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调查对象与调查内容
在确定调查课题和提出研究假设之后，接着就要着手进行研究方案的设计工作。而在设计方案时，研究者必须首先明确调查对象和调查内容。
3.3.1 调查对象
调查对象是研究者所要调查和描述的对象，它是调查和抽样的基本单位，是调查者所要调查的一个个“点”。调查对象又称分析单位，一般情况下，分析单位等同于抽样单位。例如，要描述大学应届毕业生的择业倾向，可以抽取一个个学生作为调查对象；要了解高校新生入学率，则可以抽取不同的学校作为调查对象。
但是，分析单位和抽样单位有时可能不一致。例如，调查分析独生子女家庭家长对子女的关爱状况时，调查对象是家长，而抽样单位则可能是户或社区等。另外，研究结论中的解释单位未必一定与调查对象一致。例如，对当前城乡居民生活水平进行调查时，调查对象是具体的个体，但做结论时则将城市居民与农村居民这两个群体进行比较分析。简言之，在社会调查中，主要有五种类型的调查对象：个人、群体、组织、社区和社会产物。
1.个人
个人是社会调查中最为常用的调查对象。鉴于其自身的学科特征，社会调查以个人为调查对象，它不像生物学、医学等学科那样去调查分析人类的一般共性，而是以不同社会角色的个性特征为调查分析单位，解释与说明各种社会现象。例如，个人在具体的调查中各不相同，或是学生、工人、农民，或是顾客、服务员等。社会调查不仅是停留在个人层次上，而是通过对个人特征的描述，并将其汇总处理，以便描述或解释由个人或其行为组合而成的社会现象或事件。
2.群体
作为调查分析对象的群体，主要是指那些具有某些共同特征的一群人。如家庭、团伙、青少年、老年人、工人、农民、民营企业家、网民、球迷等，它们可以作为调查对象，以此为单位来收集资料，描述其特征，解释其联系。当以群体作为调查对象时，群体特征与群体中个人的特征有关。有些群体的特征可以由个人特征汇集或抽象归纳出来，如家庭经济收入是由每个家庭成员的收入所决定的。不过，作为调查对象的群体，它与研究群体中的个体不同。例如，可以根据家庭年收入或是否拥有私家小汽车的比例描述家庭经济状况，判断年平均收入高的家庭是否比年平均收入低的家庭更可能拥有私家小汽车，这样，调查对象就是一个个具体的家庭。再如，如果通过带黑社会性质的团伙成员去研究犯罪，调查对象是犯罪的个体；但如果通过研究某地区范围内的各“涉黑团伙”来了解它们之间的差异（如大小团伙之间的差异、市区与非市区团伙之间的差异、本地区团伙与跨地区团伙之间的差异等），那么调查对象则是一个一个的团伙，即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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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网民·世界评价（群体调查）
截至2011年年底，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公布中国网民总数为1.37亿人，占全国人口的10.5%。“世界经济论坛”发布的《2010—2011全球信息技术（IT）报告》显示，就网民每日或每周在互联网上发言频度而言，中国网民在全球是最勤奋的。调查报告称，在回答是否每日或每周都会在互联网上发言的问题时，45%的中国受调网民都选择肯定的回答，这个比例位居全球之首，紧跟其后的是巴西网民（35%），印度网民以32%位列第三。
3.组织
所谓组织，即指人们为了达到某种共同目标，将其行为彼此协调与联合起来所形成的社会团体，如企业、学校、商店、医院、政党等。组织特征包括组织规模、组织方式、组织规范、管理模式等。许多社会现象是在组织内部及组织之间产生的，把组织作为调查对象，可以通过对组织的特征进行分析来解释和说明某些社会现象或事件。例如，要调查研究不同企业对社会效益的关注程度不同，可以通过对企业规模、年纯利润、管理模式、管理者及普通员工的素质等方面的特征进行比较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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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草根NGO的行动策略（组织调查）
