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当街劫人(求追读)
自离开寿春后马车便仿佛加了速一般在驰道间畅通无阻，袁燿和诸葛瑾时不时还会浅品几口美酒，但那日的糗况诸葛瑾是没再闹过了。
不过关于那日的一字一句，他们都还挂在心上。
诸葛瑾以为袁燿是个志冲斗牛，抱负远非常人的青年，他既有公羊学派所遗留下来的“君天并尊”的精神理念，也有古尧舜之风。
诸葛亮则以为袁燿是一个善于旁征博引，家学深厚的仁厚长兄，心系天下百姓，是为仁者君子。
可袁燿自觉得自己当时喝得有些上头了，饼是画挺大的，还说自己要做羲和，怎么感觉最像东晋狂士的是自己啊？
不过二十一岁正是意气风发，胡说八道的最好年岁，现在再不疯狂他就只能作为一介无名之辈在乱世的某个犄角旮旯中过完此生了。
再说了，不是有句话这么说的吗:先装着你行，一直装到你真行。
若有一天他的凌云志得以付诸，那史书上必然会对那日他与诸葛瑾的交谈大书特书，毕竟王侯将相说些狂悖的话就是年少轻狂，平头老百姓说就只剩下个狂了。
“看来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啊。”袁燿苦笑道，人总是要为自己说出去的话负责的。
“我们还有多久到东城？”
诸葛亮突然开口问道。
“应当差不多了。”袁燿拉开遮了一半的帷幔，荒草与丛木交杂期间，周围景象不似寿春城附近的美丽，仿佛诉说着动乱时代他们的遭遇。
他又扭头望了望四周，这附近还有着他先前没见过的岗地和丘陵，远远望去似有人烟。
“这一路东行……除了几个大一点的城镇外，我们都没见到几个人啊。”他感慨道。
“定是袁公治下有方，百姓不得流离失所。”诸葛瑾答道。
“子瑜兄多想了，我估计是最近在动员军队，百姓们要么隐匿起来了，要么就是被拉去服役了。再不然就是依附于各地豪强的庄园内，你看这些田地，全都荒废了。”袁燿可不以为袁术是什么爱民如子的仁君，作为一个封建军阀，他的出发点永远是为了自己的。
而他说的动员，自然是指孙吴二将东渡长江一事。
“莫非是有蛾贼过境？”诸葛亮问道。
“你是说黄巾军？不大可能。我父早和汝南黄巾余部暗有勾结……不是，有所联络，黄巾军没道理再来劫掠。”
“也是。”诸葛亮叹了一口气，“希望和袁兄想的一样，屯田实施之后农桑之事能得以恢复。”
“这是天下幸事。”袁燿轻轻附和道。
而一说到这，他们又讨论起了屯田之计实施的具体细节，一时间热火朝天，又全然忘记了时间。
不知不觉中驽马的步伐也逐渐放慢，因为他们即将到达目的地。
随着天色渐晚，周围的哄闹声越来越大，袁燿等人这时才讲注意力转移到了四周行走的人群当中。
“到东城了？”诸葛瑾问道。
“应当是的。”袁燿点点头，然后拿出行囊，取出了他那把缠得紧实的环首刀，如今世道混乱，他一直将其放在身边以备万一。
“我们途径闹市，应当无人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贸然生事，光远不必如此紧张吧。”
“可能是我多虑了。”他眉头紧皱，一种莫名的预感提示着他好像要出事了。
袁燿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其间有老有少，有农有商，他们都纷纷为马车让行，他时不时还能接收到来往者羡慕的目光，虽然他不是热衷于“乘坚驱良、列骑成行”的王公贵族，可在这个贫穷的社会里，有一辆马车也算是极能彰显地位了。
不是官僚，便是地主。在21世纪这些不怎么好听的词语放在这个时代个个都是人们趋之若鹜的身份。
“阿甲，停下——”袁燿让袁甲勒马停车，随后他下了马车，在人群中张望起来。
几个看起来年龄不大的小孩子此刻正聚在一起角抵之戏，其中一个个子高的看到了腰间悬挂了一柄环首刀的袁燿，不由得心生一念，鼓起胆子向袁燿问道:“大人在找什么？”
