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章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二合一】
叙州府内。
议事厅。
这里的装设也稍显简朴,除去阶上的主座,旁边便是两根柱子。
刘备坐于主座上,案几上放着点燃香。
香气四溢。
这是刘备特意让人弄来的醒神香,能助人提神醒脑。
他时常于此批阅折子,因长时间工作,导致他有了些许困意。
为将折子看完,他才让下人将这醒神香带上来。
刘备此时正看着手中的计划书,
那是张恒所写的。
为了帮助刘备稳固徐州根基。
其实张恒早就应该拿过来了,
但适才因为收张飞为徒一事,
才耽误了些许时间。
刘备看着手中的计划书,先是沉默,而后震惊,最后大笑。
在阶下的张恒看着刘备的神色,嘴角微微上扬。
不需要刘备言说,他也知道刘备对这份计划书是相当满意的。
此时,刘备的心思全在这计划书上面,全然注意不到张恒正看着他自己。
他心中暗道,久安真乃神人也!
有此计划,徐州定可稳定,百姓定能安居乐业,王图霸业可期!
刘备再次仰头大笑。
张恒见刘备连笑两次,微微一怔。
心中好奇为何能笑两次?
难不成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刘备起身,朝张恒走来,兴奋道:
“先生真乃世间大才!若依先生之计,五年之内定可稳定徐州!届时,徐州百姓便有了安身立命之所。”
张恒闻言,心中有些惊讶。
他这份计划书上面写的多是帮刘备巩固地位之策,
而刘备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徐州百姓。
果然,刘备如史书所言,乃仁德之主也!
张恒心中暗叹,面上却微微一笑,拱手道:
“主公过誉了,这不过是恒的些许拙见,能得主公赏识,实乃恒之幸。”
刘备听罢,心中更喜,道:
“先生有此心,便是天下苍生之幸!徐州如今虽初定,但周边群雄环伺,内忧外患不断。先生之计,正是我稳固徐州的关键。我定当全力推行!”
张恒微微点头,心中却在思忖:
这份计划虽能稳固徐州,但终究只是权宜之计。
若要成就王霸之业,还需更深远的谋划。
不过,眼前先助刘备站稳脚跟,再徐图大计也不迟。
.
曹操营帐。
此刻,曹操身披染血的铠甲,坐于主位之上,紧闭双目,一脸倦容,似在养足精神。
曹操此时已是经历了多天的战斗。
自打张邈、陈宫叛变,迎吕布入主兖州的那天起,
他便星夜赶回兖州。
因为兖州是他的根据地,绝不容有失。
可是,奈何吕布势如破竹,加之有张邈、陈宫相助,
兖州多地已是陷落。
如今,只剩下鄄城和东郡的范县、东阿还在他的掌控之内。
忽然间,曹操叹了口气,神色茫然。
彷佛间苍老了许多。
曹操仰头看天,张邈啊张邈,你我相识多年,我自认待你不薄,你为何叛我?
这一刻,曹操心中悲愤交加。
不知为何,往昔的回忆似乎扑面而来。
昔年,曹操在陈留举兵时,张邈还是陈留太守。
张邈为帮助曹操起兵,默许部下卫兹散尽家财资助曹操,助其募集五千兵马。
曹操这才有了些许兵马。
再到后来,曹操与董卓的部将徐荣交战,险些命丧,
张邈为救曹操,派遣部将卫兹率精锐部队前去,
最终,卫兹战死,而曹操也大败而归。
而曹操也一直将张邈当作至交好友。
昔日,袁绍因与张邈有怨,便命令曹操暗杀张邈,
却被曹操以“天下未定,不可自相危”为由拒绝,
当时,曹操还公开维护张邈。
再后来,曹操发兵徐州,曾对家人说:
“我若不还,往依孟卓。”
由此可见,张邈一直被曹操视为好友,并且是可以托付后事的那种。
但奈何世事无常,人心难测。
曹操没想到一路陪伴他的人竟然会在关键时候叛变!
曹操心中自嘲道:
“果真是人心向利,利尽则散!”
