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2013年1月(5)
2013 01·23 周三：植物都是有灵性的
下午近五点的时候，天快黑了，看看院子里的植物，即使在冬天里我也会有特殊的感觉。我总觉得植物都是有灵性的，亿万年来它们能在这个星球上存活，年年繁荣从不间断，也从不放弃，即使是冬天冰天雪地的节气里，那种内在的积累和沉淀也从未停止过。一旦嗅到春的气息，它们就勃然生发，或花开枝头，或叶绽新绿，孜孜然的生机与生长的环境息息相通，而且给人和动物以滋养——所有的植物都是我们的老师啊！它们的生长充满了灵性。从它们的身上，能感受到成长的动机和活力。
2013 01·24 周四：知与不知一步之遥
读书看到这样一个故事：刘老汉是一个典型的庄稼人。他一生中有一个不大但也绝对不小的烦恼，就是他家的木门在开和关的时候都会发出响声。那响声又尖锐又干燥，常令他心烦意乱，全身上下都不舒服。响声是什么时候有的，已经不得而知。他自己开关门的时候很小心，可是令他尤为恼火的是别人开关门的时间和快慢无法预料，冷不防来一阵或长或短、或轻或重的怪音，刘老汉半天都恢复不了常态。
媳妇儿一个接一个地生孩子，门的响声也一年比一年增多。孙辈们出世以后，响声增加了几个几何数级，刘老汉的烦恼也增加了同样多。他的脾气也慢慢变得暴躁，常常为一些小事大发雷霆，儿孙们都害怕接近他。
后来刘老汉病了，成天躺在床上。一次正在念初中的孙子进门，在门的响声结束以后，他叹着气说：“我一听见门响就难受。”于是孙子就从厨房拿了一瓶油，往门轴上下摩擦处各倒了一滴。几次开合之后，响声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个月以后，刘老汉去世了。他在去世前才明白，是什么带给了他一生的烦恼，以及消除这个烦恼本来是何等容易。
看完这个故事，我思索了很长时间，知与不知就是一步之遥，努力了，越过这一步，也许就是福地洞天。而停止在原处呢？也许就是万丈深渊。所以，改变是从心开始的，由行动落实的。而一颗不去寻求改变的心，往往充满了怨恨与敌意，与幸福无缘了。
2013 01·25 周五：中年的我们，要坚强
听同事说，今年是年前打春，而春节后的2014年是年后打春，要是想2013年结婚的话，准媳妇就要到婆家过年。我很尊重古人立下的这些规矩，这些说法大多是古人在大量总结的基础上提出来的，自然有一定的道理，不能简单地用“迷信”二字就封杀掉。人有心情地生活着，最宝贵的因素是什么？是心安！心安才能理得，生活中的一切就会感到有序有位，福报不就来了吗？心安是故乡啊！人总要循一定之规的，特别是孩子的事情，人们常说孩子的事无小事，因此我们就要认真对待。
看着在床上心安理得晒太阳的婆母，又想到未过门的媳妇，由媳妇自然想到了儿子，老的和小的需求不同啊！婆母最大的需求是精神需求，她要归属感，她最怕的就是孤独，只要身体健康，她于生活何所求呢？每餐一碗稀饭就很满足，住早已不是问题，行有公交车就安全又可靠。衣呢？
孩子们给买的就穿不了。而儿子呢？最大的需求是物质需求，他要衣食住行的生活条件，又得买房子、又得买车子，谈女朋友还得花钱。生活在中间的我们呢？除了满足自己的需要外，上得考虑到老人的精神需求，下得考虑到子女的物质需求，所以中年的我们，一定要坚强。
2013 01·26 周六：婆母的自由生活
