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送礼
邓军头上缠着一圈圈绷带，嘴噘得能挂个油瓶，一只手扶着另一只受了“重伤”的手臂，委屈巴巴地坐在邓奶奶的病床旁边。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心里不停地嘀咕：“我这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居然会觉得那家伙娇小可爱，简直就是个小辣椒嘛！”
回想起刚才的那一幕，邓军还心有余悸。他本是兴高采烈地捧着刚采来的鲜花，远远看到她的背影，便兴冲冲地冲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打算把花送给她。
没想到，对方二话不说，直接来了个过肩摔，让他来了个四脚朝天。
昨天第一眼见到她时，穿着一身洁白的护士服，一张白里透红的脸蛋上挂着灵动的大眼。特别是软软酥酥的那声“丰毅哥！”巴不得是叫自己。声音甜得像喝了十斤蜜。
邓军打了个寒颤，怪不得营长说只是妹妹，吃不消吃不消。
张峰毅在一旁看着邓军那夸张的包扎，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这头上的绷带缠得跟个木乃伊似的，其实呢，就擦破了指甲缝那么点皮。
邓军苦着脸，转向一旁的方姨，可怜巴巴地求情：“妈，看来我这辈子是真跟女人犯冲啊，这段时间您老人家就饶了我吧，别再让我相亲了。”
方姨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一把扯下他头上的绷带，训斥道：“你这小子，我还不知道你？要是真有那么严重，你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哪还会包的那么严实。”
屋里的人一听这话，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方姨从包里掏出一块玉，递给邓军说道：“对了，这是上次那个小姑娘帮我时落下的，你现在帮我送还给她。她在陈家村，家里排行老四。”
“妈，我现在这副狼狈样，怎么去见人啊！”邓军话音刚落，就被方姨一把揪住耳朵。
“快去，这玉水头好，省得姑娘以为弄丢了，找不到多着急。记得买点礼物去。”方姨不由分说地把玉佩塞到他裤兜里，然后一把将他推出门外。
两人来到供销社，货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商品。虽然谈不上琳琅满目，但在那个年代已经算是颇为丰富了。邓军挑好东西去结算时，顺口提到了“陈家村”。
张丰毅神色微微一怔，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张瘦弱的脸庞。那双眼睛闪烁着得意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转身走回货架旁，又拿起两罐麦乳精，还顺手扯过一个布袋，开始往里面装糖果。五彩斑斓的糖果在布袋中跳跃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麦乳精不是已经拿了两罐了吗？不用再拿了吧？”邓军见状，疑惑地抬起头，望向张丰毅。
张丰毅白了他一眼：“有个熟人在陈家村。”
“熟人？还是个女人？”邓军盯着拿包糖果，顿时来了精神，眼睛一亮，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起来。他身子不自觉地向前倾了倾，双手撑在结账台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张丰毅懒得理他，拎着东西径直走了。
两人提着大包小包，一路打听，终于来到了门口。屋里正传来一阵阵谈话声。
“哎呀，刘嫂子这次可真是下了血本，你看，聘礼里还额外加了不少粮票，出手真是大方！”媒婆李婶一边夸赞，一边脸上堆满了笑容，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线，生怕自己的热情不够。
她一只手紧紧攥着刘家的聘礼清单，另一只手则不自觉地拍打着旁边的木桌，“啪啪”作响。
“就是……”李婶的话语突然一顿，眉头微微皱起，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放心，这么好的亲事，四妹应该愿意的。真为妹妹高兴。”陈晓燕拿过彩礼单子细数着。
李婶看着陈母，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问道：“要不……我还是再问问四妹的意思吧？”
陈母一听这话，立刻拉住李婶的胳膊，把她拉到门边。
媒婆开口说道：“六哥儿脑子确实有点不灵光……”
陈母的态度十分坚决：“绑也给她绑去！你就告诉刘家，这门亲事没得跑！”
李婶略显迟疑：“可是……上次瞧着她也是个有主见的人。我担心这样强行把她嫁出去，她会心里不痛快，到时候不照顾六傻子，刘家有怨言，万一要退亲，闹起来对两家都不好。”
虽然刘家这门亲事，自己可以拿不少红包，也怕到时候砸了招牌。毕竟刘家也放了话，唯一要求要真心照顾六哥儿。
陈晓燕出声安慰：“婶子，你就放心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家四妹是最孝顺的。”
陈母声音微微扬高：“她能有什么主见？不过是个乡下的丫头片子，能懂什么？这是她的命，也是咱们陈家的福分。刘家条件好，家大业大，她嫁过去享福还来不及呢！哪里还会有什么不快活？”
陈母轻轻掸了掸衣袖，声音低了些许：“况且，如今大哥也到了该娶亲的年纪。彩礼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刘家给出的彩礼丰厚，正好能解了咱们家的燃眉之急。唉，没办法，这都是命啊，李婶你应该懂的。”
李媒婆一听这话，立刻心领神会，脸上再次堆满了笑容，连声附和道：“我懂，我懂，陈婶子您的心思我明白。既然您已经决定了，我自然会尽力去促成这门亲事。就是不知道大哥那边，有没有看中的其他姑娘？”
李媒婆开始在心中盘算着，如何接下大哥这门亲事。
门外的两人听到这番对话，面面相觑，觉得此时进去有些不太合适，干脆就先站在门口。
邓军凑近张丰毅耳边，小声嘀咕道：“咱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这样的女孩怎么会出生在这种家庭？”
“我昨天就说过了，你再逼我，我就不要彩礼直接嫁过去！我倒要看看，你们拿什么给大哥娶亲！”
陈可可站在房门口，脸上带着决绝的表情。虽然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张丰毅眉毛一挑，这声音很熟悉。