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叔叔的小屋(译文名著精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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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发现

谢尔比夫妇头天晚上谈话谈了很久,完了以后又未能很快入睡,因此第二天早上起得比平常晚了一些。

“不知道伊丽莎让什么事情缠住了,还不来,”谢尔比太太在拉了几次铃却一直未见回音后说道。

谢尔比先生站在旋转小镜前磨剃刀,正在这时,房门开了,一个黑人奴仆端着刮胡子的水进来了。

“安迪,”女主人说,“到伊丽莎房间去一下,告诉她我已经拉铃叫了她三次了。可怜的姑娘!”她又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叹了口气。

安迪很快就回来了,满脸惊慌,眼睛瞪得很大。

“天哪!太太!丽茜屋里的抽屉都打开着,她的东西扔得到处都是,我看她一定是逃走了!”

谢尔比夫妇同时醒悟过来,谢尔比先生叫了起来:

“那么说,她已经起疑心了,所以逃走。”

“感谢上帝!”谢尔比太太说,“我想是的。”

“夫人,你这么说话可不明智!她要真逃走了,可就让我太为难了。哈利知道卖这孩子时我就犹豫不决,他会以为是我怂恿她把孩子带走的。这可有关我的声誉哪!”说完,谢尔比先生急匆匆离开了卧室。

顿时,奔跑声、叫喊声、开门关门声响成一片,到处可以看见一张张肤色深浅不同的黑脸,如此闹腾了足足十五分钟。只有一个人,本来可以吐露一些消息的,却始终一声不吭,那就是厨头克洛大妈。她那张曾经快活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阴云,此时只管默默地做着早餐小甜饼,仿佛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周围乱成一片。

不一会儿,十来个小家伙像一群乌鸦那样蹲歇在游廊的栏杆上,个个都打算等那陌生客人来后,第一个把这不幸的消息告诉他。

“我敢肯定,他听到准会气疯的,”安迪说。

“他一定会大骂山门的!”小黑皮杰克说。

“没错,他就爱骂人,”卷毛头曼迪说。“昨天吃饭的时候,我就听见他骂了。当时我什么都听见了,因为我溜进太太放大罐子的壁橱,我每个字都听见了。”其实,曼迪和一只小黑猪一样,压根儿不懂听到的每个字的意思,可此时却带着一副无所不知的神情,神气活现地走来走去,却忘记了尽管她当时确实是待在大罐子之间,可她一直在那里呼呼睡觉。

哈利终于来了,脚蹬着一双带踢马刺的马靴,游廊上这帮小淘气个个争抢着向他报告这一坏消息。希望听他“骂人”的小家伙们如愿以偿,哈利骂起来既熟练又带劲,把这些小家伙听得简直乐坏了,一面还东躲西闪,避着他挥过来的马鞭;他们大声欢叫着一起翻过栏杆,跌倒在游廊前枯萎的草地上,挤成一堆,个个双脚乱蹬,格格笑个不停,还尽情地欢声乱叫。

“这批小混蛋小心不要落到我的手里!”哈利咬牙嘟囔说。

“可你逮不到他们哪!”等这奴隶贩子走得听不见他说话时,安迪才神气活现地挥舞着手臂说了一句,还冲着那倒霉的家伙后背做了一连串难以形容的鬼脸。

“我说谢尔比,这种生意可是太少见了!”哈利蓦地走进客厅说道。“看来那个小娘儿们带着孩子逃走了。”

“哈利先生,谢尔比太太在这儿,”谢尔比先生说。

“对不起,夫人,”哈利说,微微欠了欠身,但脸色依然阴沉着。“但我还是要那么说,这种事太少见了。是不是真的,先生?”