“哦，你们知道县寺在哪里吗？”袁燿眯着眼睛，笑着看着这几个满身泥尘汗珠的童子。
县寺，乃是汉代时县里的官署。
“就往前边一直走就到了。”童子答道。
袁燿点了点头，然后随手摸出几钱赏给了他们，而几个小孩子见状也立刻一阵哄闹，笑呵呵地对袁燿又说了好多吉祥话，指望着能从他身上多爆点金币。
“是在西边……”
“分明是东边！”
“怎么越说越乱了。”袁燿有些尴尬地看着簇拥着他的童子，他一向对小孩没有抵抗力，刚要善心大发，却忽然见到一道疾风般的人影从眼前闪过，抱起一个落在后头的小孩便跑走了。
“不好！”袁燿大喝一声，然后推开簇拥在身旁的童子，立刻追了上去。
那贼人抱着哇哇大哭的孩子却丝毫没有半分减速，他横冲直撞地冲破人群，一下子就把袁燿甩在了身后。
袁甲见状也急忙跑了过来，他扯住喘着大气的袁燿，有些慌乱地说:“公子，我去追。”
诸葛瑾则让诸葛亮赶过去照顾袁燿，毕竟他身子骨并不硬朗，自己则倚在马车旁防止另有贼人意图觊觎他们的财产。
“我早说了要多带几个护卫！阿亮，你担心点，别被拐了。”
“……”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强抢儿童，当真是目无王法！”袁燿气冲冲地看着那道背影，不由得咒骂道。
“袁兄别急了，阿甲这不是去追了吗？”
袁甲那边则苦追无果，却听得前方一声大喝，那贼人直接猛地朝他飞过来，还好他身手快，不然闪避不得，便要和他一起砸成肉泥。
他抬头望去，却见得一个身材高大，体貌魁伟，两光的大汉抱着那名哭声大作的童子。只见他缓慢地走到袁甲跟前，柔和地开口道:“你家孩子？”
袁甲摇了摇头。
“那为何苦追？”
“你不也一样？”
大汉哑然失笑，不作一言。
随后几个皂袍素衣的小吏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他们忍着众人责备的目光，把闹事的家伙押走，大汉见状也放下了小孩，就这么沉默地走了。
袁燿这时走了过来，他和袁甲一同望着来人伟岸的背影，不由得啧啧称奇。
“可惜没留下姓名，恨不能与之结交。对了，阿甲，你没伤到吧。”
“谢公子关心，阿甲无妨。”
“那就好。”袁燿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那个小孩子的头，“别哭了，你兄长来了——”
说着，他指了指远处跑来的那群孩子，为首的就是那个斗胆向他发问的家伙，他们脸色发红，一见到袁燿就纷纷道谢。
那被拐的男童这时才不再哭泣，这效果比张辽都管用。
“阿甲，我们跟着那几个小吏。”他正好要去县寺，让东城令给他们安排个去处，毕竟现在天色昏暗，不方便去找鲁肃。
“好。”
诸葛瑾见诸葛亮、袁燿等人完好无损地回来后终于放心地松了一口气，“这几天的太平真算是难得了，没想到一入东城就遇到这种事。”
“也算是一种乐趣了不是吗？”袁燿强笑道。
“光远还真是善于苦中作乐。”
他和诸葛瑾正调笑着，旁边忽然又出来一个老者，他尊敬地朝几人行了个十分不正规的礼。
“诸位壮士真有古游侠之风啊！不知是何处人士？”
几人见只是一普通的老者，也没多忌讳，于是各自简单地报了一声家门。
那老人傻笑了两声，显然他是一个人都没听说过，不过这也无关紧要。
“你们可是要去县寺？老朽曾是东城县吏，那几个小吏走远了，你们若要先去就由老朽带你们去吧。”他似乎看出了几人的意图，于是自告奋勇地说道。
“那就多谢老伯了。”
袁燿等人一合计，反正正好有个热心肠老汉，让他给他们带路得了，他这把年纪就是别有异心那也基本没啥威胁，于是就把他带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