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锦灰成诗

非遗生态园的琉璃穹顶落满初雪。

沈青禾在馆长办公室发现了。

墨香从镇纸下溢出。

顾承砚的字迹力透纸背：“金丝残留率降至2.7%，拟终止治疗。”

她忽然想起昨夜他吻她时，唇齿间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顾总在绣楼等您。”

助理捧着紫檀匣子进来，里面躺着十二枚金丝缠就的盘扣。

每颗纽襻都嵌着微型芯片，存储着顾承砚近半年的诊疗记录。

他竟把遗书绣进了婚服配饰。

沈青禾穿过月洞门。

望见顾承砚正教孩童们辨识缂丝机的竹筘。

他今日穿了靛青长衫，领口银线绣的玉兰与她那日摔碎的翡翠扣纹样相同。

孩子们举着新织的云纹锦欢呼跑开时，他扶着织机剧烈咳嗽，指缝间漏出的雪沫染着淡金。

“为什么不告诉我化疗的事？”

她将诊疗单拍在百年紫藤架上，惊落的花瓣飘进他敞开的领口。

顾承砚腕间的沉香珠突然断裂。

十八颗珠子滚进雪地。

“还记得你十八岁埋在沈家大门口的树底下的时光胶囊吗？”

他笑着拭去她眼睫上的霜花。

掌心躺着半枚焦黑的胶囊壳。

“里面除了订婚契约，还有你写的遗书。”

远处突然传来无人机蜂鸣，生态园的全息投影在空中拼出数字。

正是他们重逢那夜的日期。

梅子黄时雨浸透产检报告。

沈青禾盯着B超影像里蜷缩的星点金光。

顾承砚在候诊室翻阅的《孕期指南》突然飘落便签。

“胎儿基因检测显示嵌合体特征。”

主任医师的镜片反光刺眼。

“金丝纳米粒子正在形成第二套循环系统。”

沈青禾攥紧胎心监测仪，耳机里传来的心跳声竟与顾承砚昨夜的心电图频率重叠。

暴雨夜。

顾承砚在实验室焚毁最后一批金丝样本。

火光中，沈青禾看见他后背浮现金色经络图。

她忽然记起父亲临终前诡异的微笑：“沈顾两家的血脉，终将在绣魂中永生。”

“你早就知道孩子会继承金丝？”

沈青禾将胎动记录仪摔在琉璃台上，电子屏显影出胚胎周围的刺绣状血管。

顾承砚腕间的监测器突然报警，生命体征曲线竟与胎儿心跳形成镜像波纹。

苏州河结了三尺厚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