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逆转是非
掌门师姐强词夺理的说道:“谁能证明昨天夜里你二人不是在行污秽之事时,被我等撞破,虽说未曾破身,可到底还是行了巫山之实、夫妻之礼,失了贞洁!”
施易青敛好衣袖缓步行到掌门师姐面前,冷声说道:“我倒是不知道一心向佛的师姐居然还会知道这等腌臜之事,不知道这是不是师姐自己的亲身经历呢?”
她顿了顿,侧身不去看开意那张被气的铁青的脸色,只是清冷着嗓音嚷声说道:“先不说掌门师姐所言本就是妄论,就说昨日夜里我被师姐们寻到之时,身上衣物保持完好,更没有衣不蔽体之说,如何能够行师姐所说淫秽之事?这一切都是掌门师姐妄自揣测之言,却成了现在要索辛夷性命的罪证!掌门师姐不分青红皂白将辛夷关押,更是不顾同门之谊险些让辛夷高烧而死,辛夷当真不知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掌门师姐,让师姐如此大费周章的毁我清誉,害我丧命!”
掌门师姐脸色霎青霎紫,最后转成一片虚白,疾言厉色的反驳道:“你无需如此蛮不讲理,我身为静心禅院掌门师姐,如何能够与你结怨,更妄论会公报私仇,毁你清誉!我开意行的正,坐得端,任你如何辩驳,我自洁白无暇!”
施易青眼含嘲弄,面上却一派清纯:“辛夷只不过说了开意师姐一句,师姐就如此反驳,可见当真是辛夷冤枉了师姐,如同师姐冤枉了辛夷一般无二,不是吗?”
掌门师姐神色阴晴不定的凝目盯着施易青嘴角那抹似笑非笑,挫败着向后退却一步,这才反应过来,回转身子急速跪在主持师太面前,嘶声叫嚷着:“师父!师父!开意确实冤枉,开意确实不曾如此啊,师父明鉴!”
面色阴沉的主持师太微合双眼不去理会开意的叫嚷,指尖揉捏着佛珠,缓声说道:“既然你们都是被冤枉的,难不成眼前这人是凭空从天而降不成?”
施易青提步行到被压制着的男子面前,微沉着的嗓音含了一丝不怒而威的摄力:“我来问你,你既然一口咬定是我命你前来相会,你可有证据?”
掌门师姐跳将起来怒道:“这人即是你唤来招入房间,如何能够留下一丝半点的罪证?”
施易青唇角含了冷笑望了开意一眼,转眸阴沉着神色与那人说话:“既然你说认识我,那一定能够说清楚讲明白是如何认识的我吧?”
男子卑躬屈膝的跪在地上拼命磕头,却是不肯说出一字半句的话来。一抹得意急速闪过掌门师姐的眼眸深处,稳步行到施易青面前理直气壮的说道:“辛夷,你就不要再拿捏装乔,还是老老实实将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讲明白才是。”
施易青垂下凌厉的眼眸瞧着那男子,勾唇轻笑:“师姐这话好生奇怪,我左不过是问问他几句话而已,您着什么急啊?还是,其实这人原本就是师姐找来诬陷与我的?”
“辛夷,你说话越发没大没小了!”
“师姐不要恼羞成怒嘛。”施易青四两拨千斤的缓笑,“师妹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掌门师姐冷哼一声,怒气冲冲着回转身子跪在主持师太面前:“师父,现在证据确凿,即便辛夷如何的否认,也是赖不掉的!辛夷玷污佛门,更是不悔自身,反倒诬陷同门师姐,更是罪上加罪,还望师父做主!”
施易青稳步上前跪在掌门师姐身后一步:“师父,辛夷不解,这人若果真是辛夷旧相识,更是辛夷唤来,为何不与辛夷同气同声,推翻了开意师姐的话,反倒是拼了命的磕头拒绝回应?若果真如同开意师姐所说,这人曾说出辛夷的姓名出来,为何不在众人面前大声唤出辛夷本名,以证明辛夷确实行过污秽之事呢?”
掌门师姐微侧过脸颊讥讽道:“你果真是不要脸面了,这等话你都敢说得出口?”
“我行得正,坐得端,又有何不敢?辛夷本就青白,不去惧怕谁来污蔑,可如今牵连着静心禅院与施家满门清誉,辛夷便不得不去辩解!”
掌门师姐怒而起身,疾言厉色的说道:“这可是你说的,若他果真唤出你的本名,我看你又有何话说!”说至此处,她三步并作两步急速行到男子面前,“刚才的话想来你也是听见了的,现在我命你说出她的本名来!”
男子畏惧的抬眼瞧着开意,呐呐不敢说话,急的开意跳脚尖声叫着,那男子才偷偷觑着远处的施易青一眼,飞快但清晰的吐出她的名字来:“她,她叫施易青。”
掌门师姐遮掩不住脸颊上得意的神情,高昂着下巴蔑视的瞧着跪在地上的施易青,快声说道:“她还跟你说些什么了?”
