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Art+Commerce(1)
我在Nike的时候看过一些著名摄影师的作品集，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令人好奇的是，究竟谁是这些厉害摄影师的经纪人？它就是全世界最有名的摄影经纪公司，Art+Commerce。Annie Leibovitz、Steven Klein、Ellen Von Unwerth这些一天能赚十万美金的摄影师，百分之八十都在Art+Commerce。除了他们有能力将这些顶级大师都收于麾下，他们的取名也非常到位——Art+Commerce：代表艺术与商业的结合，他们一开始就清楚自己的定位，在时尚界做到顶端位置，需要高度创意也要高额花费，他们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我觉得Art+Commerce很值得我们了解。
请告诉我们你在ART+COMMERCE所扮演的角色？
ANNE KENNEDY ［以下访谈简称A］：我是ART +COMMERCE的创办人之一，在八十年代早期跟我的伙伴Jim Moffat一起创办了ART +COMMERCE。然后在八十年代中期，另一个伙伴Leslie Sweeney加入了我们。我们开发了代理设计师和化妆师的部门，这是在那个时期并不存在的。
ART +COMMERCE是怎么开始的？换句话说，要做些不同的事的推动力与企图心是什么？
A：我们在一个艺术家对商业冷感的年代开始了ART +COMMERCE，那时有明显的区隔。Jimmy 和我都在艺术界工作，他在Christies拍卖行做事，我则是在艺术出版业，担任Whitney美术馆的策展人和其他特别编辑。Jimmy和我都想开始一些新的东西，我们都有自己想做的专题企划。我记得他想写作，而我想出版艺术史书籍。所以我们都需要做些什么来度过这个时期，我们不想再开一间艺廊，我们并不想直接接触大众。我们都是老照片世界的拥护者，我当时也在经纪二三十年代的老照片——德国、法国、实验性……还有许多我身为经纪人和艺术史学家特别感兴趣的照片，都是为商业而拍的。像许多Man Ray的照片。很多事是因为跟杂志、印刷品、创意总监合作而开始的。艺术市场那时很强壮，而我们开始的时候它正要准备起飞。
我们觉得创办ART +COMMERCE来赞助艺术家会非常有趣，让他们进入商业世界，回到印刷的领域，你知道，不是只停留在艺廊里。毕竟我们没兴趣开艺廊。为了设立一个能为艺术家在商业世界里运作的架构，我们有一个非常好的朋友在CondéNast集团工作并兼着Mademoiselle的艺术指导，她是许多年轻艺术家和摄影师的支持者，我想她是第一个大张旗鼓出版Steven Meisel作品的人。所以我们找她谈我们的点子，我们于是开始代理一小群人。我们有Robert Mapplethorpe和Steven Meisel，以及其他几个人。尤其是Robert的情形非常有趣，他是个活跃的艺术家，而这正是能帮助他打好基础让他能把这些灵感转换到他其他的作品上。那时比较像资助艺术家。我们也代理Lynn Davis。当初的想法是把摄影带回到印刷年代，因为它有美好的历史。本来照片就是该被复制的，我们也想为艺术家创造那样的可能性。所以开始时规模很小，我们本来都该忙自己的事，可是这从来没发生。然后事业就起飞了。几年后，Leslie加入。她之前是Mademoiselle的编辑，跟我们的几个摄影师合作过。她觉得设立一个代理造型师和编辑类的部门会很有趣。然后当真的设立时，公司就变得更正式了。之后它就像有机生物一样快速生长！我们甚至不是生意人，我们只是接触许多拍照片的人。它真的发展到了一个不同的层次。
所以它意外地跟商业结合得非常好？
A：是的！因为它扎根于支持艺术家，并帮助他们制作出一流的照片，让他们事业顺遂，建议他们，跟他们有亲密的关系，支持他们，给他们机会。当然基于商业考虑我们总是相信你要先有好的作品，其他东西自然就会跟着来。与其一开始就做得不好，真正有帮助的是建立一个远景，之后，成功就会跟着来。
当你开始的时候，你知道它将会和流行时尚有如此密切的关联吗？
A：这个嘛，我们刚开始的时候或许是综合的。可是在那个阶段，时尚和艺术世界已经开始慢慢融合在一起，但不是现在这般光景。很多我纽约的朋友觉得我疯了，跨足商业世界。可是一旦界限被打破，现在有越来越多艺术家会来找我们希望参与。因为我们活在一个媒体意识充斥的年代，所以他们也想拓展受众群。一方面他们想赚钱，另一方面他们想要是流行与艺术融合文化的一分子。我们总是觉得时尚是人们最具表达力的方法之一，因为有许多创意的空间。那时有许多很棒的合作是跟Steven Meisel，你可以看到不同的世界那样地结合在一起。那真的很有趣，而时尚仍然是我们所做的最重要的一部分。当然有个比这个更宽广的基础，可是时尚无疑是最重要的一部分。