“先生,”谢尔比先生说道,“你要是想和我交往,就必须遵守一些绅士的礼节。安迪,接过哈利的帽子和马鞭;请坐,先生。是的,先生,我很抱歉地告诉你,那个年轻女人可能偷听到了谈话,或是有人向她透露了这件事的一些消息,情急之下趁黑带着孩子逃走了。”

“坦白地说,我原指望能公平地做这笔生意的,”哈利说。

“嗯,先生,”谢尔比先生说,突然转身面对他,“我不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要是有人认为我的信誉有问题,我可只有一种答复。”

奴隶贩子听了这话有些怯懦,故而多少降低了嗓音说道,“一个人做了一桩公平交易,到头来却上当受骗了,这太让他受不了了。”

“哈利先生,”谢尔比先生说,“要不是考虑到你这么丧气是事出有因的话,我是不能容忍你今天早晨这么无礼放肆地闯入我的客厅的。不过,此事有关我的面子,我得说清楚,我不允许你旁敲侧击地指责我,好像我伙同她一起,做出这样不公平的生意。另外,我觉得我应该尽一切力量帮助你,你可以使唤我的马和仆人,去找回你的‘财产’。总之,哈利,”他说,突然一改原先那种严正、冷淡的口吻,用平常轻松坦诚的语气说,“你最好还是不要光火,先吃早饭,然后再来看看该怎么办。”

谢尔比太太此时站起身说她另有约会,不在家吃早饭;然后指派一个很文雅的穆拉托女奴代她侍候两位先生喝咖啡,随后离开了客厅。

“尊夫人好像不喜欢我这个卑微的仆人哪,一点也不喜欢,”哈利尽量装出亲近的样子说道。

“我不习惯听见别人这么随便谈论我妻子,”谢尔比先生冷冷地说。

“对不起,不过开个玩笑,你知道。”哈利勉强哈哈一笑说道。

“有的玩笑听起来不怎么舒服,”谢尔比说。

“该死的!我在那些契约上签完字他就这么忘乎所以起来了!”哈利自言自语地嘀咕着,“从昨天起,他就神气起来了。”

任何一位在位的首相下台,也不如汤姆遭难的消息在庄园上他的同伴中引起的轰动大。人人、到处都在谈论此事,宅子里或田地上的一切活计都没人干了,大家只是在议论着可能的结果。伊丽莎的逃亡——庄园上前所未有的事件——也是一件引起轰动的大事。

黑皮萨姆,庄园上的人都这么叫他,因为他比庄园上其他黑人子孙还要黑三分,正从各个方面和此事可能发展的前景上反复深入地思考着。他的看法全面,而且完全和个人利益结合起来考虑,简直不比华盛顿任何一个爱国者逊色。

“恶风不可能到处肆虐——这是事实,”萨姆说教般地指出,一面往上提了一下裤子,聪明地用一枚长钉子替代掉了的背带扣,他似乎对自己这种具有机械天才的办法很得意。

“是的,恶风不可能到处肆虐的,”他重复说,“现在,汤姆下去了——当然需要有个黑人上来补他的缺——为什么不是我这个黑人呢?我就是这么想的。汤姆骑着马在这个地区转来转去——靴子擦得乌黑锃亮——口袋里放着通行证——一副神气的样子,除了他谁能这样呢?现在,为什么不能是萨姆呢?——我倒真想弄弄明白。”

“嗨,萨姆——啊,萨姆!老爷要你把比尔和杰里找回来,”安迪打断萨姆的独白说。

“嗯,怎么回事,小家伙?”

“怎么,我猜你还不知道丽茜带着孩子跑了吧?”

“要你来告诉我!”萨姆口气轻蔑地说,“我比你知道得早多了;哼,我可不是个呆子!”

“好了,反正老爷要你立即把比尔和杰里套好,让你和我随哈利老爷去追丽茜。”

“太好了!我的运道来了!”萨姆说。“现在要请我萨姆了,这事非萨姆莫属,好,看我能抓住她不,我得让老爷看看我的能耐!”

“啊,可是,萨姆,”安迪说,“你可得再想想啊,因为太太不想她被抓住,她要跟你过不去的。”

“是吗?”萨姆睁大了眼睛说道,“你怎么会知道的?”

