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祖传扳指
早起，关月、夜辰等宿醉之流都戴上“伪文艺”黑框眼镜好掩盖浮肿的眼圈。
“我怎么知道他们狂性大发，好歹平时也都人五人六的，一上饭桌全成酒囊饭袋了！”关月对一路冷着脸往教室走的蔓雪穗说。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在为“衣冠禽兽”做举例说明。
老大在医院躺了一天，挂了几袋水才回来。
“我跟那位酒缸总监约的明天下午。”老大把他们几个找齐了，拽进德菲咖啡厅训话，其兔子眼、蜡黄脸的光辉形象让众人眼疼，“你们有意见吗？”
“没意见，就是有课。”珂君说。
“逃！”老大当机立断。
“我找个代课吧我，真是的，这几天是旺季，行情看涨，五十块钱一节啊。”珂君掏出手机，躲出去打电话。
“雪穗也有课，”关月拿冰水袋敷着额头，冻得拧起眉峰，“她不会逃的。”
“她上课不就玩手机弄电脑吗?”老大显然对蔓雪穗不肯逃课的良好行为愤愤不平。
“是啊，她就是从来不听课也从来不逃课啊。”关月对蔓雪穗各种怪癖一向不闻不问、听之任之。
众人集体沉默，坐在Co右手边的摇摇咚咚咚敲起小鼓。
“那光我们几个男人去岂非了无生趣……算了，清枝和小诗约好了没？”老大率先打破尴尬，一双火辣辣的兔子眼转向夜辰。
由于老大对第一期《军训简报》门面照印象极深，小诗就成了他心目中模特的不二人选，好在小诗和越清枝关系不错，越清枝把这事儿跟她一提，她便一口应允。
“约……约好了，”夜辰被他狂热的眼神看得毛骨悚然，“我让他送小诗过去。正好艺术团最近排练的舞蹈是他和小诗领舞，两人每天至少有八个小时黏在一起特训。”
“清枝这么快就翻身了，”老大惊叹，“我还以为他让尹冰珏那帮人欺负得没有还手之力了。”
“可孟士玮向着他呀，清枝是背靠大树好乘凉，那个尹冰珏手里有的不过是几棵图他好处的朽木，没用。”夜辰两眼放光，豪迈地说。
众人默默向配奶茶的工作间看了一眼，以示敬仰。
“珂君打电话怎么还不回来？”老大不耐烦地敲着桌子。
话音未落，珂君匆匆而至，拿了包就往外跑。
“干嘛去？”众人忙问。
“凝靥在外头迷路了，我去找她。”
“啥？”众人被他搞得一头雾水。
“这路痴去农贸市场买小鸭子，人家都说卖完了，她非跟着人家去村里拿，回来的时候走错路了，跑到什么驴磨镇上，找人问路吧，她又听不懂人家的方言，被困在那儿了。”
“我懂了，她肯定是看见开水果铺子的阿姨家养得鸭子，你们见过没，长得可大了，每天排着队一扭一扭横穿学校主道，一点都不怕人，挺好玩的。”关月说，“我也想养。”
“拉倒吧你，有一次为了躲它们我从自行车上栽下来摔得那个惨！”老大哀叹，“这么说，她是买了两个祸害，以后倆鸭子长大了和水果铺的前辈会和，天天遛马路，这路上不得摔满了人啊，你去把她领回来，把鸭子放了！”
“水果铺子怎么了？”德菲端着几杯咖啡走过来，坐在关月旁边，问道，“我这店里打果汁、做奶茶的果子可都是她家的。”
“清枝什么时候上班啊，你这么一说，我好想喝他调的萃果奶茶。”关月一听“水果”便来了精神。
“他晚上六点到九点上班，好多客人来喝萃果奶茶，我都想给他开个萃果奶茶店了。”德菲翘起大拇指，老大“咦”了一声，问道：
“你这扳指是什么时候戴上的？”
“这个啊，是祖传的，前两天我爸来看我，见这店开得不错，一高兴，就把它从手指上摘下来给我戴上了。”德菲说，脸却不知不觉红了。
老大暗暗指了指关月，德菲点点头，关月正往咖啡里头加方糖，没注意他俩的小动作。
“我饿了，你这儿有什么吃的？”老大站起身，拉着德菲去柜台看菜单，见关月正和夜辰聊天，他赶紧压低声音问：
“你爸这次来，又提你和赵玉德的婚事了？”
“可不是，都跟他说了我有女朋友，他还要牵媒拉线、没完没了。”
“赵家有几口人？什么来头？”
“底细我不清楚。只知道赵玉德有两个哥哥，兄妹三人都学得法律，老大开了间律师事务所，老二刚做律师，她还在上学。”
“不错啊，不是事业有成就是学业有成。你小子赚到了！”老大嬉皮笑脸。
“别打岔，这赵家是有钱，听说她家老爷子，也就是赵玉德的爷爷，是个眼毒手快的老油条，靠炒股发家，搞了几处投资，都很成功。如今退休了，天天躺床上吃银行里的利息，也是衣食无忧的。何况孩子们都挺争气。长孙开得律师事务所蒸蒸日上，在业界已是小有名气，次子也拿到了律师资格证。不过——”他压低声音：
“她家老爷子，怪怪的。按理说，家财万贯，后辈争气，没有后顾之忧，可他白天拉着脸、晚上睡不着，你说这是不是富贵病？”
“谁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会不会——”老大转了转眼睛，手搭在德菲肩头，以知心姐姐的口吻说，“会不会是老爷子得了绝症，不敢和孩子们说？”
“不会吧——”德菲惊讶，指腹被菜单薄薄的边划了一下，痛得他一个激灵，“难怪老爷子这么着急想看孙女嫁人……”
“那你得考虑清楚，要是刚娶了人家女孩就赶上老爷子升天，再卷入分争家产的事端，从今往后，甭想有舒心日子过。”
德菲闷闷地翻弄菜单，目光落在家传扳指上，又回头望望关月，左右为难。
“关月这姑娘不错，聪明、漂亮、善良。为了她，你应该争一争。说吧，你要请我吃啥？”老大时时以“见便宜就上”为处事原则，以知心姐姐的温柔姿态安慰了德菲几句，便恢复敲诈勒索的禽兽面目。
“你多吃点驴肝肺吧。”德菲给了他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