一般观察中国社会团体的发展，大多会将焦点集中于已注册的社会团体、民办非企业或基金会等，并将其视为代表中国的所有社团。然而，事实上在民政部门登记注册的组织仅占中国社团的一小部分，大多数社团并未在民政部门登记注册，这些活跃却又没有“合法”身份的团体大多是草根NGO。有学者指出，对于中国真正的NGO进行研究，就是要将眼光置于这些草根NGO，特别是其对地方政治的影响。
本文以珠三角地区的一个草根NGO组织——“广州业主委员会联谊会筹备委员会”（以下简称业联会）为研究个案，试图考察纯民间组织影响地方政府的行动策略，由此观察在一个国家占主导地位的社会中，纯民间组织如何利用种种手段尝试改变自己与国家的关系，使之朝着有利于自身发展的方向变化，进而有效地实现组织目标及影响政府。
研究试图回答几个问题：① 草根NGO如何影响地方政府并以此弥补自身由于法律程序上的缺失而造成的合法性不足？② 草根NGO如何利用政府网络和资源实现自己的组织目标？③ 草根NGO的行动策略意味着什么？
4.社区
社区是以一定地域为基础的人们生活共同体，如乡村、城市、街区等。社区内的居民往往依地缘、血缘与业缘等关系结合为各种群体和组织，它们是社区生活的载体。正因为如此，社区内居民在社会、政治、经济等方面的活动，特别是在文化规范和价值观等方面具有较强的趋同性。因而，把社区作为调查对象，通常是描述社区居民的生活状况、文化交往活动、行为规范及社区的发展沿革等。从每个具体的社区收集资料，既可以用来描述每个社区的具体特征，又可以将若干个社区之间进行比较研究，还可以把较小范围的不同社区的情况汇集起来，放到更大的范围内进行研究。这样，社区研究可以进一步延伸到对整个社会的研究，从而使研究上升到宏观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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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村经济（社区调查）
《江村经济》是一本描述中国农民的消费、生产、分配和交易等体系的书，是根据对中国东部——太湖东南岸开弦弓村的实地考察写成的。它旨在说明这一经济体系与特定地理环境的关系，以及与这个社区的社会结构的关系。同大多数中国农村一样，这个村庄正经历着一个巨大的变迁过程。因此，此书将说明这个正在变化着的乡村经济的动力和问题。
这种小范围的深入实地的调查对当前中国经济问题的宏观研究是一种必要的补充。在分析这些问题时，它将说明地区因素的重要性并提供具体的例子。
这种研究也将促使人们进一步了解传统经济背景的重要性及新的动力对人民日常生活的作用。
5.社会产物
调查对象还可以以社会人为事实，即各种类型的社会活动、社会关系、社会制度等人类行为及其产物。例如，调查分析各个历史时期不同国家或地区的政治制度、经济制度、主流文化、家族关系、婚姻关系等；把犯罪、离婚、罢工、游行等行为作为调查对象时，不是把其行为主体作为对象，而是侧重于描述各个行为本身的特征，如分析不同历史时期的离婚现象的主要原因、影响、社会认可度等。人类行为的产物或社会产品通常包括建筑物、书籍、图画、服装、电影、歌曲及食谱等，它们也可以作为独立的研究对象。例如，研究者可以分析不同时代不同国家歌曲的歌词、旋律、影响力等特征；也可分析不同时代或不同国家的中小学教材的内容、价格、所含图片的数量、发行量、使用率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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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私房钱
钱只有两种——家用钱和私房钱。在家庭主妇掌握财政大权的今天，男人到底该不该有私房钱呢？