除了ART+COMMERCE名字延伸出的具体意义外，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们更多关于ART+COMMERCE的哲学？
A：它真的是关于艺术，更是对艺术和艺术家的一种贡献。所以即使我们代理低知名度的艺术家，客户也会觉得这是OK的；我想这是跟其他代理机构不同的地方。
ART+COMMERCE管理艺术家的方式跟其他代理机构有何不同？
A：我们的目标总是不同，我们的目标永远是关于建立机会，而不只是建立客户名单而已。在过去十年我们积极地参与出版和艺廊，建立他们可以寻得支持的场所。从这个区块衍生而来的是ART+COMMERCE Anthology，一个影像授权部门。
ART+COMMERCE是如何让所有大人物都到它的旗下？
A：大家都被我们所吸引而前来因为我们的声誉，觉得我们很可靠，也在商业上非常创新尝试不同的出发点。所以我想因为我们很棒，所以有更多机会吸引很棒的艺术家。我们不签很多艺术家，但我想只要做好作品就可以吸引更多好作品，还有许多人都跟了我们很久，有着很深厚的关系。
除了费用的考量外，ART+COMMERCE是如何挑选案子的？还是价钱是第一考虑？
A：这真的是我们旗下艺术家的选择。有时候他们选择做一件没有钱的案子，当他们觉得这可以帮助他们的事业，或者为他们的热情建立一个基础。我们会帮助他们完成，无论是艺术家正在合作并想提拔的年轻设计师还是一个没有钱的出书计划，真的以优秀的作品为出发点，一起完成创意案子。至于比较商业的作品，我们非常保护自己的艺术家，确保他们赚到我们觉得他们应得的。
你是否会说艺术家愿意做没有钱的案子因为他们热爱艺术并有相同的愿景？
A：或许“热爱艺术”有点夸张，但是我想我们都知道能引导自己创作的那些东西的重要性，而有这样的案子在你的生命里是难得的，不是只当个商业行为的奴隶。作为一个有实力的艺术家你必须实验与发展其他点子，除了商业的范畴外，你必须有其他的机会这么做。
ART+COMMERCE到目前为止所做过最大的案子是什么？你是否可以描述一下整个活动？
A：这个我不知道，这对我们来说不是个好问题。因为你知道这很难说，每个人都不同。我是说我们只是负责处理各种未来的案子而已。
请告诉我们你如何看待中国艺术与摄影的未来？
A：我觉得这很有趣！我想经过1976年文化大革命后很多事都改变了，现在外面的世界已经很不同了。我想是因为有趣又很棒的作品开始进来，纽约有几个现代中国摄影展，很多有趣的摄影表现都集合在一起。我想中国在改变，因为有许多从不同省份迁移到大城市的人，然后一起聚集在都市环境里。事实上他们的文化大致上也受到媒体激发。我认为就商业摄影而言，看他们如何处理会很有趣。我是说中国有如此令人赞叹的艺术历史，如此精彩与深远……我想中国已经开始看到了人们对他们的激赏。从杂志的商业角度而言对我们来说也会很有趣，我们也跟日本的Vogue合作。整个亚洲是个迷人的市场，我等着结识愿意从那儿到我们的世界来工作的摄影师，我觉得会很有趣！
你刚刚说ART+COMMERCE也跟日本合作？
A：我们常跟日本合作，我们有很多日本客户，我们跟日本Vogue工作外也参与编辑的工作。我们授权了很多ART+COMMERCE的照片。对我们来说那是个有潜力的大市场。我的意思是我们的确跟日本工作比跟中国多，但是我想这很快就会改变了。每天都在发生，我们都很兴奋也很饥渴地看着从中国流出属于我们领域的作品。
依你所见，这些摄影师、插画家、创意总监、发型师、化妆师和造型师成功的共同要素是什么？
A：我想是有着强而有力观点的人。他们可能是各个年龄层的摄影师，他们热情、有承诺，并有一个非常精确用来看待这个世界的角度。我认为这真的是一个艺术家之所以是一个厉害的影像制造者的原因。这也是你该找的，原创，而不是某人的翻版。我想看了我们新秀摄影师的展览——等一下我会给你一本目录——我们几个礼拜前办了这个展览，有几个年轻的摄影师——我是说他们并非都是年轻的——你会看到有些人解决了许多关于他们作品的课题，穿越创作过程，为了成就作品成熟度和沟通。基本上这是你要找的。
在这些令人尊敬的专业人士中，谁让你对他／她这个人最印象深刻？
A：有好多，这题真难回答。有好多我仰慕的人，因为各种不同的原因。譬如说Mats Gustafson是我们唯一一个插画家，乍看之下我们会有个插画家也是很奇怪的事。但是他是一个多么有趣的艺术家！他也开始办更多的展览。我非常仰慕他。
我仰慕在ART+COMMERCE很长一段时间的Steven Meisel，我认为他真的很了不起，可以拍出如此充满文化气息的照片。我记得Craig McDean来的时候还很年轻，他有很强的观点也有很多其他兴趣，像时尚和肖像等等。他为New Yorker、歌剧家和摇滚歌手拍照，现在他也有自己的书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