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Art+Commerce(2)
我们有些有趣的年轻艺术家，像Katherine Wolkoff，去年刚念完硕士就参加了我们的新秀展。她比Craig年轻个几岁，现在有个艺廊，并正在进行着几个好玩的案子，很厉害的艺术家。Collier Schorr做个真正的艺术家则比做个商业艺术家来得称职，但是她用青年文化作为她作品的观点，成功完美地转换成她为杂志与时尚所拍的作品。这里有许多不同层次与不同的人是我所仰慕的，我想我选不出单一的一个。
ART+COMMERCE最近有什么突破吗？对你来说什么才算是ART+COMMERCE的突破？
A：我想ART+COMMERCE Anthology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大突破。我们发现有趣的是这一切都是被Andy Warhol所激发的。因为当他还活着的时候，我永远不会忘记他开始向利用他图像的人收费。这是只有典型的、很傻的Andy才会做的事。过度经营名气之类的，但至少掌握了他的形象。在过去，我在美国艺廊工作时发现，艺廊总是随意把照片给出复制，或者为了宣传，并不是商业宣传，比较像是宣传艺术家。但是我们其实真正想要的是为艺术家把关，我们想确定照片不会被粗糙不当地复制，我们想确定照片被复制时这些艺术家会有体面的报酬。所以我们开始了ART+COMMERCE Anthology，为我们的艺术家真正控制这一整块，帮助他们管理他们的纪录，保护著作权。这一部分成长为公司非常重要的一块，通过这个我们现在就像有了第二个公司一样。
我们有大约15个人一起作案子、编辑、整合特别案子和跟客户一起重新界定照片用途。这很有趣，因为你可以用Robert Mapplethorpe和我们代理的其他艺术家像是Jack Pierson，并重新界定他们照片的正确用法。例如我们代理Guy Bourdin Estate，还有去年我们的创意总监与Nars化妆保养品一起合作，用Guy Bourdin的照片来宣传Nars的产品。我们用照片做了一些这样的事。
有一次我们用Lynn Davis的作品宣传Helmut Lang，Ronnie Newhouse为Comme des Garcons做衬衫活动时我们也用照片。能把厉害的作品呈现给世界是很有趣的事。所以我们旗下大多数的艺术家也都在ART+COMMERCE Anthology里面，这对控制照片授权有帮助，那些商业活动是我们的专长，但是他们也授权给全世界的杂志与封面，他们与公关和明星一起合作。这是另一个我们跟其他经纪公司不同的地方。有些人也做授权但不像我们的规模一样大，他们倾向于小一点的机构。但是有创意总监是有帮助的，你知道，我们还利用1940年马术美女的照片来阐述什么或用于其他出版个案。
其中一个让我们与众不同的突破是我们现在有一个文化事务总监，她叫Charlotte Cotton，曾经是伦敦Victoria &；Albert美术馆馆长和几个摄影艺廊经纪。她加入我们为了帮忙照料新进展览、出版和导览这一切流程，以及办理艺术家出书与展览等。我们有许多艺术家想要在美术馆或艺廊展览，现在因为有她的专长和人脉，她可以帮忙整合以及和机构、馆长沟通。
这会是以纽约为基础吗？
A：这个嘛，她四处为家，例如飞到巴黎去见馆长讨论一个展览该如何办，出版刊物该如何策划。
这会是一个新的部门吗？
A：它像是一个新的部门，一个新的出发点——有些艺术家出书的事项已经安排好了。他们有个好的艺廊，他们在美术馆里有展览，他们有许多图册。但是有好几个还没有，然后好几个已经又有想做的企划了。
有趣的是这一切又回到以艺术为焦点，又是艺廊又办展览？
A：对！但是在不设艺廊的情况下！我想能支持两边的人是很棒的一件事，这其实也是ART+COMMERCE的精髓，是我们在艺术世界所扎的根，让我们能跟专业人士一起推广。所有的摄影师都爱她［Charlotte Cotton］，她是个很棒的人。聪明，很好的女孩。
是不是有时候ART+COMMERCE会需要针对某些案子说服客户？还是艺术家有责任协调并达到双方都满意的程度？
A：有时候事情会因为几个原因变得有点棘手。例如有时候人们有很棒的点子但是他们没有钱做，然后客户不能做，我们找不到让它行得通的方法——你试着找出够大的中间地带，或者是让摄影师想其他点子出来。我想我们跟客户的关系建立得非常好，他们来找我们因为他们知道我们可以创想出可行的东西，我们会依照他们的预算来工作，并尽量照他们的概念来。每个制作都是独特的，我们的创意总监可以支持我们的摄影师和客户想达成的。我想为商业工作的人都知道有许多元素包含在内，不只是摄影，还有头发、化妆、造型、客户、创意总监……所以真的是一个需要层层合作的过程。但是我想摄影师其实很享受这个，你有个可以激发你的团队。所以这些都是挑战。
就你的工作来说，你的日常生活是怎样的？你如何保有你的理性与感性？