腾讯网调查了25920人，其中56.16%的人认为男人应该有私房钱，25.18%的人认为男人的私房钱应该跟老婆说，11.99%的人认为不能告诉老婆；在男人有多少私房钱的选项中，34.2%的人认为男人的私房钱应低于1000元，17.31%的人认为男人的私房钱应保持在5000元到10000元之间。女性心理学专家认为，随着女性社会地位的提高，妻子控制家庭财产支配权的现象现在越来越普遍，主要原因是女性在用钱方面一般比男子节俭、精明，家庭理财极具原则性和计划性。
表面上看，私房钱是经济问题，究其根本是信任问题。有些女人认为，掌握财政大权，等于控制了丈夫的经济命脉，控制了丈夫的一切，他就不能去花天酒地，其实夫妻之间需要空间、需要自由，最重要的是需要信任。牢牢地控制丈夫的钱，既说明了妻子的不自信，又是对夫妻关系没有信任感的体现，夫妻双方一旦连基本的信任感都没有，妻子即使在家庭中再有权威，也难言这种权威能给妻子真正带来多大的快乐和幸福。
所以，聪明女人应该少管制男人的钱，多观察男人的心。
以上五类分析单位层次从低到高，逐级递进。个体是最低层次的分析单位，社会产物是最高层次的分析单位。上面的讨论并非列举了所有可能的调查对象，但社会调查基本可以根据研究需要从上述五个方面选择调查对象。在选择分析单位时应注意以下几点。
第一，研究者可根据社会现象的复杂程度和研究目的选择并确定分析单位。一般而言，研究者只需要选用一两个主要的分析单位，但对于复杂的现象，也可以选用多种分析单位，以便从不同角度、不同层次去获取更真实、更详尽的信息。
第二，若以某一分析单位进行调查时收集的资料不能满足研究需要，则可以增加或改变分析单位。例如，要解释“学习风气”问题，若以个人为单位不能满足需要，则可以考虑以学校或班级为分析单位。
第三，调查所用的分析单位和利用调查资料分析所用的分析单位应该是一致的。在社会调查研究中，同一项调查课题可以选择不同的分析单位，但用哪种分析单位做调查，就一定要用哪种分析单位做结论，否则就会导致逻辑错误，如简化论和层次谬误。
简化论是指用对低层次的分析单位所做的调查来对高层次的分析单位下结论。在社会调查研究中，这种逻辑错误常常表现为研究者仅仅用微观层次上个人行为的资料就试图得出宏观层次上群体、组织等如何运行的结论。层次谬误是指用对高层次的分析单位所做的调查来对低层次的分析单位下结论。例如，研究者发现越穷的农村（分析单位为社区）生育率越高，从而立即推论农民（分析单位为个体）越穷越要生孩子。这一推论在逻辑上是站不住脚的，因为这也许是由于地区越穷、富人生孩子越多而造成的。
练习14
确定分析单位
以下是一些真实的研究问题，看你是否能确定每个例子的分析单位。
（1）女人看电视的时间比男人长。因为女人在家庭之外工作的时间比男人短。
（2）在某市130个居民人数超过4000人的小区中，有126个小区拥有至少一家社区医院。
（3）早期的环保志愿组织规模小，且不正式。北京环保志愿组织最初聚会的地方是一个会员的家。
（4）护理人员对于改变护理制度有着强烈的影响力。相反，决策权却掌控在管理阶层及医生阶层手中。
（5）某县雇员在1000人以上的企业有13家，其产值占工业增加值的60%。5年后，此类企业降至11家，其产值占工业增加值的比重也降到了48%。
3.3.2 调查内容
调查内容是指调查对象的属性和特征，是一项调查研究所要了解的调查项目和调查指标。调查对象的属性和特征包含诸多方面。例如，一个人不仅具有社会属性、生物属性等多重属性，而且具有政治、经济、心理、态度、行为等多方面的特征。一般而言，可以将调查内容分为状态、意向性与行为三大类。
1.状态
状态是指调查对象的基本特征或基本情况。它常用一些客观指标来调查。例如，个人的状态包括性别、年龄、文化程度、婚姻状态、职业、收入等；群体、组织与社区的状态包括规模、结构及地点等；社会产品则可根据其大小、重量、颜色、形式等进行描述；若以社会行动作为调查对象，则可根据事件发生的时间、地点及相关的人或群体等进行描述。任何一项社会调查总是从了解调查对象的基本情况开始。
2.意向性