忽然间,一束光线从曹操面前射入。
帘子被掀开了。
程昱走了进来,躬身行礼。
他见曹操尚未睁开眼睛,似乎有些顾虑,欲言又止。
但程昱仍是开口说道:
“主公,袁绍的使者已经到了营外,求见主公。”
他的语气中带有一丝忧虑。
曹操的眼睛此时缓缓睁开,微微皱了皱眉,沉声道:
“袁绍此时遣使,意欲何为?”
“袁绍此人,向来善于见风使舵。如今见主公在兖州身处困境,恐怕是想过来趁火打劫,捞些好处。”程昱的语气中带有一丝自嘲。
曹操冷笑。
他清楚,袁绍素来觊觎兖州,如今见他陷入苦战,自然不会放过机会。
“让他进来。”
不多时,袁绍的使者便被程昱领了进来。
此人名叫田丰,是袁绍麾下的谋士,素以谨慎著称。
他踏入营帐,环顾四周,见曹操身披血铠甲,神色疲惫却威严不减,心中不禁微微一震。
田丰作揖行礼,语气恭敬地道:
“曹公,我家主公今日派在下前来,是为助曹公平内乱、灭吕布、重掌兖州。”
曹操听言,心中冷笑。
他与袁绍自小便相识,深知其为人?
袁绍会那么好心助他重掌徐州?
不可能。
袁绍虽然号称四世三公名门之后,素以“仁义”自居,但他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本初兄竟会如此好心?想来也是有些条件,不妨直言。”曹操道。
田丰依旧从容说道:
“曹公误会了。我家主公并无恶意,只是见曹公在兖州陷入苦战,特来相助。”
“此外,我家主公很是挂念曹公。希望曹公能携家小来到邺县,暂且安顿,待局势稳定后再回兖州。一来是盼与曹公再叙儿时之情,二来是担心曹公家人安危。”
言罢,田丰脸上带笑意,语气中还有一丝丝“关怀”。
而一旁的程昱心中更是一震!
心中暗道,这不是想要主公全家当作人质么?!
曹操闻言,脸上的冷意更甚。
再叙儿时之情?
担心我家人的安危?
怕不是要将我全家当作人质,好让你袁本初霸占兖州!
曹操怒意正盛,可下一刻,便有些动摇了。
因为此时此刻,他的军中已经断粮了。
自古以来,粮草就是军队的命脉。
如今军中已经断粮,士兵们疲惫不堪,士气低落。
若再无粮草补给,只怕这最后的鄄城、范县和东阿也难以守住。
届时,吕布等人定会如豺狼般向他扑来,
让他和他的家人尸骨无存!
曹操虽然心狠手辣,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屠城,
但面对自己家人的安危时,
终究还是有所动摇。
此时,曹操脸上的神色也有了一丝“妥协”的意味。
田丰见曹操有所犹豫,嘴角微微上扬。
他知道,主公派遣他来的目的或许就要达成了。
而程昱见曹操神色有变,急忙出列,说道:
“主公,此事兹事体大,还望主公三思!”
原本处于动摇边远的曹操听到此话,即刻又变得果决起来,沉声道:
“本初的好意,我心领了,你且回去转告你家主公,就说我曹操会慎重考虑,不日便会给予答复。”
而原本以为胜券在握的田丰听到此话,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但很快又变得和蔼可亲,笑道:
“曹公此言,在下定当相告。”
言罢,田丰带着些许不甘逐渐退出营帐。
.
待田丰退出营帐后,曹操的神色又变回了方才的忧郁之色。
“仲德,如今我军粮草将尽,除了依附袁绍,还有回转的余地么?”
曹操有些疲惫的问道。
这位后来雄霸的天下霸主鲜少在外人面前露出如此神态,
但奈何如今却好似被逼进了末路,无计可施。
程昱见曹操如此作态,突然间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便咬牙大声喊道:
“主公!你自起义以来,虽历经坎坷,但从未有过如此颓废之态!
如今虽粮草将尽,但主公英明神武,麾下将士皆忠心耿耿,又怎会无计可施?!
若是就此将兖州拱手让人你甘心么?!”
“当然不甘心!”曹操也是大吼。
“但如今粮草将尽!粮草乃三军之命脉,若无粮草,我等何以为继!”
“有!我等还有粮草!我等还有数万吨粮草!”程昱大吼回应,此时也顾不得君臣关系。
我等还有数万吨粮草?
