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三年之期
不过，在真相大白之前，一切的推演也不过只是猜测。
最终，他也只得先将这份不安暂时压回心底，看向了奥莉薇亚：“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离开地牢，然后立刻整军备战，”奥莉薇亚轻轻皱了皱眉，用悦耳的声音解释道：
“深渊的苏醒与归来是循序渐进的，在深渊复苏的初期，我们所面临的压力会小很多，在这一时期，我将继续带领守望者家族的七十二战争使徒暂时沉睡——直至深渊彻底苏醒。
“届时，我便会恪守守望者家族的荣誉与使命，带领七十二战争使徒在这里战斗到最后一刻……”
“来得及吗？”克莱略一沉吟，再次将目光转向了已然重组完毕、正在骸骨之海的簇拥之下缓缓退至黑暗深处，直至消失不见的赫尔曼的残缺血肉所在之地，轻声叹道：
“实不相瞒，如今的罗斯领……或者说赎罪家族早已今非昔比，即便是想要凑出一支百人规模的民兵团恐怕也有些费劲，更别提……”
“当然来得及，”奥莉薇亚轻轻扯了一下克莱漆黑的法师长袍，而后看着他的眼睛轻笑道：
“得益于诺顿·罗斯大公当年倾尽心血在深渊入口所布置的强大封印，尽管深渊目前已经有了苏醒的迹象，但我们还有大概三年的时间来为深渊的全面复苏而做好准备。
“我想……对于一位赎罪家族的血裔而言，如此宽裕的时间想必足以让他集结起一支足够强大的军队，对吗？”
看着眼前的绝美魔偶少女眼中闪过的那一抹期待之色，克莱深吸了一口气，原本在心头浮现而出的跑路想法再次偃旗息鼓、消失无踪。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既然他已经觉醒了领主系统，那就应该承担起使得这片领地复兴、繁荣并为其抵御外敌的责任，而不是一遇到点儿难关就想着跑路。
尽管此前作为四海为家的冒险者的他对于这片土地并没有多少归属感，但至少从现在开始，他应该为此而做出改变了。
从一位冒险者到一位领主的真正改变。
所以……
在短暂的沉默过后，克莱终于郑重地点了点头，给出了属于一位拥有系统的穿越者、一名颇有潜力的死灵法师、一名赎罪家族的血裔以及一位年轻领主的承诺：
“给我三年时间，我将让罗斯领再次复兴，并拥有一支抵御深渊的强大军队。”
当然，在给出了自己的承诺之后，克莱也没有忘记在此之后补充了一个小小的条件：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邀请奥莉薇亚小姐随我一起回到黑石堡。”
听闻此言，奥莉薇亚绝美无暇的脸上终于多了一抹神似活人的好奇表情，微笑道：“可以给我一个你这样做的原因吗？”
这个原因首先肯定不是见色起意。
稍作思考之后，克莱轻轻揉了揉鼻子，给出了一个极为大义凛然而又合乎情理的回答：
“由于关于深渊的知识已然在漫长的岁月之中流失殆尽，
“所以……
“为了更好地建设一支用来抵御深渊入侵的军队，我们可能会需要一位学识渊博且真正遭遇过深渊的博学者来担任……顾问一职？”
“不错的理由，”奥莉薇亚莞尔一笑，点头同意了克莱的请求：
“正好，在经过漫长岁月的沉眠之后，我也想再看一眼外面的世界。”
说罢，奥莉薇亚便将目光转向了身边那七十二具高大魔铠——被称之为“战争使徒”的究极魔动力战争机器。
下一瞬，奥莉薇亚轻轻抬起了手，手指在虚空中划出一道极为优美的轨迹。
旋即，七十二具魔铠的关节处便同时迸发出幽蓝的磷火——那不是寻常火焰，而是由禁锢在钢铁中的古老战魂燃烧而成的灵质辉光。
在熊熊燃烧的灵魂之火加持之下，所有的魔铠都整齐划一地抽出了手中的武器——足有成人身高那般欣长的巨剑，结成了一个无比严密而杀气肃然的军阵。
而在此之后，所有的魔铠便开始徐徐后退——每具铠甲后退的轨迹都精确到分毫，如同被绝顶的木偶师手中的无形丝线所操控的提线木偶一般，精准而优雅。
直至所有的魔铠退至暗黑地牢的入口，那座青铜巨门之后之时，它们才缓缓停止了行动，头盔内的灵魂之火旋即变得微不可察、黯淡无光……
“它们将在这里坚守，完成它们作为守望者家族一员的使命，直至他们的灵魂之火彻底消散……”
说到这个时，奥莉薇亚的眼中突然闪过了一丝难以消解的忧愁与悲伤，但转瞬即逝，只是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在此后的时间里，它们的灵魂之火将以最低的速度徐徐燃烧、消耗，直至我们能够建立起一支足以替代它们来守卫暗黑地牢入口的军队——它们应该在直面深渊的战斗中被消燃烧殆尽，而非耗死在无谓的守护任务之中。”
“等等，你的意思是……”克莱的眼神突然一动，轻声开口：“他们的灵魂之火的燃烧是不可逆的？”
“以凡人之魂驾驭魔鬼的铠甲，总不至于连一点儿代价都不会付出。”
奥莉薇亚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但克莱却仍旧能听出这位魔偶少女的情绪似乎有点儿低落，当即默然不语，不再提及此事。
而奥莉薇亚也看出了克莱的沉默，也没有继续在这一话题上停留，而是轻轻拍了拍克莱的肩膀：
“带路吧，年轻的领主，我们没有更多的时间可以用来浪费了。”
“其实……我并不在乎那些属于贵族的所谓‘礼仪’，”克莱轻轻咧了咧嘴，故作轻松地对奥莉薇亚说道：
“坦白说，我更愿意听到别人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在后面加上‘先生’这一后缀当然更好。”
“那好吧，”奥莉薇亚颇为人性化地微微一笑，对着这位年轻的领主笑道：
“现在，让我们回到您的领地整军备战吧，克莱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