“今天早晨我给老爷端刮胡子水去时,亲耳听到她说的。她让我去看看为什么丽茜还不来服侍她梳妆,当我告诉她丽茜逃走了时,她只是站起身来,说了声‘感谢上帝’,而老爷却十分生气地说,‘夫人,你说什么傻话!’但是,天哪!可她最终会让他同意的!这情况我知道得太清楚了——所以,我告诉你,最好还是站在太太一边。”

听了这话,黑皮萨姆搔了一下鬈发脑袋。这脑袋里即使没有深奥的智慧,但仍包含着大量各国各种肤色的政治家极需的特种才智,即俗话所说的“见风使舵,为己谋利”的想法;于是他停下来认真思考这一问题,一面又提了一下裤子,这是他在考虑费解的问题时常用来帮助思考的方法。

“这个世上的事情哪,实在太难捉摸了,”他最后说。

萨姆说起话来像个哲学家,着重强调这个两字,好像他在多种不同的世界里有过大量的经历,因而才明智地得出这个结论的。

“唉,我原以为太太会要我们走遍世界去追回丽茜的呢,”萨姆若有所思地补充一句。

“她是想的,”安迪说,“可是,你这个黑皮,这样清楚的事你咋不明白呢?太太是不想让那个哈利老爷得到丽茜的孩子,就是这么回事。”

“是吗!”萨姆说,其语调真是难以言传,只有亲耳在黑人中听到过的人才能体会。

“我慢慢再告诉你其他的,”安迪说,“不过,我看你现在最好先去把马弄回来——而且要快——我刚才听见太太问到你呢,你已经傻混了太长时间了。”

萨姆听了这话,才赶紧去弄马;不一会儿就见他得意地骑着马向宅子跑去,比尔和杰里一溜小跑跟在旁边,它们尚无停下之意时,只见萨姆灵巧地抬腿跨下马鞍,一阵旋风似的把它们拉到了马桩前。打算让哈利骑的是匹易受惊的小马,这时吓得往后退缩,又蹦又跳,拼命想挣脱缰绳。

“嗬,嗬!”萨姆说,“吓坏了,是不?”他那张黑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恶作剧的表情。“让我来替你收拾一下吧!”他说。

一棵巨大的山毛榉在地上投下一大片阴影,遍地都是一颗颗细小尖利、三角形的山毛榉果。他拣起一颗,走到那匹小马身边,又是抚摩又是轻拍,看来好像是在让它镇定下来。然后装作去调整马鞍,灵巧地把那颗有棱角的果实塞进鞍座下,这样,只要在马鞍上用一点点力,那果实就会扎着小马敏感的神经,却不会留下任何明显的擦伤或伤口。

“好了!”他说,转着眼珠露出欣赏的微笑,“我可收拾好了!”

这时,谢尔比太太出现在阳台上,叫他过去。萨姆像个在圣詹姆斯宫[1]或华盛顿谋求高位的人那样,怀着讨好太太的决心走上前去。

“你怎么磨蹭了那么久,萨姆?我让安迪来催你的。”

“我的天哪,太太!”萨姆说,“那两匹马不是一下子就能抓住的,它们已经跑到南面的草场去了,天晓得是什么地方!”

“萨姆,我不是一直告诉你别说‘我的天哪’、‘天晓得’这样的话吗?那是罪过的。”

“噢,我的天!我忘了,太太!我以后再也不说了。”

“嗳,萨姆,你怎么又说了?”

“是吗?哎呀,天哪!我的意思是——我不是有意的呀!”