周末就有充分的时间去到婆母家里。就要过春节了，先做点吃的吧，毕竟准媳妇也快要来了，于是我自己就在婆母住的楼上开始了美食计划的策划。婆母收拾利落，自己带上公交卡到泰华买好吃的去了。老公被同学约去玩了，我一个人在家里就可以边收拾家务，边进行深度思考。
2006年农历五月初一这天上午大雨纷飞，公公骑着三轮车去银行给他的同事支药费，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他因为突发性脑出血被送进医院，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就溘然长逝，从此与我们阴阳两隔。公公走了七年了，这七年的时间，我们经常后悔那天大雨中放心公公一个人骑三轮车出去。过去发生的事情，哪能再改变呢？后来安丘的公交车很有秩序地运行后，婆母办了老年卡，就成了高度自由的人，公交车每路去哪里她比我们任何一个都明白，而且每次回来后，总有说不完的幸福感——司机如何提醒她，车上的人如何给她提东西……满意度特别高，说的时候对社会充满了感激，说完了往往用这一句结尾：“唉，你爸爸要是活着该多好！坐上公交车哪里也能去，不用蹬三轮车累得脑出血。”婆母是切切实实地享受到社会福利带来的幸福，她感受到了，她让周围的人也感受到了。
老年人的自由，老年人出行方便，多么重要啊！
2013 01·27 周日：窗明几净的感觉
放寒假后，第一要做的当然是大扫除了，此时的自己身份已变，不再读书写作，变成了家里的清洁工。
先是自己的家里，阳台、卧室、南屋、西屋，当然了，还有那个自己最为钟情的绿色客厅——西屋顶的藤萝架下，用劳动还每一处清洁后，我开始当玻璃窗的贴皮虫。一盆盆的脏水倒进下水道中，好有成就感啊，仿佛是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清理干净一样，通畅的感觉。擦好一扇玻璃窗后，横看看、竖瞧瞧，看上去如同隔着空气。连着两天的时间，家里就改天换地，一边唱着“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好”，一边脚不沾地。自己家收拾好了，又去婆母住的楼房。
婆母年事已高，手脚有时发麻不太敢接触凉水，我把婆母床上铺的、被子上蒙的、沙发上垫的，全部撤下来洗。花花绿绿的衣服在洗衣机里漂洗着，我就开始擦玻璃。先是用抹布横扫千军，然后用报纸地毯式扫描，玻璃清亮了、光洁了，眼神不好的婆母以为玻璃没有了，竟然伸出手去试试玻璃还在不在。当把洗衣机的床单全部晾晒在阳台后，窗户也擦完了。
此时坐在沙发上，喝着刚刚泡好的普洱茶，看看窗外素雅的床单，好享受！门开了，老公和儿子从外面回来了，看到家里窗明几净，说：“又是一天没停下吧？”我笑着说：“是啊！你看我多有成就！老公，看我劳动了一天，你也表扬一下。”老公笑得更厉害，他说：“我不表扬你还不停下，我要是表扬，你岂不是连觉也不睡了？”全家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2013 01·28 周一：超级月饼
经过几天的奋战，婆母的家里已是窗明几净，我感觉连阳光也格外清亮起来。我正在洗刷厕所呢，婆母就喊我出来，她的手里捧着两个精致的食品盒。婆母慈眉善目地说，这是今年中秋节最高级的月饼，是外甥送的，一直没舍得吃，她要留给孙子，可是孙子工作忙，一直没有时间回家，如今回家了，那就把月饼给孙子吃了吧。她一边絮絮叨叨地说，一边把月饼从盒里拿出来，放在茶几上。我一看是枣泥馅的，心想这样的月饼很容易变质，询问婆母时，她说一直在冰箱里冻着，我被她对孙子疼爱的感情感动，看着月饼的时候又特别不放心，要是变质了，可咋办呢？但要是扔了，似乎又辜负了这一片心意。还是先拿自己试试吧。我把月饼放锅里蒸了，心存忐忑地吃着呢，被老公看到了，他孩子似的也想尝尝。我没给他，我想要是中毒的话，就毒我一个吧。要是没事的话，他们明后天再吃也不迟。