曹操听闻此言,微微一怔,片刻后沉声道:
“莫非军中尚有我不知道的粮草?”
程昱点了点头。
随后,程昱走到门帘前,看了看是否隔墙有人,便靠到曹操耳边,轻声说道:
“我等还有数千俘虏,只要将数千俘虏杀了便可有数万吨军粮!”
曹操闻言,心中大震!
他没想到程昱竟会出此下策!
竟然杀俘虏以作军粮!
但是,曹操何等人物,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一番思索之后,觉得此计或能解燃眉之急。
但...仍有诸多弊端。
曹操没有说话,皱了皱眉。
程昱见主公似有犹豫,急忙再道:
“主公,我等可先派人散布‘天降肉于山’之言,届时再将这些俘虏秘密处决,如此一来,既能解决粮草问题,又可稳定军心。
倘若有人问起俘虏去向,对外便说俘虏死于疫病,主公不忍看他们曝尸荒野,便将他们尽数安葬。”
“仲德,此举有伤天和,而且会让我背上‘屠夫’的罪名。”曹操担心地说道。
程昱见主公似有顾虑,便道:
“主公,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如今局势危急,若无粮草,我军将不战自溃。
届时,不仅兖州不保,主公的家人也将陷入吕布和袁绍的夹击之中!
若能暂借俘虏一用,待局势稍稳,再设法补救,也未尝不可!
若主公担心此举忧伤天和,我等可在战后为亡魂立碑,请高人为其超度!”
曹操闻言,微微皱眉,心中权衡着利弊。
但很快,犹豫之色有所缓和,显然是被程昱说动了。
沉默片刻后便道:
“也罢,事急从权,只能如此了。但此事绝不能外传!”
程昱听后,微微松了口气,拱手道:
“主公英明,此事交由昱去办,定不会泄露半点风声!”
.
与此同时,许昌城内。
吕布正在大殿中与张邈、陈宫等人饮酒看舞。
这是陈宫和张邈为吕布准备的,庆祝他入主兖州。
大殿内灯火通明,歌舞升平,美酒佳肴摆满了长桌。
吕布坐于主座之上,手持酒杯,看着眼前的舞姬,脸上的笑意甚浓,满是得意之色。
而张邈与陈宫分别对坐于吕布左右两边。
陈宫脸上满是笑意,而张邈脸上却有着一丝忧郁。
陈宫手持酒杯向吕布敬道:
“此次大捷,全赖将军神勇!将军之勇,亘古罕见!令我钦佩不已!”
吕布听闻此言,高兴之色愈浓,大笑道:
“公台,你这话说的是啊!此次大捷,确实是我吕布的功劳!不过,也多亏有你二位相助,才能如此顺利。”
陈宫闻言,便同吕布一同大笑。
而张邈,表面上依旧是充满笑意,但内心却暗暗骂了一句:“不害臊!”
吕布见张邈似有抑郁寡欢的模样,问道:
“孟卓贤弟,为何一言不发?”
张邈深呼吸,充满笑意地道:
“将军,如今曹操依旧被逼入绝境,我等应该乘胜追击才是。曹操尚在一日,我心难安。”
吕布闻言大笑,道:
“孟卓贤弟,我如今已占据兖州大部,曹操已是瓮中之鳖,不必过于忧虑。
如若曹操敢来,凭我手中这杆方天画戟,定能轻易诛杀!
更何况,此前探子来报,说曹操军中粮草所剩无几,
只需等上几日,不用我等出手,曹操便会不攻自破!”
说到最后,吕布对自己的一番分析颇为满意,
一口将手中酒杯中的酒饮尽。
张邈听言,心中对吕布此番言论有些不满。
这吕布果真是目中无人。
我跟随曹操多年,此人虽有时多疑,但用兵如神,岂可小觑?
虽然此时曹操粮草将尽,但难保不会有其他手段。
不过,张邈终是没有将心中所想表露在外,脸上依旧充满笑容。
“将军所言极是,只是曹操此人奸诈狡猾诡计多端,不可不防。”
吕布此时酒意正盛,不想听此扫兴之语,便随口答道:
“贤弟所言极是,我自当小心应对。来来来,喝酒喝酒。”
张邈见吕布如此作态,只得心中微微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