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反转
“莫警官，林警官，你们先听听这段录音。”
黄志诚把一个挂着耳机的播放器推到了莫文龙和林展超的面前。
两人各自戴上一只耳机。
紧接着，他们的表情和黄志诚刚才一样，显露出惊愕的神色。
录音里，两个男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哪个？”
“坤哥让我通知你，告诉你雇佣的大圈仔，雇佣他的人叫差佬文，干掉官仔森之后，你立刻报警。”
“喂，靓坤的这个条件是不是太过分了，传出去我还怎么当中间人？”
“操，这是坤哥的意思，你办不到，我们就换人。”
“这样吧，我找个人替死，不过你们得加钱。”
“钱不是问题，但那个替死鬼别把差佬文供出来，等警方采取行动再说。”
“只要钱给够，一切都好说。”
几分钟后。
“黄警官，这个傻强应该是洪兴旺角堂口的头目靓坤的心腹吧？”
莫文龙摘下耳机，目光转向黄志诚，平静地问道。
尽管重案组不直接插手黑帮事务，但辖区内的黑帮高层，他还是有所了解的。
“没错。”
黄志诚点了点头。
“黄警官，这段录音你是从哪里弄到的？”
莫文龙继续追问。
“刘建明那边的情报线人，刚给他递了盘录音带过来。”
黄志诚平静地说。
“黄sir，这录音带不会有假吧？”
钱佳亮坐在莫文龙旁边，紧张地询问。
“佳亮，警校里没教过你吗？在没有确凿证据前，别轻易怀疑自己的同事！”
黄志诚的话音未落，便严厉地截住了钱佳亮。
钱佳亮立刻低头道歉：“对不起，黄sir。”
“记住，以后这种话少说。”
黄志诚脸色严肃地提醒。
“黄sir，那我们接下来怎么行动？要不要马上把傻强抓起来？”
莫文龙赶紧转移话题，避免钱佳亮再次受到黄志诚的批评。
“不忙，先去会一会许援军。”
黄志诚不紧不慢地说。
十分钟后。
审讯室内。
“许援军，听说过傻强这个名字吗？”
黄志诚盯着许援军问道。
“没听过。”
许援军摇了摇头。
“没听过？那听听这个。”
黄志诚把耳机戴在许援军的耳朵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试图捕捉他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
然而，许援军的脸上却没有任何波动。
过了一分多钟，黄志诚取下耳机，平静地问：“许援军，现在有什么线索了吗？”
“没有，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许援军依旧摇头，语气平静。
“许援军，你应该清楚，去年那边的政府和内地签了份协议，现在港岛警队和内地的叔叔们能携手合作。就算你老婆手上的钱转到了内地，我们也有办法让它消失。”
黄志诚语气平静，但眼神里透着威胁。
许援军依旧不为所动，黄志诚不得不使出最后的手段。
“你最好别乱来！”
黄志诚的话音刚落，许援军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他猛地抬头，大声喊道。
“许援军，只要你肯和警队合作，内地那边的事情我们概不追究。在港岛，你还能享受免费医疗。我甚至可以帮你申请，让你在墓地山上有个好位置。”
黄志诚贴近许援军的耳边，声音低沉而缓慢。
“我不想到港岛埋骨，你答应我，等我死后通知我家人，把我的骨灰送回老家，我就答应和你们合作。”
许援军的声音有些沙哑，但语气坚定。
黄志诚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立刻追问：“那告诉我，是谁雇佣了你？”
“我中间人告诉我，是洪兴的靓坤，他还说靓坤在旺角很有势力，生意做得很大，不用担心酬劳。”
许援军平静地回答。
“那你的那把格洛克17手枪，是从哪里弄来的？”
黄志诚紧接着追问。
“我不清楚，那中间人直接找的我。”
许援军迅速答复。
“那中间人到底是谁？”
黄志诚继续追问。
“这我确实不知道，只知道他跟我一样，也是从内地来的。”
许援军依旧保持着‘坦诚’的姿态。
‘砰砰砰……’
突然，审讯室的门被敲响。
坐在门边的莫文龙赶紧起身，打开了门。
“黄警官，莫警官，你们俩出来一下，我有事要跟你们说。”
钱佳亮看着黄志诚和莫文龙，语气平静地说道。
“许援军，你最好别骗我，否则后果自负。”
黄志诚深深地看着许援军，然后和莫文龙一同走出了审讯室。
“钱警官，有什么事吗？”
黄志诚看着钱佳亮，语气平静地问。
“黄警官，我们已经找到了格洛克17的卖家，是深水涉的火王，他说这把枪是一个叫火屎的人来买的。”
钱佳亮立刻回答。
“莫警官，你立刻去申请拘捕令，然后带人去抓靓坤！”
黄志诚听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下达命令。
“是，警官！”
莫文龙立刻回应。
“黄警官，火屎不是差佬文的人吗？”
钱佳亮有些疑惑。
“靓坤想要差佬文死，买枪的自然就是差佬文的人。”
黄志诚瞥了钱佳亮一眼，语气平静地解释道。
黄志诚心中忽然掠过一幕，霍文用一次性塑料叉子向他挥手的模样。
几分钟后，重案组的办公室里。
“阿文，你的嫌疑已经完全排除，等我们把手续弄好，你就能离开了。”
黄志诚目光落在斜倚在长椅上的霍文，平和地说道。
“谢谢黄警官。”
霍文露出一个笑容，回答道。
“阿文，你在警校的十八个月没白费。”
黄志诚忽然说道。
“黄警官，我一直很感激警校和警队的教导，真的学到了不少东西。”
霍文轻轻一笑，回应道。
正午时分，旺角的乾坤电影公司。
‘砰砰砰……砰砰砰……’
“搞什么鬼，谁啊？”
连续不断的敲门声让正在审视女演员的靓坤火冒三丈。
