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定龙门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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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透过历史烟尘(3)

“锅庄”既是迎来汉地茶叶的地方,也是发出茶叶到藏区各地的场合。为了方便重新打包,减少转运过程,于是,许多“锅庄”兼有皮革制作的作坊性质,“锅庄”内设内有浸泡牛皮的水池,制好的皮张直接割条缝包,省时也方便。大一点的“锅庄”内不仅有“缝茶叶包者”长住,还有一批专门从事皮革制作的人们在不停忙碌。

打箭炉,依山为城,二水交汇,一条山谷而已。就是因为以茶马互市为主的商贸活动,带来了繁荣,造就了今天康定城作为一座历史文化名城的经济基础。

永远的康定情歌

在全世界广为传唱的《康定情歌》,已经与这座康定城融为一体。康定这个地名,始于清末。公元1908年,打箭炉厅升康定府,康定之名才始见于史。可见这首歌的出现,时间为有了康定这个地名以后。至今百余年的时间里,有不少的事象都被人遗忘,而产生于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的这首《康定情歌》不仅没有遗忘,反而从地球上发射到了太空。可以预言,这首歌还将千秋万代流传下去,而产生了这首不朽歌曲的康定,也将为人们越来越熟知。

张央先生在他“《康定情歌》四海留情”的散文中写道:“1952年,世界青年联欢会在维也纳召开,共青团中央要求推荐康藏青年参加。自治州推荐了藏族女青年参加,她们在维也纳联欢会上演唱了《康定情歌》,受到热烈欢迎”。张央先生继续写道:“20世纪90年代……美国国家太空局在全球范围内选10首最具代表性的歌曲送入太空,我国选取的一首就是《康定情歌》……从那时起,《康定情歌》就成为了宇宙歌曲……”。张央先生还写道:“联合国教科文卫组织曾向全世界推荐最具影响力的民歌,所选中国一首,仍是《康定情歌》……2001年5月29日,歌王多明戈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举办个人演唱会……增唱《康定情歌》……”。张央先生为《康定情歌》而生的自豪之情,浸满字里行间。

但是,《康定情歌》已经超出了“歌”的范畴,而逐渐形成了康定地区的一个文化符号。经久不息的传唱,引起人们的好奇,于是有人开始专题研究,研究越发深入,似乎疑团更多,《康定情歌》就有了除开传唱之外的更大魅力。

围绕《康定情歌》有的谜看似有解,其实并没有答案。首当其冲的是《康定情歌》的作者是谁,虽然从1996年开始到2003年,有关谁是作者的争论持续了数年,但最终并没有找到谁是作者。不过,现今康定城里一批《康定情歌》的研究者们也有共识,这就是《康定情歌》是从康定雅拉沟里飞出来的。是一首产生于山野河畔的民歌,根据之一就是雅拉沟里不仅有“溜溜调”还在传唱,基本的曲调与人们熟悉的《康定情歌》几乎相同。而这首歌的最终形成、之所以有如此的效果,从曲谱、歌词的出现到定型,是生活在康定地方的人和没有生活在康定这个地方的人共同创作的结果。

但是,雅拉沟里的“溜溜调”毕竟不是《康定情歌》。研究《康定情歌》多年的郭昌平先生以他的研究指出:1946年7月,在泸县的青年远征军203师夏令营任音乐教官的吴文季,从来自康定的几个士兵口里,听到了《跑马溜溜的山上》这首歌曲。郭昌平先生通过研究,认为,称为《跑马溜溜的山上》的《康定情歌》最迟也在上世纪的二、三十年代已经形成,并且在康定已达到家喻户晓程度。把这支歌熟记于心的去服兵役的青年才有可能在泸县地方唱出,并引起音乐人的注意。也由此可以断定,已经在康定地方广为传唱的《康定情歌》到那时才走出了康定,到青年远征军服役的几个青年,是把《康定情歌》唱出康定的先驱。

吴文季记下了曲谱,记下了歌词。返回南京后,把所记曲谱及歌词交给一位名叫伍正谦的音乐老师演唱。为了演唱,请当时从重庆迁返南京的国立音乐学院作曲系主任江定仙编配,至此,《跑马溜溜的山上》改为《康定情歌》,并被江定仙编入《中国民歌选》。1947年底,女歌唱家喻宜萱到南京开个人独唱音乐会,她的老同学江定仙送她了收有《康定情歌》的《中国民歌选》,喻宜萱看到了这首歌,立即被吸引,在自己的独唱音乐会中唱了这支歌。在这以后,不仅成为了喻宜萱的保留节目,每场必唱,还灌了她的第一张唱片,1949年6月,喻宜萱出国到伦敦举办她的个人演唱会,把《康定情歌》唱出了国门。

还有一个不解之谜,是很多人都关心的歌中所唱的“张大哥、李大姐”是不是确有其人、其事?从上个世纪90年代到进入新时期,有的媒体还在康定城中寻找张姓大哥、李姓大姐。曾一度,有人还说出来“张大哥、李大姐”家住何处,从事何种职业。但是这种捕风捉影的“研究”,最终没能服人,只能说说而已。郭昌平先生等研究者认为,歌中所唱到的人物,是对恋爱中青年男女的代称,并不一定是专指某一具体的对象,也是因为如此,才使这首歌有了更大的包容性,也就能让更多的人能够“对号入座”,让更多的人引起一种心理上的共鸣,质朴无华的歌词道出了人们意中有,却没能表达出的心声。换句话说,是总结和唱出了蕴含在生活中的真理。也许,这也是这首歌能够传唱的重要原因。

郭昌平先生等研究者特别指出,歌词的最后一段,其实是由康定之外的人群在传唱过程中“增添”的,这也十分符合民歌产生、发展传唱的规律,民歌不同于音乐创作出来就相对定型,而是在传唱过程中必然出现增添、删减的情况。但这种增添和删减,也不是随心所欲,其中也有规律要循。由于《康定情歌》最后一段歌词增添得恰如其分,才能与先有的歌词融为一体,传唱得久了也就成为了这首歌的组成,这首民歌因此就有了升华。

另一个谜是,所谓的“溜溜调”从音乐旋律构成上与藏族音乐并不相同,这种曲调从何而来?在汉族地区的好些地方,都有“溜溜调”在传唱。但却不是雅拉沟的“溜溜调”的基本曲谱,因此,研究者中有种看法就是,这种曲调最先是从汉地传过来,而在康定这方山水中形成了自己的风格,其间经历了融会到再创作的过程,最终才有了康定雅拉沟自身的这种曲调。

《康定情歌》唱康定的山、云、月、城、人,传达或歌颂的却是人间美好的爱情。有人类就有爱情,这首歌带着所有人“共性”的情感,又以鲜明的康定地方“个性”去表达,在成千上万首“情歌”中脱颖而出,增添的不仅是情歌音乐曲目,也是对康定地方文化的丰富,永远的《康定情歌》也让康定成为了永远。

关内、关外

直到今天,康定的人们要到折多山以西的县城去,或到康定的新都桥镇一带的地方去,都习惯于说:出关,到关外去。康定以外的人多有不解,他们问什么关外?不能怪外地人,人们熟悉的是出了山海关到东北去的关外,出了西北嘉峪关才是塞外、关外这些说法。康定为什么也有关内、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