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威地运

诸葛凛匆匆回到家中，不及换下沾着夜露的衣袍，便径直奔向观星台。他熟练地校准仪器，仰头凝望夜空，天幕之上，繁星点点，秩序井然，并未显露出任何异样征兆，与平日相较，毫无差别。满心的疑惑得不到解答，他又疾步走向书房，在堆积如山的古籍中翻找出相面术的书卷。

昏黄烛光下，诸葛凛逐页翻找，眼睛紧紧盯着那些古老晦涩的文字与图谱，额头上渐渐沁出细密汗珠。然而，翻遍全书，依旧没有任何相关记载。他烦躁地把书合上，在屋内来回踱步，百思不得其解。

“那金色眸子究竟是什么来头？难道是传说中的龙瞳？”他喃喃自语，旋即又摇头否定，“即便贵为天子，也鲜少听闻有这般超乎寻常的能力啊。莫不是天子之间亦有云泥之别，各自身负的能力与功力也各有独特之处？又或者，历朝历代的帝王里，仅有寥寥数位天赋异禀者，才会拥有如此诡秘莫测的体征？”越想越觉得迷雾重重，诸葛凛只觉脑袋一阵胀痛，却丝毫理不清头绪。

对了，去找他啊！诸葛凛像是突然回过神来，披上外衣，匆匆出了门，一路朝南疾行。不多时，便来到一处小院前。

他抬手用力拍门，“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在寂静夜里传得老远：“别睡了，老张，别睡了！”

片刻，门内传出一声怒吼：“谁啊，大半夜的不睡觉！”话音未落，门“砰”的一声被人从里一脚踹开，一个三十来岁、身形壮硕的男人出现在门口。见是诸葛凛被踹倒在地，张刑不禁怒目圆睁，骂骂咧咧道：“你丫大半夜不睡觉，跑这儿来闹腾啥！”

诸葛凛顾不上拍打身上的尘土，一骨碌从地上坐起，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张刑，语气急促又带着几分惊惶：“应验了，全应验了！”张刑原本的一腔怒火，瞬间被这话浇灭。他赶忙伸手拉起诸葛凛，把人拽进屋内，回身手脚麻利地关上了门，又仔细检查窗户是否关严，这才一脸神秘兮兮地凑近问道：“你见到了？”

诸葛凛神色凝重，默默地点了点头。

“怎么说？”张刑迫不及待追问道。

“跟师父描述的一模一样，毫无差别。”诸葛凛低声回应。

张刑听了，缓缓点头，眼中满是惊喜与感慨：“老天真是眷顾我启朝，竟降下如此人物！”

“怎么说，老张？”诸葛凛忍不住再度发问，眼中满是急切与疑惑。

张刑抬眸望向远方，缓了缓神才看向诸葛凛，开口道：“是这样，师父他老人家早年间就已推演出百年之后的局势走向。有件至关紧要之事，他特意交代于我，说日后，当朝皇帝定会被推翻，会有一人横空出世，集上天之力凝就无上威严，聚大地之灵化作磅礴气势，身携天地气运，背负整个人族的命运走向，这样的人物，注定要登上皇位，任谁都阻拦不了。”

“那金色的眸子又是怎么一回事？”诸葛凛皱着眉头，继续追根究底。

张刑低头沉思，片刻后才缓缓说道：“恐怕这便是真龙之相。前朝皇帝，充其量不过是一条恶蛟，妄图用削藩这一招来扼杀真龙。依我看，当今皇帝正是那条真龙。”

“既然是这样，师父明明说……”诸葛凛话未说完，张刑便伸出手，神情严肃，直接打断，口中吐出四个字：“潜-龙-勿-用。”说罢，周围的空气好似都凝重了几分，两人陷入一阵沉默，各自琢磨着这话中的深意。

屋外，那棵枝叶在夜风中簌簌作响的大树下，两人压着嗓子的私语，一字不落地落进暗处御號司探子的耳中。探子得了消息，身形一闪，悄无声息地没入黑夜。

“原来是这样吗……”裴承毅若有所思，抬眸看向御號司的探子，轻声嘟囔。他冲那探子摆了摆手，“你且撤了，他俩无须再监视。”

御號司的人得令，无声躬身，迅速退出殿内。裴承毅这才拖着略有些疲惫的身躯，缓缓向后宫寝宫走去。

踏入寝宫，熟悉的静谧扑面而来。他躺倒在床上，床铺柔软，久违的舒适感瞬间包裹住全身。此刻，门外没有太监宫女的值守，没有那些时不时响起的细碎脚步声与低语声，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自己。静谧的夜像是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抚去白日的疲惫与纷扰，不多时，裴承毅便沉沉睡去，一夜无梦，直至天光破晓，晨曦透窗而入。

裴承毅悠悠转醒，惺忪的睡眼里尚有几分未散尽的困意。他随意挑了身常服，任由太监宫女们围绕着伺候洗漱、穿戴。待一切完毕，众人鱼贯而出，寝殿又恢复了宁静。

他向来不喜上朝，那朝堂之上，文武百官聚在一处，总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聒噪得很，惹人心烦意乱。偶尔不得不去上朝时，裴承毅也会事先明令，朝堂之上不准众人七嘴八舌随意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