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伙夫的第二本领

十万大山林深草密，极目四望，俱是黝黑高峻的峰岭，一山连着一山，无穷无尽。

时值深秋，正是一年中阴寒湿冷的雨季。

昨日一场山雨方歇，林间雾气氤氲，蛇虫猛兽出没其间，瘴气横生，行路艰险。

由于这等恶劣的环境，本应专司灶头烹调的伙夫便只得自行寻些野物，以果腹充饥。

此间有些许厉害的伙夫生得粗壮结实，不仅能掌勺颠锅，还能手提猎叉、入林捕猎。

越人自小便识得山间猛兽的行迹，何处有野猪出没，何地多见獐鹿痕迹，皆了然于胸。

“不会炊事的猎人可以是好猎人，但不会打猎的伙夫一定不是好伙夫。”

想起打谷镇上资本富农的逆天发言，陈宝剑确信自己找到了新的业务渠道。

比起五文一份的耗子干，这种山狸烤熟了可是真正的野味，碰上来往商队阔绰的主顾，一盘少说也能卖到五十文。

至于麂子、野獐这等好物，那价钱更高了去，稍有肉厚油香之处，足可卖到一二百文铜钱，寻常百姓家便是想尝也舍不得买。

不过这只山狸虽然是瘸腿，但胜在老奸巨猾，陈宝剑只是走出门的功夫便跑没了影儿。

“这老东西怕是早就成了精才敢在人家门口乱窜。”

陈宝剑一边嘀咕一边半蹲着身子，拨开一丛蕨草。

这是伙夫们找野兽的惯用方式。

敏捷的小动物们酷爱寻找遮蔽物，可若是碰上了陈宝剑这般要硬凹的猎手却也难以逃脱。

又拨了几从蕨草后，只见泥地上依稀可辨一串凌乱的爪印，从林间小路一路延伸向前。

“果然是那畜生留下的！”

陈宝剑暗自欣喜，而且就这脚印看来，这山狸的腿还不是一般的瘸。

否则以其灵敏狡黠，绝不会这般大意一路漏出踪迹。

大约走出百十来步，坡脚乱石嶙峋，灌木丛生，其间隐约可见一道窄窄兽径蜿蜒而上。

陈宝剑凭借原身的肌肉记忆躬身潜行，忽听得前方草丛窸窣，一团灰影闪动——

正是那只老山狸！

只见它伏在一块青苔石旁，警惕地东张西望，两只绿油油的眼睛在暗林中幽幽发光。

大概是嗅到了陌生气味，它竖起尖尖的耳朵。

四目乍一对，山狸龇出锋利的牙齿，发出低沉的“嘶嘶”声。

陈宝剑心头一凛，不敢贸然逼近。

山狸不比耗子，由于食得人间烟火，周遭不少山兽都略开灵智。

果不其然，山狸盯视良久后缓缓后退，想要抽身逃走。

“到嘴的肥肉还能让你溜掉？”

陈宝剑从怀中捏起一小撮茅草，暗运灶火神通微微一弹。

只听“嗤”的一声轻响，那撮茅草竟被生出的火苗引燃！

火光倏现即逝，化作一道细小的火线，笔直朝山狸后方的灌木丛飞去。

霎时间，灌木丛后“啪”地窜起一片火光，枝叶枯草被引燃，腾起滚滚浓烟。

山林湿气重，明火烧得不旺，却足以把山狸吓得手忙脚乱。

它尖叫一声，受惊之下再顾不得伪装，转身就朝林中狂奔。

陈宝剑料准它必从兽径逃窜，早已屏息蹲伏于路侧。

眼见灰影窜来，他猛地扑出，猛出一拳，正好拦腰击中山狸！

山狸吃痛，在地上翻滚两圈，嘶嚎不已。

陈宝剑生怕它还有挣扎之力，飞身上前一脚踩住山狸后腿，随手抄起树叉猛刺。

这一下虽没刺中咽喉，却也扎进肩胛要害处，鲜血登时涌出。

山狸惨叫着疯狂扭动，爪子乱抓，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血痕。

陈宝剑被激起血性，双目一狠，索性抡起铁叉对准山狸脊背连捅数下，直捅得对方四肢瘫软，这才停手。

过了片刻，山狸抽搐渐止，终于气绝不动。

陈宝剑长出一口气，只觉背心一片冰凉，全是冷汗。

“若是上一世你也算只牢底坐穿兽，哪能让我这样作践？”

陈宝剑抹去额角冷汗，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灰毛山狸，忍不住露出一丝喜色。

此兽体型颇大，怕有十来斤重，瘦归瘦，但架不住烤起来肉香四溢啊！

环顾四周，确定没有更猛的野兽被血腥味引来，陈宝剑这才找来几块锋利的石子，三两下割断山狸咽喉，放尽残血。

随即，陈宝剑从柴篓中取出预先准备的细麻绳，将山狸前后爪子牢牢绑住倒提起来，带到附近一处溪流旁开始处理猎物。

山野间空气潮湿，若是不做处理这辛苦得来的山珍便会坏在路上。

只见陈宝剑动作麻利地将山狸皮毛小心剥下。

由于刚刚放过血，皮肉分离还算顺利，不多时一整张带尾的狸皮便被剥离下来，灰白相间，毛色颇为完整。

“这张皮子晒干了也能卖上几文。”

说罢陈宝剑将狸皮摊开放在干燥石上晾着，又用溪水洗净双手和小刀，开始开膛去内脏。

山狸肚腹中杂物一股脑倒进草丛，周遭立刻响起一阵苍蝇嗡鸣，他嫌恶地挥挥手，将那些秽物埋进泥里。

处理完毕，剩下一具净肉白生生地挂在他手上。

陈宝剑不由吸了吸鼻子，那血肉之中竟隐隐泛出一缕异香，似有别于寻常野物。

据说微开灵智的山兽往往浑身是宝，血肉蕴含精华，对修炼大有裨益。

将山狸净肉在溪中冲刷干净，割成数大块，然后取出昨夜买来的粗盐和辣椒面细细揉洒其上。

调味完毕，陈宝剑寻了些干柴枝桠堆在一块青石上，握掌运气，“呼”的一声，掌中红光一闪，火苗顿现。

此时陈宝剑较先前驱使火种已然熟练许多，一缕指尖火焰游走于柴薪之间，不消一会儿功夫，小小篝火便熊熊燃起。

山狸肉在火上慢烤，油脂被炙烤得滋滋作响，香气四溢，勾得陈宝剑口中生津。

约摸小半个时辰后，几块狸肉表面烤出微微的焦黄色泽，香味也渗透其中。

陈宝剑吞了吞口水，没忍住啃了一口。

【灶火精华+0.5】

？

吃灶害之精就能获得灶火精华？

想到这里陈宝剑又狠狠啃了几口，但吃了个半饱也没见灶火精华见长。

“看来这一小只山狸也容不下多少精华。”

念及此陈宝剑将柴火拍灭，把剩下的狸肉用麻叶包裹好收入随身带来的背篓。

念头一动，灶鼎隐隐得到了呼应，一道火猪虚影缓缓显现。

【鼎主：陈宝剑】

【炼化灶灵：火蹄猪（白）（融合度：5%↑）】

【灶火精粹：无】

【灶火亲和度：无】

【评价：火蹄猪灶灵承袭自燧皇钻木遗烬，可激发明灭不定，性躁命短的小人物】

“看来宝物提升也需要时间啊。”

这时狸皮也已半干，收拾完毕后陈宝剑索性一并卷起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