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0章 今夜,咱们圆房可好?
春日夜寒,沈玉衡在祠堂跪了一天一夜后竟然起了高烧病倒在床。
沈业在意仕途,可更在乎自己膝下唯一的儿子,对他的惩罚也就到此为止。
江安宁衣不解带的照料了沈玉衡几天,不得安寝,人都清瘦了些许。
终于,她等到了沈玉衡睁开眼睛。
“太好了,夫君你终于醒了……”
江安宁满面欣喜,顾不上脚步虚浮,飞快起了身,准备唤下人打些热水来。可刚打开房门,她就步步后退,脸上的表情,活像白日里见了鬼。
“你…你怎么会……”
南玄景并不说话,步步逼近时,脸上带着观赏笼中之鸟般的戏谑。
沈尚书开口时,江安宁这才发觉他的身后还跟着旁人。
“安宁,不可无礼!快参见摄政王。衡儿在户部挂了假,王爷这是特地来探望他的。”
见江安宁仍旧僵着没动,沈尚书连忙挤出笑容打哈哈,“摄政王恕罪,我这儿媳连日来照顾犬子,怕是有些忙昏了头。”
南玄景瞧着女人目光躲躲闪闪,不敢抬头看自己一眼的样子,嗤笑一声后,径直走向了床榻。
“沈探花这是怎么了?”
“咳咳,风寒罢了,劳王爷挂心探望,下官惶恐。”
沈玉衡撑着身子,刚想起身行礼,南玄景就摆了摆手。
“你身子不适,不必跪了。”
“本王此来,是有件事情要同你商量,就是不知你肯不肯答应?”
沈玉衡面带惊讶,“王爷言重了,何事需要您与下官如此客气?”
“与你家新妇有关,少不得要问问你的想法。”
南玄景一边说,一边盯紧脸色越来越白的江安宁。
沈玉衡当即看向身旁的妻子。在敏锐的发觉她的紧张不安后,他心中有了诸多猜测,却选择按兵不动。
“王爷,请您有话直说。”
南玄景感觉到了沈玉衡话中的试探与敌意,轻笑一下,刚想接着开口,却被突如其来的女声打断。
“夫君!”
江安宁大声唤了一句,却没了下文。
沈玉衡皱起眉头,“怎么了?宁儿?”
“我…我…你的药凉了,我去厨房热热。”
江安宁嗫嚅半天,憋了一个蹩脚的借口。
只见她走近床旁的小几,端起了瓷碗。在转过身背对着沈玉衡时,直直看向南玄景,眼里水汪汪的。
擦身而过时,她的声音细弱蚊吟,满目哀求,“求你,别告诉他,我求你。”
南玄景盯着她摇摇晃晃的背影,嘴角笑意扩大,“沈尚书,你也出去吧。这件事,只能与探花郎单独商议。”
沈业忙不迭的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沈玉衡与他两个人。
一个背手而立,一个单手撑榻,谁也不想先开口的模样。
最终,还是沈玉衡抬头对上了南玄景那双锐利眼眸。
“摄政王刚刚定是说错了吧,我家娘子深居简出,很难和您的大事扯上关系。”
“那可未必。”
南玄景摸了摸玉扳指,声音淡淡。
……
两人关门密谈了多久,江安宁就悬心了多久。
她躲在小厨房里,屋里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她的心绪。
然而没有争吵,没有声响,不一会儿南玄景就推开了门,结束了交流。
沈尚书正欲送客,走到院子中央的南玄景却突然停住脚步,“怎么不见你家新妇?”
“嘶。”
江安宁心脏猛地一跳,滚烫的药汁溅到手上,瞬间鼓起了硕大的一个水泡。
紧接着,碗碟落地,传出碎裂之声。
沈尚书干笑两声,解释道,“回禀王爷,小厨房里正是我那儿媳,想来是不慎手滑,王爷您受惊了。”
南玄景盯向窗户上印出的影影绰绰的女子身形,嘴角勾起耐人寻味的微笑。
“无妨,受惊的可不是本王。”
他的小兔子,似乎意识到自己在收紧猎网了。
不知为何,南玄景心情大好,转身离去。
送走这尊大佛,沈尚书转头便回到了沈玉衡这儿打听内情,彼时江安宁也正好端着重新热好的汤药走了进来。
“衡儿,南玄景这次过府,究竟是何目的?”
沈尚书语气急急。
沈玉衡刚要回答,却猛地拉住了一旁江安宁的手,“宁儿,你的手怎么了?”
“只是煎药时走神养烫到了。”江安宁心神不宁,勉强一笑,“摄政王他……都和你说什么了?”
“你的手很凉,你很紧张么,宁儿。就因为南玄景他提起了你?”
沈玉衡注视着她的眼睛,像是想钻进去想要探寻个究竟般。
江安宁轻轻颤抖,有些招架不住这样的目光。
最后还是一旁等不及的沈尚书发了声。
他一掌拍在了沈玉衡的脑袋上,“你爹我还在这儿呢!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闺房意趣?快说,南玄景究竟目的为何?”
沈玉衡一脸无奈,娓娓道来。
“前些日子赫兰国出兵攻打大齐边境,却被孟将军大败于雁门关。如今他们递来求和国书,王爷只是让我领出使和谈的差事,后日带队出发,去赫兰王都走一趟。”
江安宁一愣,“此事与我无关,他为何……”
“提到你,是因为考虑到你我新婚燕尔,怕我这一走,你这官眷心中有怨。”
沈玉衡解释道。
江安宁心中石头终于落地,可沈尚书却变得眉头紧锁。
“一切正如为父所料,南玄景那厮当真把你当成了帝党,没等你回户部就迫不及待的要把烫手山芋扔给你。”
“赫兰国山高路远,又与大齐常年交恶。这究竟是重用你,还是想你去送死?”
听到这话,江安宁才明白其中利害,下意识揪紧了沈玉衡的衣袖,“这样危险,莫不如……继续装病告假,让陛下另择他人呢?”
沈玉衡宠溺一笑。
“傻气。”
“家国大事,总要有人敢为天下先。”
“再者,哪里有没有风险的差事?如今这是天赐的机遇。你夫君若是立功归来,便能彻底在朝中站稳脚跟,也可以替你挣个诰命来。”
沈尚书看儿子这样坦然,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瞧着江安宁仍旧忧伤垂首,沈玉衡眨了眨眼,“宁儿可是舍不得我?”
“嗯?”
江安宁不自觉抬头,却见沈玉衡贴近了她的耳朵,说出的话让她如坠冰窖。
“夫君也舍不得你。”
“今夜,咱们圆房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