男子有问有答:“她说,她是京城吏部尚书施敬然的女儿,是名门淑女,她说她会带着我回京城去的,到时候会给我好处。所以,所以我才一时间被猪油蒙心,在佛门清净之地做出这等事情出来,师太,静心师太,请您放过我吧,我下回再也不敢了!静心师太!”
掌门师姐稳步上前双手合十行礼道:“师父,现下一切清朗,辛夷确确实实做出玷污青白之事,如今抵赖不得,还望师父严惩不贷!”
蒲团上的主持师太沉沉吐出一口气来,无惊无喜的捻动佛珠,无波无澜的开口说道:“辛夷,现在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保持沉默的施易青转眸望向身前挑眉而得意的掌门师姐,缓慢勾着唇角蔑视一笑:“开意师姐好大的气场,连这么一个冥顽不灵的人都能在开意师姐面前开口说话,还是不打自招,看来与师妹比较起来,这人倒是更愿意听师姐的话呢。”
掌门师姐脸上的得意一凝,脸色旋即青白着,紧眉惊怒道:“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现如今你的奸夫都已经开口承认了,难不成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吗?”
施易青轻吐着气息,起身逼近开意面前,面无表情的面颊上含了一丝讥讽藏在眼眸深处:“开意师姐是当真糊涂,连栽赃陷害这点小伎俩都瞧不透、识不破,还是师姐想要顺水推舟,将你的事情全盘推到师妹我的身上来?”
“辛夷可是又要胡搅蛮缠?”
施易青轻笑:“辛夷就算再糊涂放肆,如何敢在师父面前胡搅蛮缠?开意师姐不要着急嘛,这一人之言不可相信,至少要兼听则明嘛。师父,辛夷不解,辛夷再如何对此人动心,如何能够告知他辛夷的本名,又如何能够以未知之事诱惑与他,更何况此人竟然全然相信这番话,甚至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闯入我的房间,与我相会?此为疑问之一。再者说,庵庙少有人来,寺院更是被掌门师姐看管的极其牢固不可破,辛夷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如何敢将此人放入庙中,更引他走入我的禅房去?难道我就没有想到够师姐会来吗?此为疑问之二。”
她顿了顿,绕过开意行到男子面前:“此人若果真与我有私,刚才为何不听我之言,帮我辩脱,反倒随着师姐的意思不打自招,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到我的身上?若他果真与我相好,为何不来帮我,反倒害我?此为疑问之三。开意师姐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将辛夷定罪为淫妇,更是称这个男人为奸夫,可辛夷守宫砂还在,不曾破身,如何称得上是毁了青白名誉,更怎么算得上是行了污秽之事?这为疑问之四。”
“说至此处,辛夷只是好奇一件事情,想要问问开意师姐。”施易青垂手转眸似笑非笑的瞧着脸色难看的开意,缓声说道,“师妹听说正式拜入佛门的女尼都要用上等的朱砂点成守宫砂,想来开意师姐身为庙中掌门师姐,更是近身伺候师父的,这守宫砂依旧还在吧?”
掌门师姐的铁青的脸色倏然转白,豆大的汗珠从额角翻滚着滴落下来,勉强撑着架势嚷道:“现在是在说你的事情,不要将旁人牵连其中!”
施易青垂下眼睫含了一丝阴冷的笑容:“辛夷刚才还在奇怪,若果真如掌门师姐所言,是辛夷开门将其放了进来,那么辛夷是如何瞒过掌门师姐的耳目的呢?后来反过来想,若这人不是辛夷放进来的,那么应该是谁呢?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掌门师姐的眼皮子底下犯事?这私闯庵庙的男子若真的是与人有约,私自相会,想来不会空空白来,照掌门师姐的话口说,只怕是早就破了谁的身子。如今各房中有头有脸的师姐都在,不妨将自己的守宫砂都露出来瞧一瞧,看看是谁的贞洁消失了,再细问问,是为何消失的,不就能够知道这人是与谁相会,也就能够证明辛夷的青白了,不是吗?”
她缓步行到掌门师姐面前,俯身恭敬行礼:“掌门师姐是师父最心爱的弟子,怎么说都要师姐给大家做个表率不是?师姐,敢问您的守宫砂,可还在?”
施易青步步紧逼,开意狼狈而退,退无可退时,跌倒在地,面色透明如纸,汗流浃背却蜷缩着身子,不肯让施易青上前动她。
屋中众人面面相觑,这番逆转却是她们未曾想到,就连端坐在蒲团之上的主持师太静心也一反之前的冷静漠然,瞠目结舌的瞧着心中分明有鬼的开意。
被压制的男子瞧着这场景慌了手脚,连忙挣脱开女尼的束缚,趁着慌乱就要逃走,却不曾想到一头跌倒在地,再抬起头时愕然瞧见一脸讥笑的施易青立在面前,惊恐着想要退却逃走,被反应过来的女尼们合力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男子吓破了胆子,惊慌失措的叫喊着:“师太,师太!静心师太,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是开意,是开意让我来的,也是开意让我陷害旁人的!师太,师太我再也不敢了!放了我吧!师太,您慈悲,放过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