A：我不知道。我想是对艺术的兴趣和对摄影的热忱，这是我学了和做了多年的事。我不单单只是个艺术史学者，同时也有兴趣成为现在正在发生中的文化一分子。我想如果我们只是做我们正在做的工作，对我而言是不够的。还有一个层面是你知道有这样的人存在，而他们的作品在世界上有着稳固的地位。当年我经纪二三十年代的照片时，我稍微意识到：这是Man Ray的照片而我正要把它卖给美术馆，但是现在它已经是被重新利用的照片，上面还有美术馆盖的章。我想一张好的照片能用各种方法被拍出来，你可以在时尚照场合拍，可以独自一人在山坡上拍，可以像纪录片一样拍，所以这一切真的是关于我对好照片源源不绝的兴趣，这也成就了我所作的一切。我逛书店，我搜集书，我嫁给了一个艺术家，我住在纽约，这是世界的中心。这是我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它激励着我。
我们曾经与Mats Gustafson合作过，是ART+COMMERCE唯一的一个插画家。这是因为适合的插画家很难找吗？你要的是什么？对你来说，插画在商业世界里扮演什么角色？
A：我确信有很多很好的插画家存在。Mats的作品是我们会欣赏倾慕的。我们遇见他后总是优先用他的作品。对我来说，他是完美跨足商业和艺术的人。一般来说我对插画并不是那么熟悉，但我想他是个非常重要的人物。同时我也觉得当你有了Mats，就不需要其他人了。就像我们的创意总监，我们有Ronnie Newhouse和David James，我们没有很多创意总监，但是他们足以照料我们所属的领域。
基于你在纯艺术和出版界的背景，你如何看待杂志在日常生活里的角色？［我是一个杂志迷。］
A：我也是！有时候我甚至有种觉悟是你可以花时间看很多杂志，再也不看一本书！我必须留意这个现象。跟网络联手，它们［杂志］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可以在我们的生命里扮演这么重要的角色。杂志仍然是一种特殊的体验，对媒体文化来说是个很重要的基础。杂志的快餐属性和看了就丢的情形让你被激发，思考一下，再很快地进行下一步。
我对ART+COMMERCE拍摄的一系列Drew Barrymore照片印象深刻，标题是“美女与野兽”。如此古典的元素竟然可以被巧妙融合，让它不只是照片而已。然后我就想着有多少小时，多少人力只为了拍出这样的东西，而它竟然在流行杂志里，你知道，就这样被传阅后放一边。你对这个有甚么感觉？
A：我知道，这是我们在说的，有些照片有它自己的生命，是超越杂志很远很远的，很远很远，然后这一瞬间会一直回来。这很奇怪，但是这些照片是为了非常明确的目的而被拍摄的。我看待它的方式是，有些照片很棒，有些照片不怎么样。这时，你就真的很想把整本杂志都丢掉！
当照片很棒的时候，它们会对当下那一刻、文化、人有所影响。然后它们退场，被拉回来，然后会再有一个范畴是它们会被再利用，或许是在展览，或许在路上，或许在书里……我是说很多作品其实挺像废物的，可是也有很多是很精彩的！这也是吸引观众的另一个方法。有件事在我们开始ART+COMMERCE的时候对我来说很有趣，从哲学观点，就是我非常习惯在艺廊或编辑出版少量的书，面对一群小众，某方面来说可以说是一群精英。摄影传承一个很棒的精神就是：照片本来就是应该被复制的。如果你的作品在杂志里，你就可以让你的信息多方传达到全世界。
ART+COMMERCE是否如你刚开始设立时的期望发展？
A：我不知道我刚开始对它有什么期望。但是某方面来说我知道我自己和我的伙伴并不会感到太讶异，你知道，这是自然的一种演变，或许不是那时我们可以完成的事，可是过去二十年来我们不断地进步，现在变得不可思议。因为那时对我们而言重要的元素现在仍然一样重要，只是范畴和规模改变了。
你觉得你工作最有趣的部分是什么？难道你都不会厌烦吗？
A：噢！会啊！总是会有问题与课题，在公司里总是有很多事要做很多事在进行。但是我想最棒的是帮助艺术家出点子和完成愿望。这对我来说是最有趣的，作为这样的一分子，支持这些事，以及跟我的拍档一起建立一个帮助艺术家和文化的公司。真是个很棒的方法。
如果你可以想象ART+COMMERCE到达另一个层次，不管现在到了没有，那会是什么？
A：我想那就是我们现在做的，一些新的出发点还有一些特别的案子。有了充满文化的创意总监鼓励支持新的案子，给了我们机会去做我们没做过的事。加上ART+COMMERCE Anthology展览馆的成长还有出版机会、展览机会，这些都是正在开始被开发的事。还有好多事要做。
你会对那些自认有天分并想在商业领域也有所成就的艺术家说些什么？
A：我想最重要的是发展你的作品，你的“眼”，你的观点，保持你作品的原创性，让作品成熟。然后才是你到世界大展身手的时候。我想有些人太急了，譬如说他们才毕业就想马上完成所有事情。但是我总是觉得作品一定是最优先的。很多人进门［ART+COMMERCE］就想要个经纪人代理。然后我就说：“你知道吗？你何不发展作品？做好作品，发展你的同僚。如果你在商业世界工作，有其他年轻的编辑正在起步。自己去牵那些关系，这对你来说会是很重要的。你真的还不需要一个经纪人。你需要为摄影付出努力，并跟其他正在起步的人一起切磋。”
我一直到三十几岁才开始ART+COMMERCE，你并不需要工作——你需要实验。你不需要一直担心钱。我一直都有工作，我发展点子，我非常努力地工作。你必须要试着在赚钱上不要太过，我觉得我们的文化让我们有这样的倾向。当我搬到纽约的时候，这里充满着年轻的艺术家，没有人有钱。但是我觉得所做的一切都关于做出厉害的作品，你总是可以晚一点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