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火焰英雄1

浓烟像条黑龙从三楼窗户窜出，陈锋扯开防护面罩的系带时，金属扣在颧骨上划出一道血痕。对讲机里传来破音：“防盗网全焊死了！“

“操！“他抬脚踹向锈蚀的铁门，身后十八公斤的呼吸器跟着晃了晃。2015年夏天那个被防盗网困住的女孩突然从记忆里跳出来，烧焦的指尖还勾着半截粉色发带。

“副站！西侧发现逃生梯！“林小满的声音混着金属碰撞声。新人总是过分积极，陈锋转身时瞥见那小子没扣紧的防火靴，红色警示条在浓烟里若隐若现。

热成像仪显示302室有两个蜷缩的红影。陈锋抹了把护目镜上的煤灰：“老张带人破拆南面防盗网，小满跟我走逃生梯。“水带砸在水泥地上溅起黑水，他抓住栏杆往上蹿的瞬间，听见林小满的呼吸器发出漏气的嘶嘶声。

三楼阳台的防盗网新得刺眼，不锈钢管在火光里泛着冷光。陈锋的液压钳卡在第五根钢管时，火舌突然从楼下翻卷上来。“退后！“他拽着林小满的背带往后扯，新人防火服右襟已经焦黑发卷。

“妈妈...妈妈...“细弱的哭声混在玻璃爆裂声里。陈锋半个身子探进防盗网缺口，看见小女孩的蝴蝶结发卡反着火光。女人瘫在煤气罐两米外，怀里还死死搂着褪色的相框。

“带孩子的先走！“陈锋把女孩塞给林小满时，发现新人手套在滴水。不是水，是血混着泡沫从防火服肘部渗出来。楼下的云梯车正在展开机械臂，但302室的火势开始向承重墙蔓延。

浓烟突然灌进面罩，2015年的粉色发带在眼前飘。陈锋踉跄着抓住窗框，防火手套被碎玻璃扎穿。警报器在耳边炸响，氧气余量只剩三分钟。

“副站！“有人从背后架住他胳膊，是刚破拆进来的老张。陈锋甩甩头，把呼吸器扯下来按在昏迷的女人脸上。怀里的相框玻璃裂成蛛网，照片上穿橙红救援服的男人正对着镜头比大拇指。

云梯的机械臂终于够到窗口时，陈锋的氧气表开始闪红灯。他数着怀里女孩的睫毛把最后三十秒拆成六十份，直到后背贴上云梯冰冷的栏杆。楼下警戒线外，穿睡袍的老太太正对着燃烧的楼房画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