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亲子沟通(2)

女儿忘了我的生日

时钟滴滴答答地指向8点钟，桌上的菜早已没有温度，我勉强吃了几口，就开始坐在餐桌前发呆，心口像堵了什么似的不舒服。丈夫试图安慰我。他劝我说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都这样，没心没肺，事事以自己为中心。过了青春期就好了，到那时女儿就知道疼人了，还是父母的贴心小棉袄。我不作声，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女儿的生日只比我早几天，她10岁以前，我们俩总是一起过生日，后来她嚷着要和同学一起庆祝生日，我这才单独过起了生日。我过生日很简单，就是做几个好菜，全家吃个团圆饭，蛋糕都很少买。早上女儿出门时，丈夫还特地叮嘱她：“放了学早点儿回来，今晚有好吃的，今天你妈妈……”话还没说完，女儿就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口里嚷着：“知道了！”

下午丈夫特意提早回家，做了女儿喜欢吃的红烧鱼和油焖大虾，还有我爱吃的田园小炒。可一桌子的菜都快凉了，也没看见女儿的影子。丈夫还安慰我，这小丫头准是替你准备礼物去了，想给老妈一个惊喜。后来我等不及，打电话去她同学家询问，才知道为了庆祝歌唱比赛得奖，女儿和歌唱组的同学聚餐去了。

放下电话后，我再无食欲，起初的好心情也一扫而空，失望的潮水涌上心头：我不求女儿送什么礼物，也不要什么惊喜，只想一家人安安稳稳吃个团圆饭，这要求很过分吗？从前女儿和我的关系一直亲密，但她读中学以来却变得越来越自我，只关心自己的事，对父母不闻不问。想起这些，我只觉得心寒。

丈夫劝我看开一些，不要和女儿计较，还说天底下处处是用心的父母和三心二意的儿女，这样的事并不稀奇，只要女儿学习好，走正路，就比什么都强。但我一点儿都不认同他的看法。我也是人，有情感需要，为家庭付出了很多，希望得到家人的关心和爱护，这有错吗？我尽到了一个妈妈应尽的责任，细心呵护照顾女儿，但她却连我的生日都不记得，完全忽略了我的想法和愿望，这绝对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我觉得自己不应该继续纵容女儿的这种倾向，因为对一个母亲而言，培养出自私的儿女本身就是一件失败的事。

我决定不向女儿隐瞒自己的情绪，一味忍气吞声做个好母亲。情绪最激烈的时候，我曾负气地想过以不理女儿、不再为她做早餐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不满，但很快就否定了这些想法。女儿性子倔，爱面子，这样做非但不能解决问题，还会破坏母女关系，这当然不是我想要的。所以那天晚上，我只是给女儿留了个便签条，上面简单写道：“琳琳，今天是妈妈的生日，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和家人吃个团圆饭，可是你忘了回家。妈妈很难过。”那晚我也没收拾餐桌，只是让早已凉透的丰盛饭菜继续摆在那里，早早睡了觉。

第二天早晨，我照常为女儿做早饭，但并不遮掩自己的情绪。女儿的表情有些愧疚，怯生生地欲言又止。吃完早餐，她主动帮我收拾了碗筷，然后低声地向我解释说昨天学校组织歌唱比赛，自己所在的小组获了奖，因为太高兴所以忘记了爸爸交代的事。我告诉女儿，我很伤心，因为她的爱对我很重要，我只是个普通妈妈，对家人付出了爱，也希望得到爱。我还对女儿说，妈妈记得你每年的生日，可是你每年都不记得妈妈的生日，所以妈妈觉得自己在你心里不重要，特别委屈。

这样的表达让我有些羞涩，因为我从未试过直截了当地告诉女儿自己的感受，不知道她会对我略显稚气的表达作何反应。而当我说话的时候，女儿一直低着头，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这让我隐隐有些失望。但自那天起，我却发现女儿开始改变，不仅开始主动帮我做家务，还买了玫瑰花茶悄悄放在了我桌上。某次我打扫房间时，还在她桌上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日历，日历上用红笔重重圈出了两个日期，是我和丈夫的生日。捧着日历，我的眼眶不觉湿润了，原来女儿还是爱父母的，虽然她没做过任何表态，却用行动证明了她对我们的在乎。

