，最后泡一个芬芳四溢的澡，还没到十点就可以休息了。

这样的一天是诗意的，我想作为一个现代人，很难适应这样的生活，而且在现代社会想过这样的日子真不容易。人生要么优雅，要么疯狂，所以我也渴望另一种生活——随性而自由。我不需要在意任何人的眼光，也不需要跟谁商量我该怎么做，只需要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远方是所有追求自由者的归宿，而流浪注定是我的生活方式。在一片草原信步，青藏高原上呼喊，徒步沙漠没有终点，只要心中还存在不安，那么脚步就不会停止，我在大雪纷飞的北方唱一曲热火朝天的歌，把所有衣服撕碎，让身体接触纯粹的冰冷。烈日当头的古道走过，台风狂虐的街角漫步，这就是纯粹的生活，谁也无法阻挡。

这个世界上的人，谁都是个矛盾体，只是我对生活的理解比一般人矛盾罢了，但我知道最后的生活是矛盾的和谐，因为我将在考研失败后找一份最卑微的工作了此一生，连作为一个工科男的尊严都丢尽了。

你在哪座城市？你的一天怎么度过？平凡的人，正在卑微地活着的人，我看到了你的无力，正如此刻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