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夜谈
夜色渐深，太虚峰上星光璀璨。琉璃殿外的廊檐下，青灯摇曳，映照着聂远若有所思的面容。白芷一行人已在客房安顿，整个太虚门却因这突如其来的访客而暗流涌动。
“师兄，你怎么还没休息？“林清竹踏着月色而来，手中提着一壶清酒。这是他们的老习惯，每逢心事重重时，便一起举杯夜谈。
聂远接过酒壶，轻笑道：“今日之事，你我都心存疑虑，如何睡得着？“
两人并肩而坐，遥望山下云海翻涌。良久，林清竹打破沉默：“师兄可知那白芷的来历？“
“浮生阁，修真界四大道统之一。“聂远斟了一杯酒，目光深邃，“以符道闻名，尤其擅长推演天机。白芷是阁主独女，自幼饱读诗书，精通符术。“
“可是......“林清竹欲言又止。
“你是想问，为何她身上会有与你体内封印相似的波动？“聂远转头看他，“这正是我所疑惑的。传闻浮生阁藏有一卷《天符录》，记载着上古符令的秘密。或许，答案就藏在其中。“
林清竹握紧酒杯：“我总觉得，她的出现不是偶然。“
“确实不是偶然。“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两人惊讶回头，只见白芷不知何时已立于廊下，月光为她镀上一层淡淡的银辉。
“白小姐深夜造访，有何见教？“聂远站起身，不卑不亢地施礼。
白芷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最后定格在林清竹身上：“三月后是浮生阁的'问道大会'，我奉父命，特来邀请林公子参加。“
“我？“林清竹一怔，“可我不过是太虚门普通弟子......“
“因为你体内的封印。“白芷直言不讳，“那道封印中蕴含的符文，与我浮生阁祖传的《天符录》若有关联。父亲想请林公子去阁中一叙。“
聂远眉头微皱：“白小姐，此事关系重大，需禀告掌门......“
“已经谈妥了。“白芷打断他的话，“方才递交的手书中，已经说明此事。掌门已经应允。“
夜风拂过，吹动白芷的衣袂。她取出一枚玉简：“这是邀请函，还请林公子届时务必赴会。“说完，玉简凌空飞向林清竹。
就在林清竹伸手接住玉简的瞬间，体内封印突然剧烈震动。同时，白芷发间的银簪也闪烁出微弱的光芒。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看来，这确实不是巧合。“白芷轻声说道，转身欲走。
“等等！“聂远突然出声，“白小姐，《天符录》中可有关于'逆天盟'的记载？“
白芷脚步一顿，没有回头：“聂公子似乎对逆天盟很感兴趣？“
“三年前，追杀我的人，就是逆天盟的人。“聂远语气沉重，“他们同样在寻找上古符令的下落。“
月光下，白芷的背影微微僵硬：“或许，这就是我们今晚相遇的真正原因。三月后的问道大会，自会有答案。“说完，她的身影便消失在夜色中。
林清竹攥着玉简，只觉掌心发烫。他打开玉简，一道符文光华流转，隐约可见“问道大会“四个大字，以及一行小字：“寻符问道，逆天改命。“
“师兄......“林清竹转头，却见聂远面色阴晴不定。
“清竹，你可知那银簪的来历？“聂远沉声道，“那是浮生阁的'星辰簪'，传说是以天符令碎片所制。今日之事，恐怕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师兄的意思是......“
“三年前的追杀，逆天盟的阴谋，浮生阁的邀请，还有你体内的封印......“聂远目光深沉，“这一切，都指向一个终点——上古符令。“
林清竹沉默片刻，忽然问道：“师兄为何对逆天盟如此了解？“
聂远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因为，我曾是逆天盟的人。“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林清竹耳边炸响。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最信任的师兄，却见月光下，聂远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
远处，一阵凤笛声悠悠响起，似是在为这个不眠之夜奏响序曲。太虚峰的夜色更深了，却有人的心事更重。
在白芷离去后，林清竹靠在廊柱上，月光照在他清秀的面容上。他生得眉目如画，一双清澈的眸子时而沉静如水，时而又闪烁着不安分的光芒。与其他弟子不同，他的眉心处有一道若隐若现的青色印记，那是封印的外在显现。
“师兄，你可还记得当年找到我的情形？“林清竹轻声问道。
聂远神色一动：“那一夜，血月当空。我在太虚山脚下的乱葬岗发现了昏迷的你。当时你浑身是伤，衣衫褴褛，手中却紧紧攥着一块玉佩碎片。“
林清竹从怀中掏出那块残缺的玉佩，上面隐约可见“清“字。这是他身世的唯一线索。
“我只记得逃亡的片段。“林清竹望着玉佩，眼神恍惚，“身后有人在追杀，他们说要取我性命，说我身负魔种。我跌落悬崖前，只听见有人喊：'别让清家的小杂种逃了！'“
“清家......“聂远若有所思，“修真界确实有个清家，曾是道门九大世家之一。但在十六年前的一场浩劫中覆灭了。据说，那一夜清家满门皆死，只有一个婴儿下落不明。“
林清竹心头一震：“十六年前？那正是我出生的时候。“
“不止如此。“聂远取出一张泛黄的符纸，“你额头的封印，用的是清家独门的'锁灵符'。这种符术失传已久，只有清家嫡系才会使用。“
夜风掠过，吹散了些许墨香。聂远继续道：“而且，清家覆灭的真正原因，与上古符令有关。传闻清家先祖曾是守护天符令的九大封印师之一。“
林清竹站起身，月光下他略显单薄的身形透着几分倔强：“所以，浮生阁这次是冲着我的身世来的？“
“不全是。“聂远摇头，“你可知道你的特殊之处吗？寻常修士都是以灵力驱动符术，唯独你......是以心血催动符文。这种体质，千年难遇。“
确实如此。林清竹虽然修为不高，但每次画符，都能轻易以心血激发符文之力。这种能力连太虚门的长老们都感到不可思议。
“而且......“聂远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逆天盟追杀清家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夺取'圣血'。据说清家嫡系的血脉中，藏有开启天符令的关键。“
林清竹神色一凛：“师兄的意思是......“
“你体内的封印，或许不仅仅是在封印你的力量，更可能是在保护什么。“聂远意味深长地说，“而这个秘密，不止浮生阁，恐怕整个修真界都在觊觎。“
林清竹抬头望天，星光点点。他的记忆从那个血月之夜开始，之前的一切都是一片空白。父母是谁，家在何方，身上为何会有封印，这些谜题困扰了他十六年。
“我决定去参加问道大会。“林清竹突然说道，“不管是清家的真相，还是封印的秘密，我都要查个明白。“
聂远拍了拍他的肩：“我陪你去。只是......“他顿了顿，“记住一点，修真界中，人心比天道更难测。“
远处的客房中，传来若有若无的凤笛声。白芷倚窗而立，手中的玉笛正奏着一曲古老的清心曲。她望着廊下促膝长谈的两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