文·张琦

不是只有一条路可以回家

女儿在中考时发挥失常，仅以3分之差与自己心仪的重点高中失之交臂。虽然事出有因（一手把她带大的奶奶，突发心梗意外离世让她非常伤心，学习的状态受到了影响），可要强的女儿还是无法原谅自己。发榜之后那几天，这个原本活泼的孩子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任由我们如何劝说都没用。

虽然女儿没考上重点高中，有点儿遗憾，不过我们心里还是很欣慰的。如果让我们在一个冷漠的孩子和中考失利之间选择，我们宁肯选择后者。从小我就教她要懂得感恩与回报，如果遭遇了亲人离世的伤痛，仍能无动于衷地考出好成绩，反倒会让我心寒。

随后我们开始商量孩子去向的问题。如果坚持上重点的话，只能选择走自费的路线，需要交两万多的借读费。而去普通高中，以女儿的基础和实力又有点儿可惜。最后家里人还是一致决定送她去重点高中读自费，为了孩子有一个更美好的未来，花再多的钱我们也愿意。

不想这个决议却遭到女儿的坚决反对。她说：爸爸妈妈赚钱不容易，而且奶奶住院、去世，已经花光了你们手里那点儿积蓄，我不能再让你们为我上学去借债。昨天我已经去那所普通高中找教导主任谈过了，一看到我的成绩，他就高兴地答应收下我了。并且考虑到我们是低保家庭，你们又都下岗，承诺说可以减免我的一部分学费。另外每年学校都会给成绩优秀、品质好的学生颁发奖学金。所以爸爸妈妈，这次你们让我就去普通高中上学吧。你们不是常说，是金子到哪儿都会发光吗？我相信自己在普通高中一样也能考上好大学。

我和丈夫考虑了一下，最终决定尊重女儿的选择。人生路上每个人都会遇到挫折和困难，让我们释然的是，女儿在遇到不如意的时候，没有怨天尤人而是积极面对的态度。我想对于此前一路顺畅的她来说，这也算是独立成长的考验吧。事实证明，女儿没有让我们失望。前不久的期中考试上，她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获得了一等奖学金。

家长会上，我看到了如下这段让我很感动的作文：

三岁的时候，我就因为远视戴上了眼镜。为了在上学前摘掉眼镜，七岁那年妈妈便带我去医院做治疗，每天一次每次两小时为期一年。妈妈就这样用自行车载着我，风雨无阻地奔走在家和医院之间。平时我们走的都是那条最近的路，有一次因为发生了车祸而封路。我不安地问妈妈：我们是不是回不了家了？妈妈莞尔一笑，说：没事，我们可以走别的路。后来妈妈有意带我走过很多不同的路，虽然那些路有的绕远，有的狭窄、不平坦，不过最后我们都能回到家里。

感谢我的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用她的行动告诉我：不是只有一条路可以回家。现在长大的我更懂得了，人生也不只一条路通向成功。当此路不通的时候，我们完全可以换一条。或许这样需要我们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和汗水，不过我相信只要坚持不放弃，我们就能离自己的梦想越来越近。

文·许会敏

孩子的心事，你懂吗

我真没想到儿子的心理上背着那么重的包袱。

儿子就读的中学是一家私立中学，教学体制新颖，课程丰富，进度也快。而且，这所中学的外语教学是最主要的特色，也很重视体育课，比一般的中学要多出一倍的室外文体课程。学校还对学生们的特长和潜力进行深度挖掘，开设了许多兴趣课，比如钢琴、小提琴、游泳、羽毛球、高尔夫等趣味课程。每个老师都是学校高薪特聘的优秀教师，懂得科学教育，方式方法多样，对学生们都很负责任，也付出了很多的关心，师生关系都很融洽。该校为全国数家名牌高等院校培养出了很多出类拔萃的学生，但学费也是非常昂贵的。

按理说，儿子在这里上学应该是快乐的。每天儿子快乐的神情下的内心，我们无法看到。也真的没有想到，说确切点儿，是忽略了13岁的少年那内心深处最隐秘的角落所隐藏和掩饰的一种消极情绪。儿子的数学和外语曾一度没有跟上进度，成绩也欠佳。也许，在我们心里潜意识地对学校老师给予了太大和过度的希望吧，总觉得，儿子在学校受到的是全方位的最好教育。优秀上进的环境一定能够带动儿子跟着一起快速飞跑。为此，我们并不担心儿子在短期内的学习落后。