“坤哥，是我。”
门外传来傻强有些颤抖的声音。
“你最好是有事，不然我……”
靓坤低头整理着裤子拉链，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待他抬头一看，几个陌生人站在那里。
“傻强，你他妈的怎么能让这几个家伙进来？”
靓坤看着傻强身后的那几个陌生人，气急败坏地骂道。
“坤哥，他们说是……”
“李乾坤先生，我是西九龙总区重案组的莫文龙高级督察，目前怀疑你与一名叫陈嘉森的港籍男子死亡案件有关，请你跟我们去警局接受调查。”
“这是拘捕令，你看仔细了。从现在起，你有权保持沉默，但记住，你说的每个字都可能会成为法庭上的证据。”莫文龙的声音铿锵有力，不仅傻强，连乾坤电影公司三楼的每个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你们这伙警察搞错人了！”靓坤的情绪一下子上来了。
“是否搞错，自有法官来裁断。现在，请你配合我们。”莫文龙平静地回应。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两名警员便迈步向前，准备给靓坤戴上手铐。
“傻强，给律师打个电话，让他去西九龙总区。”靓坤没有反抗，而是对傻强吩咐道。
“明白，坤哥！”傻强立刻应道。
“事情都安排好了吗？那我们走吧，李先生。”莫文龙微微一笑，说道。
很快，靓坤涉嫌雇凶杀害官仔森的消息，就像一阵风一样，迅速在道上散布开来。
而此时，霍文已经回到了砵兰街，和龙根叔一起在茶楼里品茶。
“龙根叔，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今天如果不是你及时出手，那些长辈们恐怕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我们。”霍文微笑着对龙根叔说。
“阿文，你是我看好的孩子，我不帮你，谁帮你？”龙根叔满意地回答。
霍文在帮派里头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见火屎吞吐吞吐的样儿，他马上站出来维护龙根叔，语气坚定：“火屎，你这是干嘛？龙根叔是我们的长辈，有啥话不能直说的？”
火屎看了一眼龙根，话到嘴边又生生吞回去，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
“哈哈，阿文，你这份心我领了，不过现在这儿你说了算，底下人这么做也是看场合，别责怪他们。”龙根叔笑眯眯地回应，显然对霍文的尊敬很受用。
“龙根叔，你跟我们是一家人。”
霍文笑了一声，话音刚落，火屎又急忙插话：“文哥，刚得到消息，靓坤那家伙雇人杀了森哥，现在人已经被警察抓了。”
霍文听罢，手中的茶杯“砰”的一声砸在地板上，碎片四溅。
龙根叔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一跳，霍文则是双眼冒火：“操他娘的，靓坤这混蛋敢动森哥，还想栽赃给我，我非剁了他不可，给森哥报仇！”
这一砸，霍文的怒火和那股子狠劲暴露无遗。
“阿文，你先别急，邓伯已经跟我说了，森哥这事儿，社团自会料理，你不必私自行动。”龙根叔担心霍文会失控，忙不迭地劝说。
“龙根叔，我们社团为森哥出头固然可行，但我就怕森哥在天之灵会等的焦急。”
霍文的双眸泛着血丝，目光坚定地落在龙根的脸上，语气沉重地说道。
“龙根叔，我方才在BP机上收到家里的传呼，说有急事找你，让您回电。”
一个小弟突然推门而入，急匆匆地报告。
“嗯。”
龙根简单地应了一声，随即抓起电话，熟练地拨了一串号码。
“嗯，明白了。”
电话那头刚一接通，龙根就简短地回应了几句，然后迅速挂断。
接着，他转向霍文，平静地说：“阿文，跟我去趟深水涉，邓伯想见你。”
“好的，龙根叔。”
霍文想都没想，一口答应。
半小时后，深水涉。
霍文跟随龙根踏入邓威的宅邸。
这是他抵达港岛后，首次见到这位和联胜的“太上皇”。
“邓伯，这位就是霍文，阿文。”
龙根领着霍文走到邓威面前，面带笑容地介绍。
“邓伯，您好，我是阿文。”
霍文立刻礼貌地问候。
“阿文，你很不简单，社团里混出名堂之后，还能对我们这些老骨头保持敬意，这样的年轻人现在不多了。”
邓威的目光在霍文身上上下打量，仿佛要透过表面看到他的内心，霍文不禁有些局促不安。
“邓伯，社团的兄弟对长辈都是敬重的，只是他们各自忙碌，不常表达出来，我作为打杂的，倒有些闲暇。”
霍文态度谦逊有礼。
“我听说你打算把生意交给手下，自己尝试拍三级片？”
邓威追问不舍。
“只是想探索一下新的可能性，多条路总比一条路好吧。”
霍文微笑着回答。
“阿文，联胜有五万兄弟，能打的不少，但愿意动脑筋的却寥寥无几。你多花点心思，我们这些长辈都会看在眼里。”
邓威目光深邃，缓缓地对霍文说。
“阿文，还不快谢谢邓伯？”
龙根不等霍文开口，便兴奋地说。
“谢谢邓伯。”
霍文立刻顺着龙根的话头，礼貌地回应。
邓威的意图显而易见，他打算提携霍文，但霍文心里明白，邓威不会无端提拔自己。
邓威接着说：“龙根，阿文，洪兴的蒋天生约我在鸿旺楼见面，你们陪我走一趟。”
霍文一听，立刻领悟了邓威之前的暗示。
邓威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这次与蒋天生的会面，就是对霍文的一次考验。
如果他霍文的表现能让邓威满意，邓威就会给他一个机会；如果他表现不佳，那就只能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