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真相
晚上,水月跟阿婆闲聊中得知,
二叔公还在世时,觉得大哥只生了一个女儿,已经绝后,带着三个儿子跟大哥争云厝的归属权,像让大哥百年后,将云厝给他的三个儿子继承,一度为此闹得不可开交。
这也是公子的祖父母后来不得不为女儿匆匆招赘的直接原因。
公子的祖父过世没几天,那时公子才七八岁,二叔公又带着三个儿子来云厝闹。
目的自然是抢云厝,认为女儿没有继承权,甚至为了将公子一家赶出去,而大打出手,最后闹到派出所,调解后,二叔公一家怕坐牢,才有所收敛。
至此,两家再无往来,见面如同仇人一般。
当时的三叔公虽然没有伙同二哥一家来抢云厝,但也认为云厝该由云家的男丁继承,也站在二哥那边。
对于公子来说,三叔公哪怕不是主谋,也是帮凶,同样无法原谅。
水月知道云厝是云家祖产,它不只代表着云家的财富,还见证了云家几代人的奋斗和传承,甚至是人丁兴衰。
但今天听阿婆说了才知道,云厝虽然是由公子高祖开建,但当时不过是两间土坯厝,不值几个钱,后来经过祖父原址翻建、入赘的父亲扩建及豪装,才有现在的规模和气派。
而且祖父翻建云厝前,曾祖父已经给三个儿子分了家。
两间摇摇欲坠的土坯厝,二儿子和三儿子都看不上,才分给大儿子,因为他是老大,责无旁贷。
两个儿子挑了几亩良田,带着家人另起地建新屋,这两间土坯厝以及另外几亩石头地及一座荒山分给大儿子,也就是公子的祖父。
云厝后来重新翻盖,花的还是祖母嫁妆的钱,换句话说,跟二叔公和三叔公两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二叔公一家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来争。
一方面云厝早已不是曾祖父还在世时的那两间破厝,而是一座三落大厝,更不用说装修气派,占地广。
另一方面自然是因为在他们看来,大哥只生了个女儿,没有儿子,就是绝后。
云家的祖产就是要由云家人来继承,不能让招赘的女婿程水生占有,说难听点,就是想吃绝户。
因为云若谷小的时候亲眼看到二叔公带着三个儿子来跟他的父母抢云厝,三叔公还帮二叔公一家说话,所以别说主动去拜访三叔公,他根本就无法谅解。
只是云若谷不知道,随着头家治家有方,经营有道,云家的资产早已翻了几十番,在当地有头有脸。
二叔公一家有贼心也没贼胆,特别是二叔公过世后,树跟他们这些堂兄弟更显得民不正言不顺,更不敢贸然来闹事。
三叔公也不再掺和这事,时不时还会主动问起云若谷的近况。
头家的丧礼,也是三叔公带着一双儿女们忙前忙后,二叔公三个儿子虽然没那么尽心,但也有来帮忙,别人都说他们家醉翁之意不在酒,目的还是为了云厝。
但凡公子再晚点回来,云厝要过户给水月,看他们来不来闹!
但不管怎么样,这十几年来,三家确实是相安无事。
所以水月不知内情,单纯地将三叔公当公子最亲的长辈以及村里最德高望重的老人尊敬,也不足为奇。
水月听完这些,心情复杂。
树根几个兄弟一直觊觎着云厝和云家的财产,她是知道的。
为头家守灵那两天,她还听到他们几个兄弟私底下在讨论着,云若谷要是不回来,云厝是不是就归他们兄弟三人所有,毕竟云家除了云若谷已经没有其他的男丁。
他们甚至还为了后期要怎么分云厝,争了起来。
后来树根还想借着给儿子办婚宴的借口,霸占云厝,还是她拿着菜刀守在大门口,才将人赶跑。
这也是她没给树根好脸色的原因,反正他们兄弟仨都是一路货色。
今天要不是给三叔公面子,她连门都不会让树根进。
但她没想到一向德高望重,处事公正的三叔公曾经也帮树根他们几个兄弟争过云厝。
要是三叔公今天带着树根来赔礼道歉,目的还是冲着云厝来,那公子就太可怜了,连一个可以信任的亲人都没有,哪怕是血缘最亲的人,也是对他的财产虎视眈眈。
难怪公子会在她主动招待三叔公那么生气,认为她擅作主张,自以为是!
她其实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公子刚回来,连一个至亲都没有,以后要在村里站稳脚跟,还是得有个倚仗比较好,而三叔公是最好也是最合适的靠山。
不过以后三叔公要是还帮树根他们几兄弟跟公子争云厝,她才不管他是什么德高望重的长辈,直接轰出门去。
反正不管怎么样,云厝就是公子的,谁也不能抢!
不知不觉中,云若谷已经回到家乡有几天,但依然有些不适应。
一方面他喜欢安静,而村里一大早鸡鸣狗吠,伴着鸟叫,让一向浅眠的他,很难睡到自然醒。
另一方面离家十年,一朝归,早已物是人非,心情难免复杂,也多少影响了睡眠质量。
醒来后,云若谷没有继续赖床,而是洗漱后,沿着绕村的河旁小路散步。
记忆中的家,早已变了模样。
以前他家周边都是农田,现在却是大变样。
云厝占地面积拓宽,两侧多了两排耳房,前面的空地挖了口半月型池塘,后面的农田改为荷塘,南边一大片红砖埕再过去,只有北面依旧是农田和菜地。
西边再过去多了几户邻居,都是同样的红砖红瓦燕尾脊的建筑,只不过以前大多是一层平房,后来的建筑多为两层楼房。
绕村的小河,间隔一段距离,就会道下河的石梯,家家户户就近到河边洗衣服。
洗洗刷刷的声音中,夹杂着妇女们八卦和笑声,以及不远处的水鸭和鹅叫,让这个村子在晨曦和雾气中显得更生动。
村妇看到经过的云若谷,纷纷议论起来,
“刚那个少年家是谁啊?”
“好像是云姝的儿子,叫什么若谷的!”
“就是他啊,几年没见,好像个更高了,更俊俏了。”
“是啊——不知道说亲了没?“
“你不知道水生早就帮他儿子养了个童养媳吗?“
“水月是童养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