和儿子谈心，我告诉儿子，想提高数学和外语成绩，利用业余时间“充电”是最好的方式。儿子同意我们为他选辅导学校进行补课。那日，我和一家有名的辅导学校联系好，带儿子前往面谈。高大的儿子，跟着我走进老师的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一口好听的普通话。儿子和我坐下，年轻的女老师听我讲了儿子的大致情况，然后和儿子交流。

老师微笑着问：“小航，你平时都怎么度过业余时间啊，除了学习？”

儿子低着头，小声说：“学校太忙，都是写作业。”

老师又笑着问：“你都擅长什么啊？”

儿子仍然低着头说：“我什么也不擅长。”

这时，我插话：“儿子，你不是喜欢音乐吗？你唱歌很好的啊，还有你很精通电脑呢，另外你的作文曾有三篇发表在报刊上，怎么不和老师说？”

这时，老师看了我一眼：“这样吧，小航妈妈，我和他单独谈一会儿，您先到休息室坐会儿。好吗？”

我赶忙说，好的，好的。

于是，我退了出来，留下儿子和老师单独交谈。

两个小时后，老师给我打了电话，和我进行了沟通：“小航妈妈，我让小航在另一个办公室看会儿文学书，我先和您沟通一下。我为什么让您先出去呢？因为，我看到孩子在您面前是有些紧张，放不开，他一直在低着头，不敢看我的眼睛，我感觉这个孩子内心有些忧郁，甚至有些自卑。他这种状态你们了解吗？这样吧，您来我办公室，我和您谈谈。”

老师的话，让我大吃一惊。自卑？我的那个身材高大、爱思考、有着良好表达能力的儿子，怎么会自卑呢？

于是，我匆匆走进了办公室。老师开门见山、开诚布公地继续和我交流：是的，他在学校数学和外语的科目比较薄弱，语文还是不错的。小航是个特别懂事的孩子，特别有爱心，而且情感很细腻，也细心、善解人意。这是我对他的印象。他本身应该是开朗的孩子，但是因为这个学校优秀的孩子太多了，而且学费也确实远远高于普通中学，这个我们是了解的。也许你们对孩子都有着比较高的期望值，孩子自己也是个要求上进的孩子，他很害怕让你们失望，所以内心一直承受着很大的压力。您知道吗？孩子对我说，因为学习上不如别人优秀，在学校也没有知心的朋友，心里话不知道和谁说，他感到很孤独。我为什么说他特别懂事？因为在交流的过程中，小航对我说：老师，您喝点儿水吧，您的嗓子都哑了。我接触了那么多孩子，从没有一个孩子能对我说出这么贴心的话。我非常感动，也有很深的触动，这么好的孩子，内心深处却承受着谁都不了解也无处诉说的压力。不管您和孩子是否决定今后在我们这里补课，我都愿意帮助这个孩子，我愿意做孩子的朋友，甚至今后孩子愿意的话，随时都可以来找我交流。

老师清了清嗓子，接着说：“小航后来和我交流的时候，就越来越能放开了，他和我说了很多的心里话，我也把我的经历告诉了他。我告诉他老师以前是从农村考上大学的，在学校也受到了别人的歧视，也没有朋友。但是老师在孤独中更加地奋进，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又在众多学生中脱颖而出，被这个培训机构录用，成为一个优秀的老师。小航听了我的故事，眼睛便明亮起来，头也抬起来了，说原来老师以前也有孤独的时候，原来老师有这样的经历。”

我和儿子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儿子的脸上出现了笑容。我看出来了，那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和放松。

在车上，我有意无意地和儿子说了我的上班经历。我告诉儿子：“妈妈以前上班的时候，因为学历最高、最年轻，单位的很多老人都排挤和忌妒妈妈，对妈妈一度非常孤立。你说，妈妈内心觉得孤单吗？是的，确实感到很孤单。可是，妈妈没有退缩，而是在业余时间，自己一个人坐在办公室拿起商业英语和商品消费知识方面的书，进行学习。有一天，单位来了外宾，谁都不会说英语，妈妈便主动和外宾进行英语会话，同事们都大吃一惊，没想到妈妈的口语那么好。还有好几次，遇到了一些疑难投诉，别人解决不了，便让我去解决，谁也没想到，妈妈都圆满地解决了。后来引起了公司高层领导的重视，便让妈妈担任员工英语的培训工作，还被多次评为A级管理者。”

我平静地讲述着我的往事，儿子瞪大眼睛认真地听着，他的小脸兴奋得通红，为我最后命运的改变，为我荣誉的获得。他没想到，自己的妈妈也有孤独和低谷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