2013 01·29 周二：为什么所有的鱼都臭了呢
今天是安丘大城埠集，我要去买刀鱼回娘家。年年有余啊，图个吉利。集上卖鱼的很多，我还没有到摊位前呢，就闻到一股股的臭味，那臭味直往我的鼻孔里钻，直到五脏六腑的最底处，我恶心起来。奇怪的是，每个摊子上的鱼都这样，我都不敢到鱼摊前。我隔很大一段距离问卖鱼的老板：“你们的鱼怎么这么臭啊？都变质了吧？”老板很生气，说：“这么冷的天，呵口气都会结冰，鱼怎么会臭呢？臭的是你的鼻子吧？”我犹豫了半天，斟酌了半天，就没敢买。两手空空往家走，感觉身上一阵阵地发冷。回到家里，就躺在床上睡了，午饭也没有吃。
到了晚上近十点的时候，开始呕吐。先是吐出肚里的固体食物，然后是水一样的东西。我很奇怪，肚子里哪来的那么多的水？都吐了半桶了，还是吐。最后实在没的吐了，开始吐胃里发黄的东西，口里感觉又苦又涩。最后，我实在是没有力气了，穿着睡衣趴在客厅里，头就歪在一边，口里往外淌着黄水，一边呻吟着，一边颤抖着，怕麻烦家里的人，一直坚持到天亮才去诊所打点滴。
2013 01·30 周三：中毒悟到的
身体中毒，人成了一只慵懒的虫子。回想吃月饼中毒的前前后后，想到买鱼的特殊经历，我才悟明白东西没臭鼻子闻到臭是一种自我保护，此时的身体拒绝任何东西进入。这实在是像极了城内在清理前先关闭城门的道理，我们的身体多么精密而科学啊！大哥是医生，听说我病了打电话询问，我告诉他事情的经过，并且奇怪地问他：“胃里哪来的那么多的水啊，我吐了半桶水，足有一脸盆那么多啊！”大哥笑着在电话里说：“哪能都是胃里的水啊？你这是脱水了，是身体内的水排到胃里吐出来了，因为你的身体发现中毒了，得赶紧排啊！于是身体的应激系统启动，身上的水通过肠胃把你身上的毒冲出来。当你感觉不舒服的时候，是你的身体里面在进行一场紧张的战斗啊！那激烈的程度，不亚于抗日战争时跟日本人白炽化的搏斗啊！”
2013 01·31 周四：冰花的冥想
很少有这样的时间，可以躺在床上闲思，婆母得知我中毒特别后悔和心疼，专门照顾我。我闲来没事长时间看窗户上层层绽开的冰花。天冷啊！整整一天的时间后阳台玻璃上的冰花都不会融化。这美丽的流动方式啊，把气体凝成这样的画面，画面的内容随你去想，真是心之所想，冰之所成。
看着这些冰花的时候，我想到了母亲在世时冬天来我们家小住的日子。母亲在世的时候，冬天一个人在家里不便于取暖，每年冬天我都会把母亲接来住在家里。那时儿子还小，我教学的工作又忙，每天回到家后忙于儿子、忙于家务，很少有时间陪母亲说话。冬天冷到极致的时候，我家后阳台上总是布满了冰花，那冰花一棱棱、一束束、一片片，如同丹青高手的杰作一样。我记得很清楚的是，每当我想把这些冰花擦掉的时候，母亲总是含笑阻拦，她说：“老天好不容易给我们送来这样不花钱就能欣赏的画，怎么舍得擦呢？”母亲很多时候就会对着满窗的冰花出神，虽然没有从正面接触母亲看冰花的目光，但我想那目光一定是脉脉的。
现在，我还没有踏入母亲那样的老年生活，因为身体不适躺在床上，我感觉到一个人闲下来的时候，也是最容易触动心灵最底层沉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