“你可一定得注意,萨姆。”

“先让我喘口气,太太,然后我会好好地开始。我会特别注意的。”

“算了,萨姆,你得随哈利先生跑一趟,给他带路,帮助他。萨姆,小心马儿,你知道上礼拜杰里的腿有点瘸,可别骑得太快。”

谢尔比太太说最后那句话时放低了声音,却加重了语气。

“交给我办好了!”萨姆说着,含意深刻地转了转眼珠。“天晓得!哎呀,算我没说!”他说着突然屏住气,一面做了个惊恐的滑稽手势,连太太看着都不由得笑起来。“知道了,太太,我一定小心照料好马。”

“嗨,安迪,”萨姆回到山毛榉树下的马桩前说,“你知道,那位老爷一会儿上马的时候,那匹马没准会把他摔下来,你知道,安迪,我是决不会感到惊讶的,因为有的马就是会那样。”说着,他用手指在安迪的腰眼处捅了一下,非常明显地作了某种暗示。

“没错!”安迪立即心领神会地回答。

“嗳,你知道吗,安迪,太太希望拖延时间——这是大家心里都明白的。我就来帮她一把吧。好,你听好,到时候我们把这几匹马都解开,让它们在这片空地和南面树林那儿乱跑,这样一来,我想那位老爷就无法马上动身了。”

安迪咧嘴笑了。

“你要明白,”萨姆说,“你要明白,安迪,如果哈利老爷的马真的犯了性子,你和我可得去帮助他,我们一定得帮他——嗯,得帮他!”说完,他和安迪把头向后仰去,自在、轻声地笑着,一面捻着手指,甩着脚跟,快乐地手舞足蹈起来。

这时,哈利出现在游廊上。喝了几杯上好的咖啡后,他的心情多少平静了一些,出来时说说笑笑,情绪基本上恢复了。萨姆和安迪摘了几张残破的棕榈树叶,他们习惯拿这种树叶当帽子,飞快地奔到马桩旁,准备“帮老爷的忙”。

萨姆那片棕榈叶的边缘已被灵巧地整理过,条条叶梗分开、向上挺立,戴在头上有一股强烈的自由和睥睨一切的气概,丝毫不亚于任何一个斐济酋长;而安迪那片帽叶的边沿已完全散开,他干脆机敏地将它啪的扣在头上,很是得意地四下环顾,似乎在说:“谁说我没有帽子?”

“嗨,伙计们,”哈利说,“快点!我们得抓紧时间!”

“是,一点没错,老爷!”萨姆说着,把缰绳交到哈利手里,同时扶住他的马蹬,安迪在一边解开另两匹马。

哈利刚跨上马鞍,那匹小骏马就猛地从地上蹦了起来,把它的主人摔出好几英尺远,趴倒在柔软干枯的草上。萨姆狂叫一声,一个箭步冲过去抓缰绳,可前面提到的挺起的大棕榈叶帽触着了马的眼睛,烈马当然无法安静下来。它猛地将萨姆撞翻在地,轻蔑地喷了两三下鼻息,张开四蹄,狂怒地朝草坪低处疾驰而去,比尔和杰里紧随其后。按照原先达成的默契,安迪已松开它们的缰绳,还在一旁不断发出可怕的喊叫声,使它俩跑得更快了。此刻场面一片混乱。萨姆和安迪跑着、叫着——到处是狗叫声——迈克、莫斯、曼迪、范尼以及庄上所有的男女孩子也都兴高采烈地来凑热闹,跑着,拍着双手追逐着,大叫大嚷。

哈利的坐骑是匹白马,活力足,速度快,受热闹场景的鼓舞,情绪更是高涨。它前面可以驰骋的是一片近半英里的草地,地面缓缓下斜,一直伸向漫无边际的森林。它先让后面的追捕者赶上来,等他们一伸手就能抓住它时,又猛地一喷鼻息奔腾而去,捣蛋地窜入林木深处的一条小路,它似乎从中得到了无穷的乐趣。萨姆的心里不想抓住任何一匹马,他要等到不能再拖延、机会合适时再说——但他在追捕中的表现绝对勇敢无畏。如同狮心王[2]的宝剑总是闪现在战斗最前方和最酷烈处一样,萨姆的棕榈叶帽总是出现在任何一匹马稍有可能被抓住的危险之地;这时他往往全力飞扑过去,一面喊着:“快追!抓住它!抓住它!”其气势顷刻间便把一切都搅得乱成一片。

