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一样
银匙搅动着浓稠的麦粥，一股浓郁的肉香味却从滚动的热气中飘散出来，再看碗里，已经有沉在底部肉块被翻了出来……
还挺有心。
可惜了，现在正是立规矩的时候。
赛里斯轻笑一声，用颇具玩味的语气问道：“我记得，我的食物配额里好像没有这么多肉吧。”
“这是帕西瓦尔和我用自己的份额换的特质麦粥，不算肉。”
海瑟娜挠挠脑袋，撅起嘴，认真的回答道。
“不行，我不能做坏的表率。”赛里斯摇摇头，笑着说：“你可不能让我犯错误啊！”
海瑟娜也知道自己拗不过赛里斯，只能用笑容掩饰小算盘落空的尴尬。
“你也没吃，你吃吧。”赛里斯把碗放回盘子里，又将盘子递给海瑟娜，“你肯定给自己准备了，把你那份给我。”
“圣父大人，您就吃了吧。”海瑟娜凑过去，可怜巴巴的盯着赛里斯，委屈道：“您今天也没休息，吃得和之前又大不一样，我们怕您这样损伤圣体……”
赛里斯摇摇头，回答道：“那就留着吧，等下去牢房热一下给那个刺客。”
海瑟娜皱起眉头，抓住赛里斯的胳膊，认真的问道：“为什么？您不……”
“怨恨？说到底，我也没因为她怎么样，优待一下，说不定能问出什么有用的。”
赛里斯摸摸海瑟娜的头，恍惚间，他竟然觉得海瑟娜竟然有点可爱。
“可您再怎么说，我也还是不想把我和帕西瓦尔大人的心意交给这个刺杀您的家伙。”
海瑟娜说完，又嘟起嘴，气鼓鼓的把盘子拿走，用银匙盛起一大勺，想都没想就送进了自己嘴里。
“你小心……”
“啊！好烫！”
果不其然，如此鲁莽的从碗底盛起一大勺，海瑟娜最后还是烫到了自己。
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一幕，又联想到之前这女孩在战场上单手把自己从半空中拽回到了马背上，赛里斯这才明白前世所谓“反差”是什么意思。
“快喝吧，等下一起去监狱塔。”
……
监狱塔内，先前刺杀赛里斯失败的美艳女子正蜷缩在阴暗牢房的墙角处。
她那身破麻布缝合的囚服上满是鞭痕，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出现在她雪白的肌肤上，显得格外扎眼。
很显然，监狱塔总督并没有按照《圣律》的说法善待囚犯，反而是使用了武力，粗暴想要拷问些什么。
“圣父叮嘱过，不许虐待她。”布鲁克冷着脸，看着一脸谄媚的监狱塔总督威尔茨，厉声问道：“为什么这么对她？把她打死，你们就能杀人灭口了不是？”
“她进了这里之后，一直戾骂圣父，出言不逊。”
“我们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稍微教训一下她。”
威尔茨搓了搓手，说道：“我们还有当时的口供笔记，圣父大人需要把什么人的名字变成首犯，这女人肯定会招认的。”
刑讯逼供？
这种虫豸般的人，让布鲁克本能的感到厌恶。
“圣父大人要单独审她，你在办公室里好好等着。”
布鲁克打发走眼前这个谗佞之辈，站在牢房门口，看着女孩心惊肉跳的伤口，不由得心疼的问道：“你没事吧？”
“……”
女孩没有回应他，只是抬起深埋在胸口的头，冷冷扫了布鲁克一眼，就又将头埋了回去。
布鲁克得不到回应，无奈地放弃和她交流的尝试，静静地矗立在地牢，等待圣父大人的到来。
————
赛里斯很快用完餐，带着海瑟娜动身来到监狱塔。
走进塔里，气氛陡然阴森起来，昏暗的光线，冰冷的石壁，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水滴声和囚犯的惨叫，一切都让人不由得毛骨悚然。
赛里斯顺着旋梯往下走，来到关押刺杀者，也就是索菲娅的地牢。
最先被注意到的，是索菲娅身上密密麻麻的可怖鞭痕，可想而知，她经受了怎样的严刑拷打。
赛里斯瞳孔一震，震怒自心头掠过，眉头顿时便拧在一起。
我不是交代过不许伤她吗？谁在违逆我？威尔茨吗？
自己嘱咐过不许残酷对待的人都变成了这样，那剩下被关进监狱的人，岂不是更惨？
圣教强调的宽厚仁慈，都让这帮虫豸学狗脑子里去了！
“圣父大人……”
布鲁克从赛里斯身侧凑了上来，他的脸上写满了愧疚，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赛里斯用言语打断。
“不是你的错，带着战士们去总督办公室门口守着吧。”
他轻拍布鲁克的肩膀，低语道。
“别让做出这种事的人跑了。”
布鲁克连忙点头，又从腰间翻出这一层所有牢房的钥匙链，把它交接给海瑟娜，带着卫兵一路小跑，前往地上一层的总督办公室。
“把门打开吧，海瑟娜。”赛里斯道。
海瑟娜点点头，她麻利的找到这件牢房的钥匙，伴随着咔哒一声，缠绕着铁笼的锁头应声落地，砸出咔哒的响声。
挽起衣袖，赛里斯推开铁笼，也顾不得地上的污泥与猩红的血水，三步并做两步，便来到蜷缩着的索菲娅身前。
海瑟娜不敢怠慢，赛里斯的行动在她看来过分大胆了，但她也劝不动这位亲民的圣父，于是便用更快的速度闪到赛里斯身边，警惕的俯视着索菲娅。
赛里斯走近遍体鳞伤的索菲娅，看着她满身的伤痕，不由得开口：
“孩子，你还好吗？”
他不忍与怜惜的语气里夹杂了难以忽视的震怒。
“告诉我，谁做的？”
听到这话，蜷缩成一团的她似乎动了动，从一席破布里伸出了脑袋。
她抬起头，定定地望向他的双眼，和他对视。
两人视线交汇的一刹那，索菲娅眼中迸发出冰冷、决绝的杀意。
“当然是你这个混蛋干的！”
她猛地掀开身上披着的那件破破烂烂的衣服，露出手中紧紧攥着的，被打磨锋利的石块，扑向赛里斯。
并且，迅速、坚定地将石块挥向赛里斯的脖颈。
这一次，她发誓自己绝不会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