意向性反映调查对象的内在属性，是一种主观变量。意向性往往先于行为并影响人们行动的方式。当调查对象为个人时，意向性常常表现为个人的取向，如人格、心理、态度、观念、信仰、个性特征、偏见、偏好等；当调查对象是群体、组织或社区时，意向性也可以表述为群体、组织或社区的目的、政策、规范、关系结构、利益关系、内部凝聚力、行为过程及其成员的整体取向等；当以社会行动或社会事件作为调查对象时，意向性也可以做出类似的描述，如可以把游行行为分为有政治动机的和无政治动机的。类似的对象或事件还有商业谈判、工作会议、购物、宴会、舞会、郊游等，这些都可根据其组织者的目的或期望做出类似区分。
意向性总是集中在某个事物上，事物可以是有形的，如一个人或一个群体；也可以是无形的，如一个想法或一个问题。对调查对象进行某一主题的意向性调查，一般都从以下三个问题入手：① 关于该主题，调查对象知道或相信什么？② 关于该主题，调查对象是如何感受和评价的？③ 调查对象采取行动的可能性如何？
对于这三个问题，调查时一定要按照上述顺序进行询问。从是否知道和了解开始，如果了解程度不够充分，就不能询问下面两个问题；对于第二个问题，常常采用的测量方法是给出关于某一主题的多个表述，然后用等级量表（如非常满意、满意、一般、不满意、非常不满意五级量表）进行测量（本书会在第5章中详细介绍测量量表）；对于第三个问题，最常用的测量方法是测量面对该主题在过去、现在和假设的将来要采取什么行动，或者规定一组假设条件，然后询问被调查者在这些情况下会如何行动。
3.行为
行为是反映调查对象属性或特征的外显变量，即研究者可以通过直接观察或第二手资料来了解的各种社会行为和社会活动，如选举、入党、辍学、聚会、旅游、就业等。行为的测量一般包括四个相关概念：被调查者做了什么或没做什么、行为是在什么地方发生的、是什么时间（包括过去、现在和将来）发生的、行为的频数或持续情况如何。换句话说，对于行为的调查，通常要调查清楚“做什么、何时做、在何处做、行为有多频繁”等问题。
（1）做什么。当要了解被调查者有什么行为时，通常就将各类行为都列举出来，让被调查者选择一项或多项答案。
（2）何时做。可以询问被调查者这样的问题：什么时候施行这一行为？是否目前仍从事这一行为？将来是否还要打算行动？这些行为是不是习惯性的？是不是要持续下去？
（3）在何处做。最好是按照一定的标准（如按地理位置）规定一组可能的地点让被调查者挑选。因为如果让被调查者用自己的语言来描述，可能没有任何两个人会使用完全相同的词汇来描述同一个地点。
（4）行为有多频繁。调查者通常关心的是一个行为发生的相对次数而不是绝对次数。因此，行为的频度最好用单位时间内的次数表示，如用每天或每周的次数来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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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生看电视情况调查
做什么？ （1）请问你在前两周内使用过哪些媒介？
A.电视 B.报纸 C.广播 D.连环画 E.录音带 F.字书
G.杂志 H.电影 I.游戏机 J.计算机 K.录像带 L.计算机
何时做？ （2）请问你每天看电视的平均时间是多少？
A.25分钟及以下 B.26～45分钟 C.46～60分钟 D.61分钟及以上
在何处做？ （3）你在哪里看电视的时间最多？
A.自己家里 B.同学家里 C.学校 D.亲戚家里 E.其他
为何做？ （4）你在什么情况下最想看电视？
A.需要放松时
B.没什么事情可做时
C.需要娱乐时
D.需要忘记烦恼时
E.害怕时
F.需要了解新闻时
G.孤独时
行为有多频繁？（5）请问你在上周看过几次电视？
A.没看过 B.1～2次 C.3～5次 D.6～7次 E.8次以上
一项调查不可能面面俱到，因此，调查者只能根据需要从这三类中选择某些方面来进行调查分析。在选择调查内容时，调查者要从调查题目、调查方法、调查者的能力、各种客观条件等方面进行综合考虑，确定适当的调查内容。
练习15
确定调查内容的类型
考虑一下，你已经确定的调查问题属于调查内容的哪一类，你准备如何进一步分解、细化你的调查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