哈利来回奔忙,骂人赌咒,还急得直跺脚。谢尔比先生从阳台上高声发号施令,但毫无效用;谢尔比太太则站在卧室窗前,一会儿哈哈大笑,一会儿感到奇怪——但对这场混乱的原因已猜到几分了。

最后,大约十二点时,萨姆终于骑在杰里背上胜利而归了,旁边牵着哈利的坐骑,那马大汗淋漓,但眼睛闪闪发亮,鼻孔张得很大,表明它桀骜不驯的烈性尚未完全消除。

“逮住啦!”他神气地喊道,“要不是我,它们可能早就跑没影了。我终于逮住它啦!”

“你!”哈利怒冲冲地咆哮说,“要不是你,根本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我的天哪,老爷,”萨姆用最委屈的口气说,“可我一直在追啊,赶啊,直跑得浑身大汗哪!”

“好了,好了,”哈利说,“你这么胡闹差不多耽搁了我三个小时了,现在出发吧,不许再瞎闹了。”

“哎呀,老爷,”萨姆带着不以为然的口吻说,“我看你是想把我们连人带马都累死啊。你看,我们都快要累趴下了,马也跑得全身是汗。嗯,老爷不觉得吃完午饭再动身更好吗。老爷,你那匹马也要刷一刷呢,瞧它溅得满身是泥;杰里的腿还有些瘸;我看太太也不愿让我们就这样动身的。上帝保佑你,老爷,我们即使歇一下也能追上的,丽茜向来不太能走路。”

谢尔比太太在游廊上听到这番对话,感到十分有趣,觉得现在是该她出来的时候了。她走向前,对哈利所遇的意外情况客气地表示关心,还力劝他吃了饭再走,说厨子马上就能开饭。

于是,经过通盘考虑,哈利才相当勉强地向客厅走去,而萨姆在他后面含意深刻地直转眼珠子,然后一脸严肃地把马牵往马厩去了。

“你看见他了吧,安迪?你看见他了吧?”萨姆走到马厩,把马拴到马桩上时说。“喔哟,天哪!你瞧他冲着我们跳着踢脚、咒骂,简直像祈祷会一般热闹。难道我没听见?老家伙,骂去吧(我自言自语说);你现在想要你的马,还是想等你抓到它呢?(我说)天哪,安迪,他那副样子现在还在我眼前呢。”萨姆和安迪靠在马厩上,尽情地笑了个够。

“你真该看看我把马牵回来时他生气的那副模样!天哪,他要敢的话,真会杀了我的;可我只是傻呵呵地低声下气地站在那里。”

“天哪,我看见你了!”安迪说,“你是个耍弄人的老手,萨姆,不是吗?”

“我倒真是,”萨姆说,“你看见太太站在楼上窗前了吗?我看见她一直在笑。”

“我一直在那儿跑啊,什么也没看见,”安迪说。

“嗯,你看,”萨姆说,一面认真地刷着哈利的马,“我已养成了那种人称‘察看’的习惯,安迪。这可是非常重要的习惯,安迪。我建议你趁现在年轻就养成这种习惯。把那条后腿抬一下,安迪,你看,安迪,察看这种本事对黑人太有作用了。今天早晨,我不就看出了此事的风向?我不就明白了太太的心思?尽管她没有明说。那就是察看的成果啊,安迪。我想这就是人说的才能。当然,不同的人才能是不同的,但磨炼是很要紧的。”

“我看,今天早晨如果没有我帮助你察看,你的风向也不会测得那么准的吧,”安迪说。

“安迪,”萨姆说,“你是个有前途的孩子,这毫无疑问。我常想到你,安迪;听你的意见我并不感到羞耻。我们不应该小瞧别人,安迪,因为就是最聪明的人有时也会失误的。好了,安迪,我们现在到宅子里去吧。我看太太这回准会赏好东西给我们吃的。”

注释:

[1]英国宫廷的替代别名。

[2]英国理查一世的诨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